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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朝堂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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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朝堂风云 (第1/3页)

    山梁上那道目光还未收回去,云来峰山坳里的灯笼突然晃了三晃。

    林风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紧,青骡的蹄铁在碎石路上擦出火星。

    他侧头看向车帘缝隙,见那盏绣着狼首纹的灯笼正被暗卫攥在手里,灯穗随着手臂摆动扫过小腿——这是苏婉儿暗卫的第二重暗号,三晃代表"前路无伏"。

    "吁——"他勒住骡车,后车厢里传来楚瑶宫女压低的咳嗽声,像极了病中咳血的轻喘。

    暗卫们早已散作三拨,两个扮作挑夫的汉子上前接过缰绳,另一个矮壮男人掀起车帘,冲车厢里点头:"林大人,庄子到了。"

    林风跳下车,粗布短打沾了一路尘土。

    他抬眼望向山坳里那座灰瓦白墙的庄子,院门前两棵老槐的枝桠正好遮住半边围墙,确实是三面环山的地形。

    身后传来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苏婉儿的商队马车紧随其后,盐袋下的刀柄在月光里闪了闪,又被篷布压了回去。

    "林大人!"

    院门口突然传来低唤。

    苏婉儿穿着玄色劲装从门里奔出,发间银簪在夜色里划出冷光。

    她腰间的雁翎刀未入鞘,刀身映着她泛红的眼眶——显然是收到暗卫急报后一路快马赶来的。

    "可算等到你了。"她抬手要拍林风肩膀,中途又收住,指尖在他衣襟上虚虚一按,"赵虎的死士今早摸进慈恩寺,把大雄宝殿的梁柱都劈了半根。

    要不是你改了行程......"

    "我这儿有更要紧的。"柳如烟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她卸了红绸披风,露出月白中衣,掌心的金疮药还未完全渗开,泛着淡粉色的新肉。

    此刻她正捏着半张烧焦的纸,"暗桩在张元正书房外的炭盆里捡的,烧剩半行字:'夜袭庄子,取林首'。"

    林风接过残纸,指腹蹭过焦痕。

    他能闻到纸上残留的松烟墨味,混着焦木的苦。

    昨夜在林府商量改道时,他特意让楚瑶的宫女念《女戒》当暗号,就是要放风声给盯梢的细作——看来张元正果然信了他们要去慈恩寺祈福。

    "楚瑶呢?"他突然问。

    "在东厢歇着。"苏婉儿朝院里努嘴,"她听说要装病,特意让宫女备了参汤,说等会儿咳得越厉害,越能让太后信她是真染了时疫。"

    林风没接话,转身往院里走。

    东厢窗纸透出昏黄烛火,隔着窗棂能看见楚瑶的影子——她正倚在床头,宫女举着药碗,她却偏过头,指尖揪着被角,分明是在憋笑。

    "公主这病,装得倒像。"柳如烟在身后低笑,"前儿在御花园,她还怕蚂蚁爬到裙角,如今倒敢含着陈皮假装咳血了。"

    林风推开东厢门,楚瑶的笑僵在脸上。

    她慌忙用帕子捂住嘴,眼尾却还翘着:"林大人,我、我这咳得......"

    "装得很好。"林风打断她,从袖中摸出个锦盒,"这是太医院新制的蜜饯枇杷,含着润喉,别真把嗓子咳哑了。"

    楚瑶接过锦盒,指尖在盒盖上轻轻敲了两下。

    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两下代表"明白"。

    她抬眼时已换上病弱模样,帕子按在唇上,眼尾泛红:"多谢林大人挂心,只是这病......"

    "公主且安心。"林风转身看向门外,苏婉儿和柳如烟已跟进来,"今夜我们要商量的,是如何让张元正的刀,砍在空气里。"

    他走到八仙桌前,掀开桌布——下面压着幅云来峰地形图。

    烛火被穿堂风掀起,地图边角簌簌作响:"张元正敢动慈恩寺,说明他等不及了。

    三日后早朝,他必定会联合六部老臣,以'新政扰民'为由参我一本。"

    "那便让他参!"苏婉儿拍桌,雁翎刀在桌上震出轻响,"我带暗卫守在午门外,他若敢动刀......"

