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八十四 列传第一百三十四 (第2/3页)
,以功拜飞龙副使、右监门将军、上柱国,
知内侍省事。寻代辅国判元帅行军司马,专制禁兵,加镇军大将军、右监门卫大
将军,封保定县侯,充宝应军使。九月,加骠骑大将军,封邠国公,赠其父元贞
司空。母郄氏,赵国夫人。是时元振之权,甚于辅国,军中呼为“十郎”。
元振常请托于襄阳节度使来瑱,瑱不从。及元振握权,征瑱入朝。瑱迁延不
至。广德元年,破裴茙,遂入朝,拜兵部尚书。元振欲报私憾,诬瑱之罪,竟坐
诛。宰臣裴冕为肃宗山陵使,有事与元振相违,乃发小吏赃私,贬冕施州刺史。
来瑱名将,裴冕元勋,二人既被诬陷,天下方镇皆解体。元振犹以骄豪自处,不
顾物议。
九月,吐蕃、党项入犯京畿,下诏征兵,诸道卒无至者。十月,蕃军至便桥,
代宗苍黄出幸陕州;贼陷京师,府库荡尽。及至行在,太常博士柳伉上疏切谏诛
元振以谢天下,代宗顾人情归咎,乃罢元振官,放归田里,家在三原。
十二月,车驾还京。元振服縗麻于车中,入京城,以规任用。与御史大夫王
昇饮酒,为御史所弹。诏曰:
族谈错立,法尚不容;同恶阴谋,议当从重。有一于此,情实难原。程元振
性惟凶愎,质本庸愚,蕞尔之身,合当万死。顷已宽其严典,念其微劳,屈法伸
恩,放归田里。仍乖克己,尚未知非;既忘含煦之仁,别贮觊觎之望。敢为啸聚,
仍欲动摇,不令之臣,共为睥睨;妄谈休咎,仍怀怨望。束兵裹甲,变服潜行,
无顾君亲,将图不轨。按验皆是,无所逃刑,首足异门,未云塞责。朕犹不忘薄
效,再舍罪人;特宽斧钺之诛,俾正投荒之典。宜长流榛州百姓,委京兆府差纲
递送;路次州县,差人防援,至彼捉拘,勿许东西。纵有非常之赦,不在会恩之
限。凡百僚庶,宜体朕怀。
鱼朝恩,天宝末以宦者入内侍省,初为品官,给事黄门。性黠惠,善宣答,
通书计。至德中,常令监军事。九节度讨安庆绪于相州,不立统帅,以朝恩为观
军容宣慰处置使。观军容使名,自朝恩始也。以功累加左监门卫大将军。时郭子
仪频立大功,当代无出其右;朝恩妒其功高,屡行间谍;子仪悉心奉上,殊不介
意。肃宗英悟,特察其心,故朝恩之间不行。自相州之败,史思明再陷河洛,朝
恩常统禁军镇陕,以殿东夏。广德元年,西蕃入犯京畿,代宗幸陕。时禁军不集,
征召离散,比至华阴,朝恩大军遽至迎奉,六师方振。由是深加宠异,改为天下
观军容宣慰处置使。时四方未宁,万务事殷,上方注意勋臣,朝恩专典神策军,
出入禁中,赏赐无算。
朝恩性本凡劣,恃勋自伐,靡所忌惮。时引腐儒及轻薄文士于门下,讲授经
籍,作为文章,粗能把笔释义,乃大言于朝士之中,自谓有文武才干,以邀恩宠。
上优遇之,加判国子监事,光禄、鸿胪、礼宾、内飞龙、闲厩等使。赴国子监视
事,特诏宰臣、百僚、六军将军送上,京兆府造食,教坊赐乐。大臣群官二百余
人,皆以本官备章服充附学生,列于监之廊下,侍诏给钱万贯充食本,以供学生
厨料。朝恩恣横,求取无厌,凡有奏请,以先允为度,幸臣未有其比。
大历二年,朝恩献通化门外赐庄为寺,以资章敬太后冥福;仍请以章敬为名,
复加兴造,穷极壮丽。以城中材木不足充费,乃奏坏曲江亭馆、华清宫观楼及百
司行廨、将相没官宅给其用,土木之役,仅逾万亿。三年,让判国子监事,加韩
国公。
章敬太后忌日,百僚于兴唐寺行香,朝恩置斋馔于寺外之车坊,延宰臣百僚
就食。朝恩恣口谈时政,公卿惕息。户部郎中相里造、殿中侍御史李衎以正言折
之。朝恩不悦,乃罢会。
后尝释奠于国子监。宰臣百僚皆会,朝恩讲《易》,征《鼎卦》“覆餗”
之义,以讥元载。载心衔之,阴图除去之。上以朝恩太横,亦恶之。载欲伺其便,
巧中伤之;乃用腹心崔昭为京兆尹,伺朝恩出处。昭不吝财赂,潜与朝恩党陕州
