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为棋 第23章 姚姑娘 (第2/3页)
我念在同乡一场,埋了孙蝈蝈。”
顾轩一身黑衣,向来冷静,却不安道。“浪哥儿,京师来的人都走了,连大魔王也被法外人打跑,村中只剩我们四个,明日一早我们也走吧。”
卢飞唇薄,说话不见张嘴,就像只鬼,“这些法外人不待见我们,此地也玩够了,浪哥儿,我们回家吧。”
沈浪无奈道,“京师不安宁,怕是难回了,若要走便去乡曲城。”
“浪哥儿,你不回吗?”
“不走了,这里的桃花很好看。”
曲胖子劝道,“浪哥儿和我们走吧,回去给你找个更好看的。”
沈浪笑道,“你们走吧,见了她才知我沈浪也是个痴情人。”
曲胖子伤感,仿佛这次会是永别,“浪哥儿明天都散了,就没话对哥几个说?”
四人中,曲胖子与沈浪最先认识。曲胖子因体型,其父又是经商的,虽富却在官面前低一头,便常遭官宦子弟欺负。
沈浪好打抱不平,见曲胖子被数十人玩弄,冲上去就是给带头的脑袋一脚,孩童不知看人背景,曲胖子、沈浪敌不过多人,都挨了顿痛打,也因此认识。
卢飞唇似刀削,说话刻薄,得罪不少人,曾讽刺过沈浪多情。有天被虎门将种堵在巷中,沈浪恰好路过,分担了些活力。卢飞从此不骂沈浪。
顾轩性格孤傲,只喜欢和沈浪玩。
“浪哥儿,你说句话啊,我们心里好有个底。”
沈浪严肃道,“强龙难压地头蛇,乡曲城不比京师,别像那群傻子胡作非为。”
曲胖子捂住耳朵厌烦道,“浪哥儿,这些话爹娘说了多少遍。”
沈浪笑道,“那该说些什么?唱曲喝酒?”
顾轩难得一笑,“离别宴先欠上,哥几个等着来喝浪哥儿喜宴。”
三人欲欢笑,卢飞却说道,“浪哥儿早点睡吧,明日起晚不见我们可别哭。”
“哈哈哈,怎么会哭,你们三又不是细皮嫩肉的小娘子。”
沈浪笑中有些颤抖,带起风吹灭油灯,四人很久没再说话,似乎都睡了。
有人叹气,有人翻身。
曲胖子问道,“顾轩、卢飞,你们也没说。”
卢飞道,“睡不着。”顾轩摇摇头。
曲胖子闲聊道,“浪哥儿这个无情人竟睡着了,”
卢飞笑道,“浪哥儿也是这般抛弃那些小娘子的。”
顾轩却道,“京师要变天了。”
曲胖子惊道,“我还道是浪哥儿醒了。”卢飞道,“顾冷剑,怎么说起浪哥爱说的话了?”
“以前在京师多逍遥,可自从闹了龙鳞果的事,爹娘巴不得我们出来游玩。”
“好像也是,我听爹说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唉,我爹去剿乱民也没个音信。”
曲胖子叹道,“怪不得浪哥儿嘱咐我们别闹事。”
“你们知道就好。”
“咦,浪哥儿,你也没睡?”
“睡不着。”
曲胖子爬向沈浪床,“嘿嘿,浪哥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们。”
沈浪推开曲胖子,“去去去,到了乡曲城低调些,记得换身普通衣服,莫忘了来信报平安。”
卢飞笑道,“是不是还要多去红楼楚馆,物色几个小娘子?”
沈浪笑骂道,“你们喜欢去就是,别说是为了我。”
顾轩不屑道,“她们真容假化,你们真心作假,假与假有意思吗?”
曲胖子笑道,“有什么假?玩是真的,钱是真的。”
“行了,行了,先睡吧,明天早起早走。听我的,红楼楚馆少去,特别是你,曲胖子。”
“哈哈,浪哥儿,你不会吃醋了吧?”
