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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朝堂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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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朝堂风云 (第2/3页)

回府。"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身后众人同时绷紧了神经。

    苏婉儿手按刀柄走在左首,柳如烟的轿夫提起软轿跟在右后方,楚瑶的宫女捧着空药罐落后半步——药罐里的参汤早倒在了太后轿前的砖缝里,此刻正有蚂蚁顺着药香爬进去。

    林府的朱漆大门刚打开,门房老周就捧着个锦匣迎出来:"大人,太医院的刘院使刚送来的。

    说是太后听说公主装病辛苦,赏了西域的乳香。"他压低声音,"还有,西跨院的石榴树底下埋着个坛子,是柳姑娘的暗桩今早送来的——说是张元正上个月往北边送了二十车皮货,可账本上记的是三十车。"

    柳如烟掀帘的手顿了顿,眼尾微挑:"老周记性见长。"她转身对林风道,"那车皮货里混着兵器,我让人在沧州截了半车。

    三日后审河工,这能当张元正通敌的引子。"

    林风接过锦匣时,指尖触到匣底的凸起——是楚瑶用蜜饯盒盖刻的暗号,三横一竖,代表"太后要见"。

    他抬眼正撞进楚瑶的视线,那小公主本还端着病弱模样,见他看来,立刻抿着嘴笑了,眼尾的胭脂被晨露晕开,倒真像病中勉强撑着的娇弱。

    "林大人,我让宫女把蜜饯枇杷收在东暖阁了。"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太后说今晚用晚膳时,让我给您留碗鸽蛋羹——她最爱看您喝羹时,把碗底舔得干干净净。"

    众人哄笑中,苏婉儿突然按住腰间的刀。

    她望着影壁后晃动的人影,低声道:"有暗卫。"

    果然,穿青布短打的暗卫从影壁后闪出来,单膝跪地:"启禀大人,张元正的嫡子张怀安去了左都御史府,停留半柱香;又去了兵部侍郎孙大人的别苑,待了一盏茶。"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这是孙府厨子扔的泔水,里面有半块火腿——张怀安送的,切口是扬州刀法。"

    林风捏开油纸,火腿的咸香混着酒气钻出来。

    他记得扬州盐商最会用二十年陈酿腌火腿,张元正次子管着扬州盐引,这火腿......

    "柳姑娘。"他将油纸递给柳如烟,"让暗桩查查孙侍郎的夫人,是不是上个月刚收了扬州的珍珠串?"

    柳如烟接过油纸时,指甲在油纸上掐出个月牙印:"已经在查了。

    孙侍郎的二儿子在扬州娶了盐商家的女儿,聘礼是五车海盐——按新税法,那五车盐该交三千两税,可他只交了三百。"

    "好。"林风转身往正厅走,玄色官服的下摆扫过青砖,"让陈青衫今夜去西市,带商户们写状子;苏将军,你派暗卫守着张元正的府门,他若派死士......"

    "直接剁了。"苏婉儿接口,雁翎刀"噌"地出鞘三寸,刀光映得她眉峰更利,"我带二十个暗卫守在林府后巷,张怀安要是敢学赵虎派死士,我就用这刀给他刻墓碑。"

    正厅的案几上早摆好了各地送来的急报。

    林风翻开最上面那封,是通州河工李三的血书,血字里还凝着暗褐色的血块——李三被投巴豆后拉了三天,现在还躺着,但咬牙按了手印。

    第二封是扬州商户的联名信,墨迹未干,带着海腥味——柳如烟的情报网昨晚就把信差从扬州催来了。

    "大人。"老周又掀帘进来,手里捧着个粗陶碗,"厨房熬了小米粥,您从卯时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林风接过碗,却没动勺子。

    他望着窗外渐斜的日头,影子在青砖上拉得老长。

    张元正的笑声突然在耳边响起:"你赢不了明日"——明日?

    不,张元正说的"明日",是三日后的查案,是查完案后的清算,是新政推行中每一个可能被撕开口子的夜晚。

    他想起昨夜在云来峰,楚瑶举着蜜饯枇杷说:"林大人的棋,总是多走三步。"可此刻他突然觉得,这棋不是多走三步,而是每一步都踩着刀尖——张元正背后有二十年的盘根错节,王雄的余党还在边疆虎视眈眈,甚至乾元帝眼里的锐利,也可能在某个清晨变成猜忌。

    "大人?"苏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卸了劲装,换了件青布短打,手里提着酒坛:"我让人去顺兴楼买了酱牛肉,你再不吃,我可要抢了。"

