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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万事俱备,贾府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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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8章 万事俱备,贾府作画 (第2/3页)

堂倌儿声音都变了调,这二钱银子也不少了:“哎哟我的活菩萨!谢大官人厚赏!您老真是财神爷座下的金童转世!小的给您磕头了!祝您老指日高升,日进斗金,妻妾和美,子孙满仓……”

    马屁如同不要钱般喷涌而出,捧着那堆白花花的银子,腰弯得几乎折断,倒退着蹭下楼。

    西门大官人整了整湖襟口,施施然踱出,看了看时间牵着马儿往荣国府方向走去。

    此刻,暮色四合,白日里的喧嚣非但不减,反被万千灯火点燃了人间欲海。

    一路招牌挂满了彩灯。

    什么“刘家上色沉檀拣香铺”,“曹婆婆肉饼店”,“王“家罗锦匹帛铺”,“赵太丞家药铺”,招牌带着光彩层层迭迭,远远望去如同燃烧的宝塔。

    各色摊贩前都挑着“栀子灯”,卖“梅汤”、“冰雪甘草水”的担子,小铜盏敲得叮当响。

    卖“滴酥水晶脍”、“辣脚子”的摊子,食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更有那“傀儡戏”、“影戏”的棚子,锣鼓点子敲得震天响,引得孩童尖叫欢笑。

    西门大官人一路走来听见。算算时辰,林如海那边该是候着了。

    他这才抖擞起精神,上马来到那煊赫的荣国府踱去。到了那朱漆兽头大门前,石狮子旁站着几个挺胸迭肚的豪奴。

    大官人庆整了整衣冠,上前报了名号:“烦请通禀,清河县西门庆,应林大人之邀前来拜会。”

    门子一听“林大人”和“西门庆”这名号,脸上那点倨傲立刻换成了十二分的恭敬。

    其中一个伶俐的飞跑进去通传,不多时,便见一个穿戴体面的管事疾步而出,深深一揖:“西门大官人!林老爷早吩咐下了,快请进!我家老爷也在里头候着呢。”

    管事引着西门庆,穿廊过院,绕过几处雕梁画栋、花木扶疏的庭院,来到一处临水的小轩,名曰‘梦坡斋’。

    轩内陈设古朴雅致,书卷盈架,墨香隐隐,壁上挂着几幅山水字画。

    轩内,林如海正与一位身着石青色直裰、面容端肃、留着三绺清须的中年官员对坐品茗。

    那官员眉宇间自带一股书卷气,却也藏着几分勋贵子弟的矜持与刻板,正是工部员外郎贾政。

    见西门庆进来,林如海含笑起身:“大官人来了!快请快请!”

    他转向贾政,介绍道:“存周兄,这位便是我常提起的,清河西门显谟!官家亲口御封的‘画状元’,如今可是圣眷优渥啊!”

    贾政听得“显谟”二字,心头便如被小锤子敲了一下!

    他苦读圣贤书,寒窗数十载,熬到须发微霜,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

    能入“阁”是他这种读书人一生梦寐以求的事,就连林如海都艳羡,更何况是他。

    他眼中瞬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酸涩,面上却不敢怠慢,连忙离座,对着西门庆便是规规矩矩地“平官礼”:

    “哎呀!失敬失敬!原来是西门显谟!如海兄确曾多次提及,言道清河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上通庙堂经济,下达丹青妙笔,乃是文武全才,圣心独眷!”

    “今日得见尊颜,方知显谟竟是如此年少俊彦,英华内蕴!政,佩服之至!”

    贾政心里那点读书人的清高却像被猫爪子挠着。他素来对诗词讥讽过“雕虫小技,壮夫不为”。

    可画技是打死不敢嘲讽的。

    当朝太师蔡京便是书画大家,官家更是痴迷此道,推崇备至。

    这贬低画技的话,借他贾政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露出丝毫不屑表情。

    大官人早将贾政眼中那转瞬即逝的羡慕看在眼中,口中谦逊道:“大人言重了!学生一介鄙夫,蒙官家错爱,恩赐微职,实是惶恐万分。些许末技,不过是娱情遣兴,岂敢当大人如此谬赞?”

    “今日得见两位大人,实是庆之幸事,正要聆听二位大人教诲。”说罢,又对着林如海一揖,姿态放得极低。

    贾政贾存周冷眼打量着这位新晋的“西门显谟”。

    只见他对自己执礼甚恭,言谈间谦和有度,应对得体,全无半分市井商贾的粗鄙铜臭,也无骤得高位的轻狂骄横。

    那副温文尔雅、进退有据的模样,竟隐隐透出几分饱读诗书、涵养深厚的儒生气度!

    心中顿时越发肃然,引西门庆上座,又殷勤命小厮换上新沏的雨前龙井,口称“显谟”,礼敬非常。

    三人分宾主坐定,寒暄了几句朝廷风物、京中逸闻。

    林如海见气氛融洽,便放下茶盏,对西门庆笑道:“显谟,今日约你前来,实是有一事相求。”

    大官人也没有多寒暄:“请讲!学生能做到必全力,报大人知遇之恩。”

    林如海见西门庆如此爽快,心中甚喜,便道:“早上朝会匆匆结束后,听得米元章在我等面前盛赞,言道西门显谟画人肖像‘形神兼备,毛发欲动,直如摄魂夺魄’!他远不如也!”

