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155章 西门府上的夜 【万字求月票】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最新网址:m.badaoge.org
    第155章 西门府上的夜 【万字求月票】 (第1/3页)

    西门大官人从李师师那香暖腻滑的闺阁里踱将出来,身上还带着几分被窝里的热乎气儿和脂粉香。

    一脚踏进后花园,但见月色朦胧,树影婆娑,一阵子冷飕飕的穿堂风,没头没脑地卷将过来,直钻脖颈。

    大官人激灵灵打了个寒噤,这才发觉身上轻省了许多——原来那件簇新的外袄子,竟忘在李师师房里了!

    大官人心里暗忖,转身便欲回去取。几步路折回那暖阁门前,却见李师师贴身使唤的小丫鬟小桃和锦瑟,正倚着门框,掐着腰儿,恰似门神般挡在那里。

    那小桃见大官人去而复返,忙不迭福了一福,脸上堆着笑,声音却压得低低的:“大官人万福!小姐此刻……此刻正在里头沐浴更衣呢,水声哗啦响着,吩咐了任谁也不许搅扰。”

    大官人侧耳一听,果听得暖阁深处屏风后头,隐隐传来撩水的声息,间或夹杂着师师那娇慵无力的清唱调儿,这声儿不似曲调,倒恍如低低喘息,又似娇莺啭啼,勾魂摄魄。

    果真不愧是第一声优,西门大官人听得心头一热,继而又是一阵无奈,那袄子此刻怕正搭在熏笼上烘着暖香呢。

    只得对两位丫鬟摆摆手:“罢了罢了,待你家小姐收拾停当,烦你明日把那袄子送到我房里便是。”小桃抿嘴一笑,脆生生应了。

    却说西门大官人前脚刚走,那挡门的丫鬟小桃便掀了帘子,悄没声地闪进暖阁里。

    但见屋内水汽氤氲,甜暖的香气混杂着澡豆的芬芳,熏得人骨头发酥。一架描金彩凤的屏风后头,隐约传来撩水的哗啦声。

    小桃蹑足绕过屏风,眼前景象便是一亮。只见一只硕大的朱漆浴桶里,李师师正慵懒地斜倚着桶沿。热水漫溢,蒸腾的白雾如轻纱般缠绕着她那白滑的身子。桶水清澈,映着跳动的烛火,将那水下的风光也晃出几分迷离来。

    肩如削成,却是温香软玉堆就,水珠子顺着那滑腻的曲线滚落。随着她抬手撩水的动作荡开圈圈涟漪。那肌肤在波光水影里,只透出腻滑无比的肉光,引人遐思。

    她一头乌油油的青丝湿漉漉地贴在光洁的脊背上,几缕发丝黏在汗津津的腮边颈侧,更添几分撩人的慵懒。

    烛光水色交映,将她一身皮肉照得如同上好的细白瓷,又透着活色生香的粉嫩,当真是一团温香软玉,满室活色生香。

    小桃看得啧啧叹道:“哎哟我的小姐!每每看见小姐沐浴,真真是观音菩萨座下的玉女下了凡尘也没你这般标致!瞧瞧这身段儿,这皮肉儿……怨不得满东京的王孙公子、达官显贵,一个个眼珠子都恨不能钉在小姐身上,只想把您当个金丝雀儿,锁进他那富贵笼子里!”。”

    李师师眼皮儿也懒得抬,只从鼻子里慵懒地哼出一丝儿气,任由那温吞吞的水流裹着周身。纤纤十指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水面漂浮的花瓣,那花瓣儿腻在她指尖,又滑溜溜地溜走。

    “哼,那些王孙公子、达官贵人,嘴里抹了蜜似的,哪句是真心实意?”她声音懒洋洋的,带着水汽的黏腻:“多少姐姐妹妹被他们抬举了去,落得个什么下场?”

    “白眉赤眼地死在深宅大院里头的还少么?他们的花花肠子,我早看得比那琉璃灯还透亮!”她顿了顿,水下的身子微微坐直了些,烛光映着她半边雪白湿漉漉的肩颈。

    “你难道没听过那话?”李师师斜睨了小桃一眼,红唇轻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她将手中那瓣残花轻轻一弹,任它飘零在水面,语气越发清冷自嘲:“我如今在这笼子外头,仗着这点虚名,仗着他们‘偷不着’的痒处,自然是身价百倍,人人追捧,恨不得把金山银山堆到我眼前。”

    她抬起湿淋淋的手臂,水珠沿着藕段似的玉臂滑落,那姿态端的是销魂蚀骨,话语却字字如冰:“可一旦真遂了他们的意,进了他们的金丝笼子,做了那‘偷得着’的玩意儿……哼!”

    李师师冷笑一声,那笑声在暖阁的水汽里显得格外刺耳:

    “真真就成了他们架子上蒙尘的旧摆设、箱笼底下压得发霉的旧衣裳!新鲜劲儿一过,束之高阁算是祖上积德,随意打骂、转手送人,甚或为了几两银子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去处,也是常有的事!”

    她猛地将身子沉入水中,只留一张艳若桃李的脸庞浮在水面,眼中却再无半分暖意,幽幽叹道:

    “所以啊,傻丫头,与其信他们那些虚情假意、狗屁不通的‘欣赏’,倒不如明明白白地‘卖’在这笼子外头!图个银钱趁手,身子自在,心里头也痛快!”

