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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老兵,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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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老兵,老伯 (第1/3页)

    浮沉子掀开那面油腻厚重的粗布门帘,矮身钻了进去。一股混合着劣质酒气、陈旧木料味和淡淡烟火气的暖流,顿时扑面而来,将他身上从外面带来的湿冷寒意驱散了不少。

    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随即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酒馆内部比从外面看起来更为狭小、低矮。

    茅草铺就的屋顶黑黢黢的,被长年累月的油烟熏得发亮,几根粗陋的原木作为梁柱支撑着,上面也挂满了蛛网和灰尘。四壁是用黄泥混合着稻草夯筑而成,墙面斑驳,露出里面粗糙的草梗,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裂,用破布和草团勉强塞着,以防风雨灌入。

    虽然简陋破败,但或许正因如此,这小小的空间反倒将外间的凄风苦雨牢牢隔绝,自成一方温暖、甚至有些闷热的天地。

    光线十分昏黄。仅有的光源来自柜台角落一盏小小的、灯油将尽的豆油灯,灯芯如豆,摇曳着微弱却顽强的光芒,勉强照亮了柜台附近的一小片区域;以及屋子中央,一个用几块石头简单垒砌的、小小的火塘。

    火塘里埋着些烧得通红的木炭,并无明火,只散发着持久而温和的热力,将整个酒馆烘烤得暖意融融。

    几缕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融入昏暗的空气里,带来一股松木燃烧后特有的、好闻的焦香。光线虽暗,却并不让人觉得压抑,反而有种远离尘嚣的、奇异的安宁感。

    放眼望去,酒馆里空荡荡的,一个酒客也无。只有寥寥几张粗木钉成的桌子和几条长凳,随意地摆放着,上面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已有许久无人光顾。

    一切都透着一股年深日久的古旧与寂寥。

    浮沉子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柜台后面。

    那里,一个身影佝偻的老人,正伏在斑驳的木质柜台上打盹。老人年岁极大,满脸都是刀刻般的深壑皱纹,记录着岁月的沧桑。

    他头发稀疏花白,用一根木簪随意绾着,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短褂,肘部和肩头磨损得尤其厉害。

    他身形瘦小,蜷缩在那里,更显得渺小而脆弱。一双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交叠着垫在脸颊下,那双手粗糙得如同老树的树皮,指节因常年劳作而有些变形,无声地诉说着主人一生的辛劳。

    尽管饱经风霜,老人的面相却并不显得愁苦,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特有的、憨厚朴实的和善。

    即使在睡梦中,他的嘴角也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的平和笑意,仿佛对外间的风雨和世事的纷扰早已习以为常,安然于这方寸之间的宁静。

    浮沉子静静地打量着这一切,心中那点因环境简陋而生的不满,竟在这片昏黄暖意和老者安然睡姿的感染下,悄然消散了几分。

    他轻轻掸了掸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寻了张离火塘最近的、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凳子,慢悠悠地坐了下来。

    韩惊戈对这里似乎极为熟悉,他魁梧的身影在这低矮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局促,但动作却十分自然随意。

    他见浮沉子已然毫不客气地挑了张离火塘最近的凳子坐下,那张冷峻的脸上竟难得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之前的肃杀。

    “你倒是很自觉......”

    说着,他走到浮沉子对面,那条精钢左臂的机括在坐下时发出细微的“咔哒”声,随即也稳稳地坐了下来。幽青细剑被他随意地靠在桌腿旁。

    浮沉子却对这环境颇为不满,他四下打量了一番——斑驳的泥墙、低矮熏黑的茅草顶、落满灰尘的空桌凳,最后目光落在那伏在柜台上酣睡的老者身上。

    他撇了撇嘴,用那种特有的、带着几分嫌弃的腔调说道:“我说韩大督司,你好歹也是京都暗影司总司的副督司,正儿八经的五品大员!俸禄想必也不少吧?怎么这么抠门儿?找这么个......寒酸得掉渣的地方来招待道爷我?”

    他夸张地耸了耸肩道:“鬼才相信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能有什么好酒、什么拿得出手的吃食呢!道爷我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韩惊戈闻言,并未动怒,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扫过这熟悉的、破旧却温暖的一切,语气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是我常来的地方。错不了。”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你放心便是,这里......定然有好酒,也有亓伯拿手的吃食。”

    浮沉子见他如此说,像是认命般叹了口气,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地瘫在椅子上,玄墨道袍的宽袖垂落下来,有气无力地道:“罢了罢了,来都来了,也只能入乡随俗了......但愿你这‘好酒’别是掺了水的劣酿就好。”

    说着,他清了清嗓子,似乎就要提高音量呼喊那柜台后酣睡的老者。

    “嘘——!”

    韩惊戈却猛地一摆手,示意他噤声。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小心翼翼的意味说道:“轻声些。亓伯......他年纪大了,前些日子身子不爽利,也好几天没睡个安稳觉了。外面风大雨大,咱们......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让他再睡一会儿。”

    浮沉子到了嘴边的话被硬生生堵了回去,他有些愕然地看向韩惊戈,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般,上下打量着对方,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亓伯?叫得这么亲热?看来你们挺熟啊?”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而且......韩大督司,你似乎很关心这老头儿啊?咱们可是客人,花了银钱来吃喝的,哪有让客人干坐着等掌柜睡觉的道理?难不成......这亓伯是你家什么亲戚?远房表叔?还是......”

    韩惊戈沉默了片刻,目光越过浮沉子,投向了柜台后那个蜷缩着的、呼吸均匀的佝偻身影。

    火塘的光映在他冷硬的侧脸上,似乎柔和了几分棱角。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温情?

    他转回头,正视着浮沉子,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一字一句地说道:“虽无血亲之缘,但亓伯......是我韩惊戈在这世上,最后一个敬重,也是最后一个......牵挂的长辈了。”

    浮沉子闻言,眯缝起了眼睛,像是品味着什么似的砸吧砸吧嘴,脸上的戏谑之色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正的兴趣。

    “你唤他为长辈?啧啧......这倒是稀奇了。说来听听,你们之间,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韩惊戈似乎并未打算隐瞒,他目光再次投向酣睡的亓伯,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声音低沉而缓慢。

    “亓伯他......以前可不是开这破酒馆的。”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敬意,“他出身行伍,是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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