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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0章 诗仙陨,帝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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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第20章 诗仙陨,帝王策 (第3/3页)

乱拼凑。

    “回……回陛下……臣以为,蝗灾乃天谴,是因……德政有亏,上干天和。当务之急,应是陛下修德政,轻徭役,以仁心感化……”

    他说的颠三倒四,全是些虚无缥缈,连自己都不信的空话套话。

    何岁静静地听着。

    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敛去。

    直到李慕白说完最后一个字,他才发出一声极轻,却又极具穿透力的——

    嗤笑。

    “一派胡言!”

    何岁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整个琼林苑都为之一震!

    “修德政?感天心?”

    他的声音,化作冬日里最冷的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琼林苑,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寒。

    “照你所言,朕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在宫里焚香祷告,那亿万蝗虫,就会被朕的仁德感动,集体投河自尽吗?!”

    “靠你这张嘴,能把蝗虫说死吗?!”

    你小子还是现代人穿越者呢!

    居然还能说出这种一点营养也没有的废话!

    何岁对李慕白十分失望,对臭棋篓子的那种失望。

    李慕白被何岁的雷霆怒斥,吓得浑身剧颤,面如土色,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何岁却根本不看他。

    他走到大殿中央,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声音洪亮如钟,在苑内激荡回响,震得每个人耳膜嗡嗡作响。

    “你们,都给朕听好了!”

    “天灾,就是天灾!它不认仁义道德,更不吃空话套话!”

    “对付它,就要用对付敌人的法子!用兵法!用战策!”

    他伸出第一根手指,声如金石,掷地有声。

    “其一!传朕旨意,命北方三州官府,立刻张榜,高价收购虫卵!一斤虫卵,换半斤粗粮!发动百姓,掘地三尺,把蝗虫的根给朕刨出来!把天灾,变成穷苦百姓的一条生路!”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杀气凛然,目光如刀。

    “其二!下旨禁捕蛇蛙鸟雀!同时,命农户大规模饲养鸡鸭!蝗军未至,先给朕放出百万禽鸟大军!以天敌,治天灾!朕要让蝗虫所过之处,皆是它们的修罗场!”

    他伸出第三根手指,目光睥睨,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霸气。

    “其三!命玄镜司精锐,即刻奔赴三州,联合地方斥候,给朕绘制蝗虫迁徙图!朕要知道它们从何而来,去往何处!提前预判其行军路线,焚烧百里草场,建立隔离带!以火攻之!断其粮草,绝其后路!”

    何岁每说一条,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震撼一分!

    掘地三尺!

    以禽为兵!

    绘制迁徙图,火烧隔离带!

    这些匪夷所思,却又招招致命,充满了血腥气的法子,是他们读穿了圣贤书,也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的!

    这不是政令!

    这是兵法!

    这是在打一场针对蝗虫的灭国之战!

    户部尚书刘庸,在钱粮堆里打了一辈子滚的老臣,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猛然惊觉,这位年轻的帝王,不是在谈论政务,他是在指挥战争!

    一场将整个北方三州化为棋盘,将亿万蝗虫视作敌军的,战争!

    这一刻,刘庸看着龙椅前那道并不算高大,却仿佛能撑起天地的身影,心中涌起的不再是敬畏。

    而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们终于明白。

    这位年轻的帝王,胸中所藏的,根本不是什么温吞的帝王心术。

    而是经天纬地,改换山河的铁血韬略!

    在全场死寂的震撼中,何岁缓缓转身。

    他再一次,将冰冷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已经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李慕白。

    “身为状元,食君之禄。”

    何岁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心心念念的,却不是国计民生,而是吟风弄月,窃取虚名。”

    他的声音,化作一把无形的刀,精准地刺入李慕白的心脏,将他所有的骄傲与幻想,尽数剖开。

    “朕,要你何用?”

    喀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李慕白的脑海深处,彻底碎裂了。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那座金碧辉煌,由无数窃来诗篇构筑的“文宫”,正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

    一道道狰狞的裂痕,在宫殿的梁柱上疯狂蔓延开来。

    那篇被他视作登天之梯的《将进酒》诗稿,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崩解、消散!

    “不……不!!”

    李慕白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

    “噗通”一声,他直挺挺地跪倒在地,仿佛脊梁骨被人生生抽走。

    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灰败与绝望。

    他引以为傲的“诗仙”气运,在这一刻,被皇帝的寥寥数语,彻底击碎,化为齑粉。

    他赖以为生的“文宫系统”,在真正的治国铁腕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如此……一文不值。

    何岁不再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块路边的顽石。

    他转身,坐回主位,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礼部尚书,拟旨。”

    “着令户部,即刻从查抄顾府的库银中,拨付百万两,专款专用,用于北方三州治蝗,若有官吏敢挪用一文,玄镜司可先斩后奏!”

    “兵部、工部、玄镜司,三司会审,拟定详细方略,三日内呈报御览!”

    “至于李慕白……”

    何岁的目光,重新落在地上那滩烂泥般的李慕白身上。

    那眼神,比西伯利亚万年不化的冰雪更冷。

    “收回翰林院修撰之职,降为从九品京郊县丞。”

    “即刻发往北方三州,亲身治蝗。”

    “何时能拿出让百姓活命的‘法子’,何时能用双手而不是嘴皮子,为朕的大玥挣来一分功绩,何时再回京复命。”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心头剧震。

    降职,发配,亲临灾区……

    这哪里是惩罚?

    这分明是……一场对“儒道流”主角的,最残酷,也最彻底的“思想改造”!

    何岁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今夜,他不仅挫败了一个文抄公的图谋。

    更用一场血淋淋的现实,为自己即将开启的,对整个帝国肌体的大清洗,拉开了序幕。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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