    “小姐说的是!”小桃凑近了些,拿起桶边搭着的细葛布巾子,一边替她轻轻擦拭着光滑的脊背,一边说道:“方才西门大官人去而复返,落了袄子在屋里头。”

    李师师听了,望了望那放在床边的袄子,那男人的汗味和浊气似乎还在鼻头打转。

    她沉默片刻,浸在热水中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带起一阵细碎的水声,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声音带着沐浴后的微哑:

    “小桃儿,你说……这世上可有人,不图财帛,不贪皮肉,单只因着彼此那点子兴头、脾性儿、路数对上了眼,互相瞧着顺溜,便……便动了真心,生了那缠缠绵绵的爱意?”

    小桃正用力绞着手里的细葛布巾子,闻言一愣,随即“噗嗤”一声,险些笑岔了气,眉眼弯得像月牙儿,露出十二分的促狭:“哎呦喂我的亲小姐!这话问的,怎么没有?多了去了!满大街都是!”

    她把手里的布巾往桶沿一搭,掰着手指头,绘声绘色地学起那街坊俚语:

    “常言道得好啊——‘王八看绿豆,瘸驴配破磨,那是对上眼儿了!’‘臭棋篓子遇着屎棋大王,也能杀它个三天三夜不知饥渴!’‘爱听曲儿的碰到个会吹箫的,可不就是高山流水觅知音?’”

    “还有那‘屠户娘子爱看杀猪,书生小姐喜读酸文,各花入各眼,对上胃口了,心里头揣着各人的痒痒肉儿,挠对了地方,可不就酥了骨头麻了筋,一点火星子就燎原?’小姐您说,是不是这个歪理儿?”

    李师师先是被逗得“噗嗤”一笑,水波一阵荡漾,笑骂道:“小蹄子!越发没个规矩了!嘴里嚼的什么?倒像你见过多少王八绿豆、瘸驴破磨似的!仔细我撕了你这贫嘴!”

    小桃嘻嘻哈哈地躲开,嘴里告饶:“奴婢这不是顺着您的话头,打个粗浅的比方嘛!话糙理不糙,道理总是那个道理不是?”

    她偷眼觑着李师师,见她虽笑骂着,眼底却蒙着一层水蒙蒙的雾气,倒不像真恼,反透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像那烛泪堆红,热过又冷。

    小桃心里嘀咕,也不敢再贫,只低头专心伺候着这位心思难测的花魁娘子沐浴。

    暖阁里又只剩下撩水声和蒸腾的热气,似乎也驱不散李师师心头那点方才热过又冷的莫名微凉。她望着晃动的烛影,轻轻叹了口气,将身子更深地沉入水中。

    大官人回到自己房中,兀自觉得身上冷飕飕的。

    刚坐下要吃口冷茶定定神,却听得门帘“唰啦”一声轻响,他那心腹小厮玳安,缩着脖子,蹑手蹑脚,做贼也似地溜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慌,青白不定,活像白日里撞见了鬼。

    西门庆正没好气,一眼瞥见,把手中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顿:“小油嘴!死到哪里去钻沙了?叫你守在屋内听使唤,这半天不见影儿!”

    那玳安见主人发怒,慌忙扑通跪倒,脸上却挤出三分谄笑来,贼忒忒地回道:

    “我的好爹!小的该死!只是……小的见爹进了李姑娘后宅里,小的寻思着,以爹您老人家降服胭脂虎的手段,提枪上马的功夫,没几个时辰功夫,只怕也下不来阵。小的在外头干等着,冷风灌脖子,骨头都僵了,便……便想着左右无事,出去胡乱走动走动,暖暖身子……”

    西门庆一听这话里还隐隐透着奉承,笑骂出来:“好个刁钻的奴才!这张嘴倒是越来越乖滑了,跟抹了蜜似的!这等没上没下、没皮没脸的话,是跟哪个混账行子学的?”

    玳安见大官人笑了,胆子也壮了,一面爬起来,一面抬手抹了一把额头鬓角。这一抹不打紧,西门庆借着烛光看得分明,玳安那额头上竟沁出密匝匝一层汗珠子,在灯下亮晶晶的,连鬓角都湿透了。

    “咦?”西门庆奇道,“这大冷天的,你又出去‘走动’了一圈,怎地倒弄出这一头一脸的汗来?倒像是跑了十里地,偷了人家婆娘似的慌!”

    玳安被问住,脸上那谄笑僵了一僵,眼珠儿滴溜溜转了两转,忙又陪笑道:“这个……小的走得急了些出了些汗,嘿嘿,小的说话是跟来保管家学的…”他胡乱搪塞着,那汗珠子却顺着脖子,又滚了几颗下来。

    西门庆眯着眼,瞅着玳安那副鬼祟模样,却也想不到干了件大事。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挥挥手:“睡吧,等明日过完开了城门就回去了。”

    离了那高门大户的西门宅几日,冷清清的客房里倒勾起几分念想。不知家中的月娘此刻在灯下做甚?那两个惯会撒娇卖痴的小丫鬟金莲儿和香菱,又不知在哪个角落里嚼舌根。

    立冬将近,寒意渐浓。

    西门府的后院里,却是热气腾腾,人声喧嚷,比那集市还要热闹几分。

    吴月娘端坐在穿堂暖阁的炕上,身披一件家常的银鼠皮袄子,,面前炕桌上摊开一本厚厚的账册,并几页红纸礼单。她面上沉静,扫视着眼前穿梭忙碌的一众丫鬟仆妇。

    只见月娘略抬了抬下巴,透着大娘的威仪:“小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m.badaoge.org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