    林风转头,见她发间的银簪还别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柳如烟不知何时也进来了,正低头拨算盘,珠子碰撞声像落雨:"三日后查盐引,能牵连出十二个官员;审河工,能咬出张元正的三个心腹;问商户......"她突然抬头,"问商户时,让楚瑶公主去。

    太后疼她,商户们见了金枝玉叶,敢说的真话能多三成。"

    楚瑶不知何时也溜了进来,正踮脚够案几上的蜜饯盒。

    她听见柳如烟的话,立刻转身,帕子按在唇上咳嗽:"我、我这病歪歪的,去了商户该心疼我,倒愿意说实话......"话没说完就笑出声,蜜饯盒"啪"地掉在地上,枇杷滚了一地。

    林风弯腰捡枇杷,指尖触到青砖的凉意。

    他望着楚瑶蹲下来帮他捡,发间的珠钗垂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苏婉儿蹲在另一边,雁翎刀搁在膝头,刀尖却小心避开楚瑶的裙角;柳如烟依然拨着算盘,可珠子声轻了,像是怕吵到他们。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幼年在书肆抄书时,总盼着有盏灯能照在自己的纸页上。

    如今这盏灯,是苏婉儿的刀,是柳如烟的算盘,是楚瑶的笑——他们不是棋子,是同他一起掀盖子的人。

    日头渐渐沉到西墙后,林府的灯笼被老周一盏盏点亮。

    林风站在庭院中央,望着满天星辰从渐暗的天色里钻出来。

    最亮的那颗在东南方,他记得那是文曲星——小时候先生说,文曲星亮时,寒门子弟能出头。

    可此刻他望着星子,心里想的不是出头,是如何护着身后这些人,在接下来的风雨里,不被掀翻。

    晚风掀起他的衣摆,带来远处更夫的梆子声。

    一更天了,张元正的府里该掌灯了,孙侍郎的别苑该上晚膳了,通州的河工该裹紧破被子了——而他的棋,才刚摆到中盘。

    "大人。"苏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夜露的凉,"该用晚膳了。"

    林风转身,见她手里提着的酒坛上还沾着星子的光。

    他突然笑了,接过酒坛仰头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进胃里,像一团火,烧得他眼底发烫——这火,他要让它烧遍乾元的每一寸土地,烧穿所有捂盖子的手,烧出个朗朗乾坤。

    山梁上那道目光还未收回去,云来峰山坳里的灯笼突然晃了三晃。

    林风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紧,青骡的蹄铁在碎石路上擦出火星。

    他侧头看向车帘缝隙,见那盏绣着狼首纹的灯笼正被暗卫攥在手里,灯穗随着手臂摆动扫过小腿——这是苏婉儿暗卫的第二重暗号,三晃代表"前路无伏"。

    "吁——"他勒住骡车,后车厢里传来楚瑶宫女压低的咳嗽声,像极了病中咳血的轻喘。

    暗卫们早已散作三拨,两个扮作挑夫的汉子上前接过缰绳,另一个矮壮男人掀起车帘,冲车厢里点头:"林大人,庄子到了。"

    林风跳下车,粗布短打沾了一路尘土。

    他抬眼望向山坳里那座灰瓦白墙的庄子,院门前两棵老槐的枝桠正好遮住半边围墙,确实是三面环山的地形。

    身后传来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苏婉儿的商队马车紧随其后,盐袋下的刀柄在月光里闪了闪,又被篷布压了回去。

    "林大人!"

    院门口突然传来低唤。

    苏婉儿穿着玄色劲装从门里奔出,发间银簪在夜色里划出冷光。

    她腰间的雁翎刀未入鞘,刀身映着她泛红的眼眶——显然是收到暗卫急报后一路快马赶来的。

    "可算等到你了。"她抬手要拍林风肩膀,中途又收住,指尖在他衣襟上虚虚一按,"赵虎的死士今早摸进慈恩寺,把大雄宝殿的梁柱都劈了半根。

    要不是你改了行程......"

