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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大官人扬名京城,受邀荣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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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章 大官人扬名京城,受邀荣国府 (第3/3页)

、让他将来能挺直腰杆做人上人,不用再…咳,不用再像咱们似的,在这腌臜巷子里打滚的登天梯啊!”

    最后这几句话,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史大人心尖最软的那块肉上。他眼前仿佛真看见儿子穿着簇新的儒衫,捧着书本…又想起婆娘骂他“连个果子都买不起”的尖刻。

    那点犹豫,瞬间被这赤裸裸的利诱和对未来的恐惧碾得粉碎!

    史大人脸上那点阴晴不定的神色猛地一收,眼神变得浑浊而狠戾。

    他喉结滚动,重重地咽了口唾沫,仿佛将最后一点良知也咽了下去,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干!”

    史大人与癞头三在腌臜巷尾密谋如何算计西门庆性命不表。

    西门大官人,此刻正端坐于汴梁城一家临街酒馆的雅间内,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等那心腹小厮玳安打探消息归来。

    他面上虽沉静,眼底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焦灼——这京城的水,比他清河县的狮子街,可深了万丈不止!

    殊不知,此刻的汴京城,恰似一瓢滚油泼进了冰水窟窿,炸开了锅!

    一则石破天惊的消息,正以风雷之势,穿透重重朱门绣户,钻进了那些煊赫勋贵的耳朵里:

    今年官家御笔亲点的“画状元”,竟非翰林待诏,亦非名门才俊,而是京东东路清河县一个名唤西门庆的商贾!

    这已足够骇人听闻,更令满朝朱紫惊掉下巴的是后续——官家竟特旨,授此商贾以显谟阁直阁!

    显谟阁!那是何等清贵之地?里头挂着“直阁”衔的,哪个不是官家心腹、朝廷股肱?

    太师蔡京,正一品,权倾朝野,有太阁学士头衔不知是四个还是五个,没什么稀奇。

    枢密使童贯从一品,掌天下兵权,有此太阁学士头衔也不稀奇。

    枢密院事蔡攸正三品,天子近臣,蔡太师之子,也不奇怪。

    节度使种师道正二品,人称“老种经略相公”,西军宿将,实权在握,有几个学士头衔也不在话下。

    但可见这“显谟阁直阁”是何等职衔?

    虽非宰执之尊,品阶随实职而定,多少十年寒窗、金榜题名的两榜进士,熬白了头发也未必能摸到边的清华位置!

    官家竟轻飘飘地,给了这远郊清河县的商贾西门庆!

    这件事不单他们想不通,兰台寺大夫林如海御史也想不通。

    林如海脚步灌了铅也似,沉甸甸踱出那朱漆宫门。

    身上那件簇新的绯色官袍,叫深秋暮色一裹,竟也褪了光彩,灰扑扑如同隔年旧缎。

    一张脸更是阴得能拧下三斤苦水——今日大朝会,非但没盼来面圣的恩旨,反撞见一桩塌天祸事:官家在崇政殿后苑赏画,竟一头栽倒,昏厥不醒!

    此刻宫门紧闭,禁军如临大敌,太医署的人影在门缝里鬼魅般穿梭,难怪九门齐闭,这皇城根儿下,连风都透着一股子铁锈般的死气!

    “唉…”林如海一口浊气叹出来,里头裹着说不尽的疲惫与惶惑。

    此番奉旨回京述职,打上路起就透着邪性。行程催命似的赶,入了京却又被晾了多日,不得召见。如今更撞上这天崩地裂的勾当!

    心头那点因回京而生的热望,早被这兜头冷水浇得透心凉。偏生方才在宫门外等信儿时,又听得几个同僚凑在一处咬耳朵,议论着另一桩奇闻——他那清河县族亲的通家之好!

    自己欣赏想要招揽过来的那位西门大官人,竟平地一声雷,被官家御笔点了“画状元”!更骇人的是,还特授了显谟阁直阁的荣衔!

    “显谟阁直阁啊…”林如海把这几个字在舌尖上滚了滚,一股子酸涩混着荒谬直冲脑门。

    才几日不见?这西门大官人竟从个钻营市井的商贾,摇身披上了这层读书人梦里都不敢想的清贵皮!

    不谈品阶,论荣耀比他这熬了半辈子资历的兰台寺大夫,竟也低不了太多!