    "动刀的是蠢货。"柳如烟指尖点在地图上的"通政司"位置,"张元正要的是舆论。

    他昨夜派了二十个书生去城门贴揭帖,说新政断了学子生路——今早我让人撕了,但明日必定还有。"

    林风盯着地图上用朱砂标红的"朝堂"二字,指节抵着下颌。

    他想起三日前在御书房,乾元帝摸着茶盏说"爱卿且再想想"时,茶盏边缘那道细裂纹——帝王的犹豫,往往是权臣的机会。

    "明日早朝,我要当众撕了他的揭帖。"他突然开口,"苏婉儿,你让暗卫把那些书生请来,每人发五两银子,让他们在朝门外说真话——新政免了他们的学田税,他们才读得起书。"

    "柳姑娘。"他转向柳如烟,"你让情报网把张元正次子在扬州私贩盐引的账册整理出来,我要在朝堂上念给他听。"

    "至于公主......"他看向楚瑶,"明日你装病的消息,要让太后在早朝前就知道。

    太后最疼你,她若说'林卿家是为了我瑶儿的江山'......"

    楚瑶眼睛一亮,帕子从指间滑落:"我懂了!

    太后若开口,父皇就算犹豫,也得给几分面子。"

    "都记好了?"林风扫视三人,烛火在他眼底跳动,"张元正以为他布了局,可他不知道——"他手指重重按在"朝堂"二字上,"真正的局,在金銮殿的地砖下。"

    一夜无话。

    第二日卯时三刻,林风换了件玄色官服,腰间玉牌撞在朝笏上,发出清响。

    苏婉儿扮作随从跟在身后,雁翎刀裹在青布包袱里;柳如烟坐着软轿落在最后,轿帘缝隙里露出半卷账册;楚瑶的宫女则捧着药罐,走在最前头,药香混着晨雾飘进东华门。

    金銮殿的朱漆大门刚打开条缝,林风便听见里面传来喧哗。

    张元正的声音像破锣:"陛下!

    林风推行新政三月,已有七县闹粮荒,这分明是......"

    "张大人。"林风掀帘而入,玄色官服在穿堂风里扬起,"七县粮荒的账册,臣昨日已呈给陛下。

    那七县本就是十年九旱的穷地方,往年没新政时,饿死的人比今年多三成——这账,该算在谁头上?"

    殿内霎时安静。

    张元正的胡子抖了抖,他身后的户部侍郎张得贵凑过来低语:"大人,那账册......"

    "住口!"张元正拍案,茶盏里的茶泼在御案前的青砖上,"你说新政好,那为何通州河工停了?

    为何商户不愿纳新税?"

    "河工停了,是因为有人往河工的粥里投了巴豆。"林风从袖中抽出份血书,"这是河工头李三的证词,他说前日半夜,有个穿玄色锦袍的人塞给他二十两银子,让他闹停工。

    玄色锦袍,张大人府上的家丁,可都是这打扮?"

    张元正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张了张嘴,却见柳如烟的软轿停在殿外,轿夫掀开轿帘,露出半卷泛黄的账册——那是扬州盐引的底单。

    "至于商户不愿纳新税......"林风向前一步,朝乾元帝躬身,"臣昨日走访了西市十八家商户,他们说新税比旧税少两成,只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张元正,"只是有人告诉他们,若敢交税,就封了他们的铺子。"

    乾元帝的手指在御案上敲了敲。

    他看向张元正时,目光里多了丝冷意:"张卿,你可有话说?"

    张元正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蟠龙柱上。

    他指着林风,声音发颤:"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你的改革只会带来混乱,我们不能让你继续下去!"

    林风望着张元正发白的唇,突然笑了。

    他想起昨夜在云来峰的庄子里,楚瑶捧着蜜饯枇杷说"林大人的棋,总是比别人多走三步"。

    此刻金銮殿的日光透过琉璃瓦洒在他身上,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这一局,他等了太久。

    "张大人说改革会带来混乱。"他转身面向满朝文武,声音像敲在青铜上的钟,"可大人可知,这混乱本就存在?

    是有人捂着盖子,不让陛下看见;是有人收着银子,不让百姓说话!"

    他的目光扫过阶下噤声的官员,最后落在乾元帝身上:"臣恳请陛下,准臣再奏三事:一查盐引私贩,二审河工投毒,三问商户封铺——"他深吸一口气,"待这三事查完,臣愿跪于午门,任天下人评说这新政,是乱国,还是救国!"

