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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决战前夕 (第1/3页)
夜幕更深了,林府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将林风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仰头望着天际的星子,文曲星依旧亮得刺眼,可此刻在他眼里,那星芒倒像是悬在头顶的剑——从前盼着它照寒门,如今怕它刺得太急,戳破了身后这些人的安宁。
“手都凉透了。”苏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责备的温软。
她不知何时卸了外袍,将自己的玄色大氅披在林风肩上,指尖擦过他后颈时,还带着刚才温酒的余温。
雁翎刀没别在腰间,而是斜斜靠在廊柱上,刀鞘包浆的部分被摸得发亮,那是她这些年与他并肩时,握刀的手磨出来的。
林风转身,正撞进她清亮的眸子里。
她从前总说自己是粗人,可此刻眼尾的细纹里,全是化不开的关切:“这三天你睡了不到四个时辰,昨日审盐引案熬到三更,今早又去河工棚查账——”她突然住了嘴,低头替他系紧大氅的带子,“我知道你急着掀了那些捂盖子的手,可你得先护好自己。”
林风喉头发紧。
他想起三年前在边陲小镇,苏婉儿提着刀踹开恶霸的门,刀刃架在对方脖子上时,说的也是“护好自己”。
那时他是被贬的小官,她是流落民间的将门女;如今他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她是他账下的虎将,可这四个字,倒比当年更沉了。
“我没事。”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茧子蹭得她发痒。
苏婉儿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倒是你,昨日在演武场替我挡那支冷箭——”
“那箭偏得很!”苏婉儿耳尖泛红,猛地抽回手去提廊下的酒坛,“再说了,你若真有事,谁替我付顺兴楼的酱牛肉钱?”酒坛盖子“咔”地掀开,醇厚的酒香混着夜露涌出来,她仰头灌了一口,酒液顺着下巴滴在大氅上,“明日我去校场点兵,三千玄甲卫都喂了虎骨酒,保准能把那些老匹夫的狗腿子砍得——”
“苏将军。”
柳如烟的声音像根细针,精准扎进两人的对话里。
她从西角门过来,月白裙角沾着星子似的夜露,左手攥着卷染了茶渍的密报,右手还捏着半枚算盘珠——定是方才在路上听见消息,连算盘都顾不上收。
苏婉儿立刻闭了嘴,把酒坛往石桌上一放,酒液溅出几滴,在青石板上晕开深色的痕。
柳如烟走到近前,密报“唰”地展开,烛火映得纸页上的墨迹发颤:“申时三刻,陈州盐商的船进了通州港,舱底压着二十箱官银。”她指尖划过密报上的朱笔批注,“王雄的旧部周远亲自押船,同行的还有户部左侍郎的侄子——那侄子上个月刚娶了孙阁老家的表侄女。”
林风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早料到保守派不会坐以待毙,可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集结的人有多少?”
“明面上是各府的家丁护院,约摸五千。”柳如烟又摸出枚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暗里还有西市的刀客、城南的赌坊打手,我安插在赌坊的线人说,他们昨日夜里收了定金——每把刀五两银子,杀了你加十倍。”
苏婉儿的手按上廊柱上的雁翎刀,刀鞘与木柱摩擦出细碎的响:“五千乌合之众?我带玄甲卫一个冲锋就能——”
“没那么简单。”柳如烟突然按住算盘,珠子声戛然而止,“他们买通了巡城营的张统领。今夜子时,巡城营会以‘查夜’为名封了朱雀街,到时候林府的人要出去报信,得先过他们的刀。”
林风倒抽一口冷气。
巡城营是皇帝亲军,张统领上月还在朝上对他笑,说改革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原来都是装的。
他望着柳如烟眼底的青黑,知道她这情报是熬了多少夜才抠出来的:“你怎么知道的?”
“张统领的妾室爱听评戏。”柳如烟指尖摩挲着算盘珠,“我让春月楼的清倌儿陪她听了三晚《狸猫换太子》,她喝多了说漏了嘴——张统领收了孙阁老的田契,二十顷良田,够他在老家盖三进的院子。”
庭院里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灯笼晃得更急。
苏婉儿猛地拔了雁翎刀,刀光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我这就去巡城营,把张统领的狗头砍下来——”
“不可。”林风按住她的手腕,“砍了张统领,他们只会更快动手。我们需要时间让楚瑶在宫里稳住太后,让河工的证词送进大理寺,让盐商的账本……”他突然顿住,望向紧闭的府门,“楚瑶呢?她今日不是该去慈宁宫给太后奉茶?”
“公主申时末回的宫。”老周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手里提着半盏灯笼,“走的时候说,太后爱吃的枣泥酥她让御膳房多做了两盒,还说……”他挠了挠头,“还说林大人要是今晚想她,明早辰时三刻去御花园的梅树底下,她给留了蜜饯。”
林风心里一暖。
楚瑶总说自己病歪歪的,可这半年来,她借着探病的由头串了十二位老臣的内宅,替他在后宫挡了七次弹劾的折子。
他望着老周手里的灯笼,灯纸上还沾着点蜜饯的糖渍——定是楚瑶走时塞给他的。
“大人。”柳如烟突然把密报收进袖中,“我再去西市转一圈,看看那些刀客的落脚处。”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苏将军,麻烦把你那坛酒分我半碗,夜里凉,喝两口暖身子。”
苏婉儿瞪了她一眼,却还是抄起酒坛倒了半碗,酒液在碗里晃出细碎的光:“喝完赶紧回来,明日还要审盐商的账房先生——那老东西的嘴比蛤蜊还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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