    “我心痒难耐。今日厚颜,想从西门显谟手中,讨得一副墨宝小像,不知显谟可肯赏脸?”

    大官人闻言,微微一滞,笑道:“这有何不可,只是……今日来得仓促,未曾携带我那套趁手的画具!恐难尽善尽美……”

    林如海听后大喜过望,面上虽还端着持重,那眼底的笑意却藏也藏不住。

    他老怀大慰,暗忖道:“天可怜见!此去江南盐务繁巨,经年难返,又恐其他意外,我那玉儿留在这里,父女天各一方,连个念想也无!若能得这西门显谟妙手,画下我这一副形容,留给玉儿,也好安慰她寄人篱下之苦,略解孺慕之情……岂不强过千言万语?

    想到此处,笑着指了指书案:“显谟不必担忧!笔墨这里便有。”

    西门大官人摇了摇头,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我那画人像的笨法子,与寻常水墨渲染不同。最要紧的,是需用上好松木烧成的炭,细细研磨成条,取其焦黑浓淡、易于皴擦之性,方能捕捉细微神韵,勾勒骨相肌理。”

    林如海与贾政闻言,不由得互望一眼,眼神中都掠过一丝惊奇与恍然。

    贾政捋须赞道:“妙!妙啊!西门显谟果然深谙物性,别出心裁!此等妙法,必是独得之秘!寻常笔墨,焉能尽显显谟手段?”

    他转头,对着侍立在一旁的心腹小厮李贵,语气带着一种见证奇技的郑重吩咐道:“李贵!显谟老爷的话可听清了?还不快去。”

    李贵得了贾政的严命,不敢怠慢,脚下生风般直奔后厨取碳。

    刚穿过一道月亮门,正撞见琏二奶奶王熙凤带着平儿并几个媳妇婆子,刚巡查完门户、检点了各处火烛安全,正站在穿堂风口上,拿帕子扇着风,嘴里还吩咐着明日的采买琐事。

    李贵忙刹住脚,垂手躬身请安:“给二奶奶请安。”

    王熙凤丹凤眼一挑,见他行色匆匆,随口问道:“,火烧屁股似的,跑什么?”

    李贵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回了一遍。

    “清河县西门大官人,西门显谟?”王熙凤闻言,柳眉倏地一蹙,丹凤眼里精光闪动,那点子慵懒瞬间被惊疑取代。

    她心里咯噔一下,噼啪炸响:“怎么又是他?!”

    那张脸立刻浮现在她眼前: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带着邪气,偏生又生得鼻梁高挺,唇红齿白,端的是副好皮囊!她可忘不了!

    “这西门大官人……他到底是哪路神仙?身上披着多少层皮?”王熙凤心里翻江倒海,疑云密布:

    “最初是‘清河县赛华佗’,转头又是商贾,昨日里诗会上更弄出两首歪词酸调,倒把这府里的婆娘们撩拨得骨头都酥了。”

    她这个过来人可看得明明白白,哪些府内女人不拘未出阁还是小寡妇,看着那两阙相思词,看得各个吃了春药一样,就连向来恪守礼法的李纨都一副怀春寡妇样子。

    现如今可好!这位西门大官人忽然摇身一变,竟成了老爷和姑老爷都要在‘梦坡斋’郑重接待的座上宾?还口口声声叫什么……‘显谟’?

    王熙凤对这个官衔一头雾水,她虽掌家理事精明强干,但对朝廷这些文绉绉的贴职名头却所知有限,肚里寻思:

    “显谟?显谟是个什么东西?馍馍老娘倒知道,白面馅儿的!这劳什子‘显谟’,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使?听着就不像个正经官儿!”

    她挥挥手,让李贵快去。自家却如同脚下生了根,钉在原地不动。

    那粉莹莹的脸蛋儿皱着眉头,搅得脑仁儿针扎似的疼起来。

    想要找那西门大官人讨个主意,可……那日是众目睽睽之下,阖府女眷都在场,找他看病说得过去。

    如今天都黑透了,四下里静悄悄的,孤男寡女,黑灯瞎火去寻他?呸!传出去,被人瞧见没得污了老娘清白名声!

    思及此处,肚肠里那点子盘算便如同滚油烹煎,翻腾了几个来回。终究是挨不过头疼银牙暗咬,伸手把平儿招了过来。

    此刻室内。

    西门庆得了炭棒,在贾政与林如海既好奇又带点审视的目光下,也不多言,取过一张上等宣纸铺开,捏着那黑黢黢的炭条,竟真就凝神屏气,对着林如海的脸庞勾画起来。

    但见他手腕翻飞,或轻或重,或皴或擦,那炭条在他指尖如同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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