    乾元帝凝视着他,目光里的犹疑渐渐褪去。

    殿外的晨钟突然响起,钟声里,林风看见楚瑶的宫女捧着药罐从廊下经过,药香混着钟声飘进来——那是太后的凤驾到了。

    张元正的额角渗出冷汗。

    他望着林风挺直的脊梁,突然想起昨夜在书房里,那半张被烧剩的"夜袭庄子"的纸条。

    他原以为胜券在握,此刻却突然明白:从林风改道云来峰的那个夜晚起,这局,就再也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陛下。"林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滚烫的笃定,"臣今日敢立此誓,不仅因为《盐铁论》里的治国之道,更因为——"他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乾坤诀》的残卷,"这天下,该有人为百姓,把盖子掀开了。"

    殿外的阳光越发明亮,照得金銮殿的金砖泛起金光。

    张元正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望着林风,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在书肆里抄书的穷小子——那时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他踩在脚下的寒门子弟,有朝一日会站在这里,把他的算盘,砸得粉碎。

    乾元帝的手指终于停住了敲击。

    他看向林风,目光里有了几分他当年登基时的锐利:"准奏。

    三日后,朕要亲听这三事的结果。"

    林风跪下叩首,额角触到金砖的凉意。

    他听见身后传来苏婉儿压抑的抽气声,听见柳如烟的软轿在廊下停住,听见楚瑶的宫女轻声禀报"太后驾到"——而在这些声音之上,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战鼓,像春雷,正擂响这场改革的第一声号角。

    张元正后退时撞翻了案几,茶盏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狼藉。

    林风站起身,目光扫过满地瓷片——正如他昨夜在云来峰捏碎的那盏茶,有些东西,碎了,才能看见里面藏着的,真正的乾坤。

    金銮殿的蟠龙柱投下绵长的阴影,乾元帝起身离座时,玉佩流苏扫过御案边缘的茶渍。

    张元正瘫坐在被撞翻的案几旁,指节抠进青砖缝隙里,指背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蚯蚓——他听见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是户部几个平时最会阿谀的员外郎正低头绕过他,连句"大人"都不敢唤。

    "林大人留步!"

    礼部侍郎陈青衫攥着朝笏追出来,官靴在汉白玉阶上磕出急促的响。

    他鬓角的白发被风掀起,眼底却闪着异样的光:"方才那番'掀盖子'的话,陈某在廊下听了三遍。

    二十年前在江南做知县时,陈某也想掀了那些乡绅私吞赈灾粮的盖子,结果被参了个'搅局生事'......"他突然抓住林风的袖子,指尖因激动发颤,"如今林大人敢掀,陈某愿做那第一个递状子的!"

    林风垂眸看那只攥着自己官服的手,指节处还留着当年握笔批案的茧。

    他想起昨夜在云来峰,柳如烟说陈青衫的独子在扬州被盐商逼得投了运河——原来有些盖子,压着的不只是贪墨,更是活人。

    "陈大人。"他轻轻覆上那只手,"三日后查盐引,还望您带江南来的商户做个见证。"

    陈青衫猛地抬头,眼眶泛红:"林大人放心,陈某这把老骨头,今晚就去西市找那些被张元正威胁的商户!"他转身时官服下摆扫过阶前的积水,溅起的水珠落在张元正脚边,惊得那老臣缩了缩腿。

    苏婉儿的雁翎刀在腰间晃了晃,她侧身挡住林风的视线。

    方才在殿内她一直攥着袖口的银哨,此刻指腹还泛着青白——那是怕自己一时冲动拔刀,生生掐出来的。

    见张元正像条被踩碎壳的乌龟似的蜷在柱下,她冷笑一声,靴尖碾过地上的茶盏碎片:"张大人,您这茶盏碎得倒比臣的刀快。"

    张元正突然抬起头,喉间滚出浑浊的笑声。

    他鬓角的白发沾着茶渍,眼里却烧着阴毒的火:"林大人赢了今日,赢不了明日。

    你可知......"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方才撞柱时咬碎了舌尖。

    "苏将军。"柳如烟的软轿不知何时停在阶下,轿帘掀起半寸,露出她握着算盘的手,"张府的马车停在东华门外第三棵槐树下,车帘上绣着金麒麟——是他嫡子张怀安来接了。"她指尖在算盘上拨了两下,"方才陈大人说话时,张怀安往这边看了七次。"

    林风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果然见朱漆门外那辆青呢马车的帘子动了动。

    他摸了摸腰间《乾坤诀》的残卷,残卷上的纹路隔着布料硌得他心口发疼——这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说"留着,总有一日能掀翻压在咱们头上的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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