    “这世道…真真是鬼打墙了!”林如海只觉得脑仁儿里塞了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

    官家昏迷、西门骤贵…这两档子事搅在一处,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邪乎劲儿。

    心中烦闷欲呕,他信步踅到离宫城不远的丰乐楼。

    这楼高耸入云,飞檐斗拱,是汴京一等一的销金窟、消息窝。林如海约了方才朝会上几位久未碰面的同僚,想在此吃杯闷酒,吐吐胸中块垒。

    可刚踏上二楼那猩红如血的波斯毡毯,猛听得头顶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这不是林大人吗?巧极了!学生有礼了!”

    林如海心头一跳,循声抬眼。

    只见临窗一席锦绣堆里,一人正满面春风地站起身来——头戴金线攒珠的逍遥巾,身着团花簇锦的潞绸直裰,腰间玉带生辉,端的是玉树临风!不是那清河县翻云覆雨的西门大官人,更是哪个?

    林如海脸上那温煦得体的笑容瞬间堆起,远远竟是抱拳拱手,口中道:“西门大官人!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缘分呐!”

    西门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恭敬架势弄得一愣,心里直犯嘀咕:这林如海遇着事了?前些日子在清河县,这林大人虽看重自己,也不过是言语抬举,何曾这般郑重其事地行起官礼来?倒像是见了平级同僚一般!

    正自狐疑,却见林如海已凑到近前,脸上笑容未减,眼底却浮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神色,压低了嗓子,带着三分调侃七分深意道:“大官人,几日不见,我这称呼…怕是要改口尊一声‘西门显谟’了?”

    “显…显谟?”西门庆脸上那笑容“唰”地僵住,里头盛满了货真价实的懵懂,下意识地反问:“林大人…您…您这话从而说起?什么显谟?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林如海见他这副全然不知情的憨傻模样,心头那点荒谬感简直要冲破天灵盖,不由得笑出来,摇头叹道:“看来大官人是真蒙在鼓里!这也难怪,如今九门关闭,圣旨还未曾出皇宫。”

    “等你回到清河县府上,自有天使登门宣旨,那泼天的富贵、耀眼的荣华…已在半道上飞跑着寻你去了!”

    他顿了顿,觑着西门庆那张从茫然的脸,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显谟阁直阁啊…大官人!如此圣眷如烈火烹油啊!这份天恩,可比那‘画状元’的虚名…又重了千钧万钧不止!”

    西门庆心中这才明白过来,念头急转,自己只不过为了这《蜀素帖》而来,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

    虽然心中高兴,日后再也不用对任何说小人,哪怕蔡京一品当前。

    但对这没有实权的画饼却也没有到欣喜若狂的地步,对着林如海躬身道:“林大人抬爱了!学生不过是个粗鄙商贾,侥幸得了官家青眼,偶弄笔墨,博了个‘画状元’的虚名罢了。至于这‘显谟阁’…学生见识浅薄,只知是官家恩典,具体是何等尊荣,实在惶恐,不敢妄测。”

    他嘴上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那“显谟阁直阁”不过是街市上新得的一匹好缎子,顺手便披上了身。

    林如海见他这般作态,心头猛地一震!

    只见这西门大官人,听闻如此石破天惊的恩旨,竟只是微微一怔,旋即恢复如常,眉宇间不见半分狂喜失态,反倒透着几分谦冲自牧的淡然!

    这份养气的功夫,这份荣辱不惊的城府…哪里还像个钻营市井的商贾?分明是庙堂之上,那些深谙韬晦之道的清流重臣风范!

    一时间,林如海心中那点酸涩、荒谬、疑虑,竟被一股油然而生的肃然起敬所取代。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年,金榜题名,初授兰台寺大夫这等清流美职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连着三日,阖府上下如同过年,自己更是激动得夜不能寐,在书房里将那身青色官袍摸了又摸。

    可眼前这位西门显谟,骤然得了比自己那“兰台”更清贵、更近天颜的“直阁”之位,竟如饮一杯寻常茶水般平淡!

    想到这里,又想到自己那可怜女儿在清河县还要这位大官人照料,林如海略一拱手,神色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大官人,方才朝会上约了几位同僚在楼上雅间叙旧,此刻不便久谈。”

    “本官此番回京,暂住在荣国府中。大官人若晚间得暇,不妨过府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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