观察使皇甫温相结,温与昭协。自是朝恩动静,载皆知之,巨细悉以闻。上益怒,
朝恩未之察,日以骄横。载奏加朝恩实封,又加皇甫温权位,以肆其欲。
五年,朝恩所昵武将刘希暹微有过忤,上讽之。诏罢朝恩观军容使,加实封
通前一千户。朝恩始疑,然每朝谒,恩顾如常,亦不以载为意。会寒食宴近臣,
朝恩入谒。先是,每宴罢,必出还营,是日有诏留之。朝恩始惧,言颇悖慢,上
亦以旧恩不之责。是日朝恩还第,自经而卒。刘希暹亦下狱赐死。
希暹,出自戎伍,有膂力,形貌光伟,以骑射闻。朝恩用之为神策都虞候,
封交河郡王。善候朝恩意旨,深被委信。累迁至太仆卿,与兵马使王驾鹤同掌禁
兵,所为不法。讽朝恩于北军置狱,召坊市凶恶少年,罗织城内富人,诬以违法,
捕置狱中,忍酷考讯,录其家产,并没于军。或有举选之士,财货稍殷,客于旅
舍,遇横死者非一。坊市苦之,谓之“入地牢”。捕贼吏有贾明观者,尤凶蠹,
以屡置大狱,家产巨万。希暹党之,地在禁密,人无敢言者。朝恩死,上宽宥之。
以素志非顺,虑不见容,常自疑惧。与王驾鹤联职,希暹辞多不逊。驾鹤纯谨,
上信任之,至是以希暹语上闻,乃诛之。
贾明观者,本万年县捕贼吏。事希暹,恣为凶恶,毒甚豺狼。朝恩、希暹既
死,元载复受明观奸谋,潜容之,特奏令江西效力。明观将出城,百姓数万人怀
砖石候之,载令市吏止约。明观在洪州二年,观察使魏少游容之。及路嗣恭代少
游,至郡之日,召明观笞杀之。识者减魏之名,多路之正。
朝恩素待礼部尚书裴士淹,户部侍郎、判度支第五琦,二人亦坐贬官。
窦文场、霍仙鸣者,始在东宫事德宗。初鱼朝恩诛后,内官不复典兵,德宗
以亲军委白志贞。志贞多纳豪民赂,补为军士,取其佣直,身无在军者,但以名
籍请给而已。泾师之乱,帝召禁军御贼,志贞召集无素,是时并无至者,唯文场、
仙鸣率诸宦者及亲王左右从行。志贞贬官,左右禁旅,悉委文场主之。从幸山南,
两军渐集。
德宗还京,颇忌宿将,凡握兵多者,悉罢之。禁旅文场、仙鸣分统焉。贞元
十二年六月,特立护军中尉两员、中护军两员,以帅禁军。乃以文场为左神策护
军中尉,仙鸣为右神策护军中尉,右神威军使张尚进为右神策中护军,内谒者监
焦希望为左神策中护军,自文场等始也。
时窦、霍之权,振于天下,藩镇节将,多出禁军,台省清要,时出其门。文
场累加骠骑大将军。是岁仙鸣病,帝赐马十匹,令于诸寺为僧斋以祈福。久病不
愈,十四年,仓卒而卒。上疑左右小使正将食中加毒,配流者数十人。仙鸣死后,
以开府内常侍第五守亮为右军中尉。文场连表请致仕,许之。
十五年已后,杨志廉、孙荣义为左右军中尉,亦踵窦、霍之事,怙宠骄恣。
贪利冒宠之徒,利其纳贿,多附丽之。至于贞元末,宦官复盛。顺宗即位,王叔
文用事,与韦执谊谋夺神策军权,乃用宿将范希朝为京西北禁军都将。事未行,
为内官俱文珍等所排,叔文贬而止。
俱文珍,贞元末宦官,后从义父姓,曰刘贞亮。性忠正,刚而蹈义。顺宗即
位,风疾不能视朝政,而宦官李忠言与牛美人侍病。美人受旨于帝,复宣之于忠
言;忠言授之王叔文。叔文与朝士柳宗元、刘禹锡、韩日华图议,然后下中书,
俾韦执谊施行,故王之权振天下。叔文欲夺宦者兵权,每忠言宣命,内臣无敢言
者,唯贞亮建议与之争。知其朋徒炽,虑隳朝政,乃与中官刘光琦、薛文珍、尚
衍、解玉等谋,奏请立广陵王为皇太子,勾当军国大事。顺宗可之。贞亮遂召学
士卫次公、郑絪、李程、王涯入金銮殿,草立储君诏。及太子受内禅,尽逐叔文
之党,政事悉委旧臣,时议嘉贞亮之忠荩。累迁至右卫大将军,知内侍省事。元
和八年卒,宪宗思其翊戴之功,赠开府仪同三司。
吐突承璀,幼以小黄门直东宫,性敏慧,有才干。宪宗即位,授内常侍,知
内省事,左监门将军。俄授左军中尉、功德使。四年,王承宗叛,诏以承璀为河