    "我这儿有更要紧的。"柳如烟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她卸了红绸披风,露出月白中衣,掌心的金疮药还未完全渗开,泛着淡粉色的新肉。

    此刻她正捏着半张烧焦的纸,"暗桩在张元正书房外的炭盆里捡的,烧剩半行字:'夜袭庄子,取林首'。"

    林风接过残纸,指腹蹭过焦痕。

    他能闻到纸上残留的松烟墨味,混着焦木的苦。

    昨夜在林府商量改道时,他特意让楚瑶的宫女念《女戒》当暗号,就是要放风声给盯梢的细作——看来张元正果然信了他们要去慈恩寺祈福。

    "楚瑶呢?"他突然问。

    "在东厢歇着。"苏婉儿朝院里努嘴,"她听说要装病,特意让宫女备了参汤,说等会儿咳得越厉害,越能让太后信她是真染了时疫。"

    林风没接话,转身往院里走。

    东厢窗纸透出昏黄烛火,隔着窗棂能看见楚瑶的影子——她正倚在床头,宫女举着药碗,她却偏过头,指尖揪着被角,分明是在憋笑。

    "公主这病,装得倒像。"柳如烟在身后低笑,"前儿在御花园,她还怕蚂蚁爬到裙角,如今倒敢含着陈皮假装咳血了。"

    林风推开东厢门,楚瑶的笑僵在脸上。

    她慌忙用帕子捂住嘴,眼尾却还翘着:"林大人,我、我这咳得......"

    "装得很好。"林风打断她,从袖中摸出个锦盒,"这是太医院新制的蜜饯枇杷,含着润喉,别真把嗓子咳哑了。"

    楚瑶接过锦盒,指尖在盒盖上轻轻敲了两下。

    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两下代表"明白"。

    她抬眼时已换上病弱模样,帕子按在唇上,眼尾泛红:"多谢林大人挂心,只是这病......"

    "公主且安心。"林风转身看向门外,苏婉儿和柳如烟已跟进来,"今夜我们要商量的,是如何让张元正的刀,砍在空气里。"

    他走到八仙桌前,掀开桌布——下面压着幅云来峰地形图。

    烛火被穿堂风掀起,地图边角簌簌作响:"张元正敢动慈恩寺,说明他等不及了。

    三日后早朝,他必定会联合六部老臣,以'新政扰民'为由参我一本。"

    "那便让他参!"苏婉儿拍桌,雁翎刀在桌上震出轻响,"我带暗卫守在午门外,他若敢动刀......"

    "动刀的是蠢货。"柳如烟指尖点在地图上的"通政司"位置,"张元正要的是舆论。

    他昨夜派了二十个书生去城门贴揭帖,说新政断了学子生路——今早我让人撕了,但明日必定还有。"

    林风盯着地图上用朱砂标红的"朝堂"二字,指节抵着下颌。

    他想起三日前在御书房,乾元帝摸着茶盏说"爱卿且再想想"时,茶盏边缘那道细裂纹——帝王的犹豫,往往是权臣的机会。

    "明日早朝,我要当众撕了他的揭帖。"他突然开口,"苏婉儿,你让暗卫把那些书生请来,每人发五两银子,让他们在朝门外说真话——新政免了他们的学田税,他们才读得起书。"

    "柳姑娘。"他转向柳如烟,"你让情报网把张元正次子在扬州私贩盐引的账册整理出来,我要在朝堂上念给他听。"

    "至于公主......"他看向楚瑶,"明日你装病的消息,要让太后在早朝前就知道。

    太后最疼你,她若说'林卿家是为了我瑶儿的江山'......"

    楚瑶眼睛一亮,帕子从指间滑落:"我懂了!

    太后若开口,父皇就算犹豫,也得给几分面子。"

    "都记好了?"林风扫视三人,烛火在他眼底跳动,"张元正以为他布了局,可他不知道——"他手指重重按在"朝堂"二字上,"真正的局,在金銮殿的地砖下。"

    一夜无话。

    第二日卯时三刻,林风换了件玄色官服,腰间玉牌撞在朝笏上,发出清响。

    苏婉儿扮作随从跟在身后,雁翎刀裹在青布包袱里;柳如烟坐着软轿落在最后,轿帘缝隙里露出半卷账册;楚瑶的宫女则捧着药罐,走在最前头,药香混着晨雾飘进东华门。

    金銮殿的朱漆大门刚打开条缝,林风便听见里面传来喧哗。

    张元正的声音像破锣:"陛下!

    林风推行新政三月,已有七县闹粮荒,这分明是......"

    "张大人。"林风掀帘而入,玄色官服在穿堂风里扬起,"七县粮荒的账册,臣昨日已呈给陛下。

    那七县本就是十年九旱的穷地方,往年没新政时,饿死的人比今年多三成——这账,该算在谁头上?"

    殿内霎时安静。

    张元正的胡子抖了抖,他身后的户部侍郎张得贵凑过来低语:"大人,那账册......"

    "住口!"张元正拍案,茶盏里的茶泼在御案前的青砖上,"你说新政好,那为何通州河工停了?

    为何商户不愿纳新税?"

    "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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