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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杀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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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5.杀年猪 (第3/3页)

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将牌位安放在那两个红绸软垫上,摆进神龛。

    前面摆上香炉,两边点上红蜡烛。

    供品更是硬得吓人:

    正中间是一个刚煮熟的、冒着热气的整猪头!

    两边摆着四只熊掌、两条大鲤鱼、还有那一盘子金胆。

    “爹,娘。”

    徐军拉着李兰香,恭恭敬敬地跪在蒲团上。

    “儿子不孝,以前让二老跟着受苦了。”

    “如今,咱家盖了大瓦房,有了产业,日子红火了。”

    “您二老在天上看着,这徐家的香火……断不了!而且会越来越旺!”

    徐军磕了三个响头。

    李兰香也跟着磕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爹,娘,你们放心,俺一定把军哥伺候好,把这个家守好……争取……争取明年给咱老徐家添个大胖孙子……”

    ……

    祭完祖,那就是过年的准备工作了。

    腊月二十七,宰鸡赶大集。

    但徐家不用赶集了,年货早就备足了,今天的任务是,洗澡。

    俗话说:“二十七,洗疚疾;二十八,洗邋遢”。

    要在过年前把一身的晦气和脏东西都洗掉,干干净净迎新年。

    徐家新房的洗澡间,那是全屯子独一份的高科技。

    其实就是在灶房隔壁的小屋里,利用灶台的余热烧水,地上铺了防滑的木板,还弄了个大木桶。

    “水烧好了!军哥,你先洗!”

    李兰香把大木桶里倒满了热水,试了试水温,又往里兑了点那次老白给的药包。

    徐军脱得赤条条的,钻进木桶里。

    热气腾腾的水瞬间包裹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了。

    “舒坦!”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内衣和那件新做的藏蓝色中山装,徐军整个人焕然一新,精气神十足。

    他背着手,在屯子里溜达了一圈。

    此时的靠山屯,年味儿已经浓得化不开了。

    家家户户都在扫房、糊窗户、挂灯笼。

    “徐老板!溜达呢?”

    “军哥!过年好啊!”

    路过的村民,不管老的少的,见了徐军都得停下来,客客气气地打个招呼。

    那种眼神里,不再是以前的嘲笑和怜悯,而是实打实的敬畏和羡慕。

    路过赵大山家时,徐军特意停了一下。

    那破败的院门紧闭着,门上连个福字都没贴,冷冷清清,跟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听说赵大山病得起不来炕,他媳妇也一直没回来。

    这就是势。

    势起时,门庭若市;势败时,鬼都不上门。

    徐军摇了摇头,没有停留,转身回了自家那个红红火火的大院。

    天黑了。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像是给大地盖上了一层厚棉被。

    “瑞雪兆丰年啊。”

    徐军站在大玻璃窗前,看着外面的雪景。

    屋里,暖气袭人。

    李兰香把饭菜端上了桌。

    今天是杀猪菜的回锅,味道更醇厚了。

    除了菜,还有一盘刚炒好的松子,一盘冻秋梨。

    两口子坐在炕桌旁,守着那台红星牌收音机。

    收音机里,正播放着刘兰芳的评书《岳飞传》,那激昂的声音伴着窗外的风雪声,别有一番滋味。

    “军哥,”

    李兰香一边给徐军剥松子,一边轻声说道:

    “明儿个二十八,要把发面。咱家这回发多少面?”

    “发!”

    徐军大手一挥,“发五十斤!蒸馒头、蒸豆包、蒸花卷!到时候给鲁师傅、石师傅他们一家送一筐去!”

    “还有……”

    徐军看着妻子那张在灯光下愈发娇艳的脸。

    “明儿个,把那块红底大牡丹的被面拿出来,咱把那被子……再缝厚实点。”

    “缝那么厚干啥?”李兰香不解,“炕都够热了。”

    徐军坏笑一声,凑到她耳边:

    “炕热是炕热,被子厚……隔音啊。”

    “哎呀!你个没正经的!”

    李兰香羞得一拳捶在他胸口。

    这一夜,雪落无声。

    徐家大院里,炉火正旺,人正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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