中、河南、浙西、宣歙等道赴镇州行营兵马招讨等使,内侍省常侍宋惟澄为河南、
陕州、河阳已来馆驿使,内官曹淮玉、刘国珍、马江朝等分为河北行营粮料馆驿
等使。谏官、御史上疏相属,皆言自古无中贵人为兵马统帅者,补阙独孤郁、段
平仲尤激切。宪宗不获已,改为充镇州已来招抚处置等使。及承璀率禁军上路,
帝御通化门楼,慰谕遣之。出师经年无功,乃遣密人告王承宗,令上疏待罪,许
以罢兵为解。仍奏昭义节度使卢从史素与贼通,许为承宗求节钺。乃诱潞州牙将
乌重胤谋执从史送京师。及承宗表至,朝廷议罢兵,承璀班师,仍为禁军中尉。
段平仲抗疏极论承璀轻谋弊赋,请斩之以谢天下,宪宗不获已,降为军器使。俄
复为左卫上将军,知内侍省事。
时弓箭库使刘希先取羽林大将军孙璹钱二十万,以求方镇,事发赐死,辞相
告讦,事连承璀,乃出为淮南节度监军使。
太子通事舍人李涉,性狂险,投匦上书,论希先、承璀无罪,不宜贬戮。谏
议大夫、知匦事孔戣,见涉疏之副本,不受其章。涉持疏于光顺门欲进之,戣上
疏论其纤邪,贬涉硖州司仓。上待承璀之意未已,而宰相李绛在翰林,时数论承
璀之过,故出之。八年,欲召承璀还,乃罢绛相位。承璀还,复为神策中尉。惠
昭太子薨,承璀建议请立澧王宽为太子,宪宗不纳,立遂王宥。穆宗即位,衔承
璀不佑己,诛之。敬宗时,中尉马存亮论承璀之冤,诏雪之,仍令假子士晔以礼
收葬。
王守澄,元和末宦者。宪宗疾大渐,内官陈弘庆等弑逆。宪宗英武,威德在
人,内官秘之,不敢除讨,但云药发暴崩。时守澄与中尉马进潭、梁守谦、刘承
偕、韦元素等定册立穆宗皇帝。长庆中,守澄知枢密事。
初,元和中,守澄为徐州监军,遇翼城医人郑注,出入节度使李酝家。注敏
悟过人,博通典艺,棋奕医卜,尤臻于妙,人见之者,无不欢然。注尝为李酝煮
黄金,服一刀圭,可愈痿弱重膇之疾,复能反老成童。酝与守澄服之,颇效。
守澄知枢密,荐引入禁中,穆宗待之亦厚。注多奇诡,每与守澄言必通夕。
文宗即位,守澄为骠骑大将军,充右军中尉。注复得幸于文宗,后依倚守澄,
大为奸弊。文宗以元和逆党尚在,其党大盛,心常愤惋,端居不怡。翰林学士宋
申锡尝独对探知,上略言其意,申锡请渐除其逼。帝亦以申锡沉厚有方略,为其
事可成,乃用为宰相。申锡谋未果,为注所察,守澄乃令军吏豆卢著诬告申锡与
漳王谋逆,申锡坐贬。
宰相李逢吉从子训,与注交通,训亦机诡万端,二人情义相得,俱为守澄所
重。复引训入禁中,为上讲《周易》。既得幸,又探知帝旨,复以除宦官谋中帝
意。帝以训才辩纵横,以为其事必捷,待以殊宠,自流人中用为学官,充侍进学
士。时仇士良有翌上之功,为守澄所抑,位未通显。训奏用士良分守澄之权,乃
以士良为左军中尉;守澄不悦,两相矛盾。训因其恶。
太和九年,帝令内养李好古齑鸩赐守澄,秘而不发,守澄死,仍赠扬州大都
督。其弟守涓为徐州监军,召还,至中牟,诛之。守澄豢养训、注,反罹其祸,
人皆快其受佞,而恶训、注之阴狡。
李训既杀守澄,复恶郑注,乃奏用注为凤翔节度使。训欲尽诛宦官,乃与金
吾将军韩约、新除太原节度使王璠、新除邠宁节度使郭行余、权御史中丞李孝本、
权京兆尹罗立言谋。其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上御宣政殿,百僚班定,韩约不奏平
安,乃奏曰:“臣当仗廨内石榴树,夜来降甘露,请陛下幸仗舍观之。”帝乘辇
趋金吾仗。中尉仇士良与诸官先往石榴树观之,伺知其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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