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杀机临近(上) (第3/3页)
催命的火花,如同离弦的红色箭矢,疯狂地冲出了马厩,一头扎进了外面混乱奔逃的侍卫人群之中!
“马惊了!快闪开!”
“那马屁股后面……有火!是火药!!”
人群爆发出更加恐怖的尖叫,瞬间炸开了锅!
熊淍没有回头看一眼!在点燃引线的瞬间,他已经朝着与惊马完全相反的方向,朝着王府内院的核心区域,用尽全身力气狂奔而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肺部火烧火燎!师父!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剩下的,交给天意!
在枣红马引发的骚乱达到顶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的一刹那,一道黑影掠过!
一道比夜更黑、比风更快的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掠过了藏书阁那高耸的飞檐!
没有一丝破空声,没有半分杀气泄露,轻盈得如同被夜风卷起的一片落叶。然而,就在这道黑影掠过的瞬间,下方所有正在混乱奔跑、或紧张戒备的侍卫,脖颈后方的汗毛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倒竖起来!一股冰冷刺骨、深入骨髓的寒意,如同无形的冰锥,狠狠扎进他们的脊椎!那是顶尖杀手的气息!是死亡本身在迫近!
逍遥子!
他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藏书阁最高的飞檐一角,青布长衫在带着烟火气息的夜风中猎猎狂舞,勾勒出他瘦削却挺拔如松的身影。他手中,竟随意地提着一个不大的酒葫芦。清冷的月光终于刺破了浓厚的烟云,洒落下来,落在他两鬓斑白的发丝上,如同覆了一层寒凉的薄霜。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如同沸水般混乱的王府,那眼神深邃得如同古井,无波无澜,却又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
“王道权……” 他薄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下方所有的喧嚣和嘈杂,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缱绻,如同在呼唤一个久别情人的乳名,“二十年了……我来取你欠下的血债了。”
话音未落,那青衫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水墨,倏然消失!原地只留下被劲风卷起的几片残瓦,叮当作响地滚落下去。
……
熊淍像一只壁虎,紧紧贴在花厅主梁上方最幽暗的角落里。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冰冷的木梁硌得他生疼。他死死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仿佛被强行压到了最低的极限。下方,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早已乱成一锅翻滚的蚂蚁。侍卫统领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分派人手,管家满头大汗地指挥着救火和堵截惊马,杯盘狼藉,人影幢幢,一片末日般的景象。
然而,熊淍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着两簇幽暗的火焰!他透过梁木的缝隙,贪婪地捕捉着外面夜空中每一次火焰的升腾,每一次混乱的爆发。刚才那道掠过高檐的身影,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视网膜上!
师父来了!
他真的来了!就在这王府之中!就在这绝杀之地!
一股混杂着狂喜、担忧、恐惧和决绝的洪流在他胸中激荡冲撞!他不能再躲了!他必须找到师父!哪怕只能靠近一点点,哪怕只能……用自己这条命,为师父挡下一刀!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准备沿着粗大的梁木滑向边缘,寻找溜下去的机会。
在他身体的重心刚刚移动的时刻,后颈处猛地一凉!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舔舐过他的皮肤!死亡的阴影毫无征兆地降临!
“别动。”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脑后响起,冷得像西伯利亚荒原上永不融化的寒冰,不带一丝人类的感情,“再动一下,你的脑袋就得换个地方待着了。”
锋锐的金属触感死死抵住了他颈侧最脆弱的大动脉!熊淍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他僵在那里,连眼珠都不敢转动分毫!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那女人动作极其轻灵,如同没有重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他的面前。几缕惨淡的月光透过花厅高处的雕花窗棂,斜斜地照进来,恰好勾勒出她半张脸的轮廓。
苍白!一种近乎病态、毫无血色的苍白!瘦削的脸颊微微凹陷,下巴尖得有些刻薄。而最刺眼的,是左眼下方,一道深可见骨、如同蜈蚣般狰狞扭曲的陈旧疤痕,从颧骨一直延伸到嘴角附近,彻底破坏了原本可能清秀的容颜!
熊淍的瞳孔在看清这张脸的瞬间,猛地收缩到了极致!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疯狂地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
“……岚?!” 这个名字,带着灵魂深处的颤栗和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冲破了他紧咬的牙关,化作一声近乎**的低唤。
女人那双原本如同寒潭般死寂无波的眼睛里,清晰地掠过一丝极细微的困惑。她歪了歪头,似乎在努力辨认什么,但抵在熊淍咽喉上的匕首,却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你……认识我?” 她的声音依旧冰冷,但那份困惑却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打破了绝对的死寂。
在这千钧一发的对峙的一霎那间!
“轰!!!!!!”
一声比之前兵器库爆炸猛烈十倍、恐怖百倍的巨响,如同九天惊雷在王府中心炸开!脚下的房梁、整个花厅都在剧烈地摇晃、**!灰尘和碎屑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