“呸!”
“哈哈哈哈哈。”
四人笑声飘了很远。
桃花山,冯守阳遥望山中灯火,是为我而亮。
门扉虚掩,堂中亦有亮,掌灯上楼,纱门照影。云鬓淡垂,素手引针。切黹来,却恐郎衣不好看,幽悠叹。
冯守阳心神已飘到纱门那边,无意识道,“姚姑娘。”
纱门那边寂然,穿线依旧密密。
轻推即可,冯守阳却踟蹰着,“姚姑娘。”
寂然。
“姚牧月,你为什么喜欢我?”
“冯守阳,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天上月亮不说话,地上人儿憔悴。
旺财仍醉得不成人样,吹灭灯火,屋子里顿时黑了。之前人多不觉怕,闭眼便见鲜血飙喷,人头落地,只觉那鬼魂也跟回来了。
双肩沉重,是十指白骨嵌在肉里,头顶发凉,是血淋淋的脖子倒扣着,堵住了耳,不听哀嚎“我头哪去了?”小腹作痛,是鬼脊软下腿倒叠,后背冰冷,是尖长穿过胃透出尸指。
许悠云吓得蜷在薄被,奈何太小,遮了头,脚就露在外面,仍害怕;遮了脚,头就露在外面,更害怕。
鬼物最惧旺财。许悠云,你别怕,旺财会把鬼物噶,鼓励着自己摸到旺财,猛地睁开眼,吓鬼一跳。
好风好月,长舒口气看向窗外,见竹林摇曳,有白无常飘荡,明知是月光,却仍要关窗。
风忽坏,吹来乌云遮月,天大黑,心正跳得急,“喀啦”,又缩作猫团,脚露在外边,眯着半只眼,小指抬点缝,见上了栓的房门被缓缓推开,吓得人几乎要晕过去。
“咚咚咚。”
只听见心乱跳,正颤栗忽碰到一物,僵了片刻,是旺财!它化作灰许悠云都认得,心仍跳,“汪汪汪。”
幸好旺财醉在床上,许悠云睡觉也不老实,常东滚西翻,睡着了便会压住旺财,或麻了狗腿,或呼不过气。
久而久之,旺财便时不时睡在床下。而在狗屋中,四面为壁不好动,一人一犬得以安宁。
风渐停,月亮慢慢出来,但愿是虚惊一场,关了门窗好睡大觉。舞开大侠披风,飞跃而下,欲斩妖除魔,可夜太黑,磕绊到椅凳,猫滚到门前。
阴冷山风吹面,黑暗中,竹林像头巨大怪兽,耸发抖毛,要连人带屋吞下。
急忙光着脚关门,忽起大妖风,人连连后退,阴森红衣兀地撕开竹林,四十步开外,眨下眼,三十步开外,眨下眼,二十步开外,眨下眼,十步开外。
为什么不跑?三魂七魄早东西南北各自逃。眨下眼,终是还了点魂,“啪”地关住门,死命抵住。
旺财仍醉。
妖笑乱飘,有时在外,有时在里。窗未关,虽框美景,却最是令人胆颤心惊,只怕突现红衣女鬼黑发遮面,凄厉尖笑,惨白十指拨开长发……
“咚咚咚。”
分不清叩门与心跳。
“许,”半个字就要了命,“悠云,许悠云。”之后却觉怪温柔,怪好听,怪熟悉。
定是女鬼诡计,想诱我开门,没门!瞳孔骤然放大,真没了门,眼中爬出个红衣女鬼,身姿窈窕,缓飘着,长裙中有腿否?反正不见绣花鞋。
“许悠云,你在哪啊?”
冷汗已浸滑门,腿早软了,“轰”,瘫在地。
“嘻嘻,找到你了。”
红衣女鬼一点一点地回头,像个卡顿的木偶,“嘎吱,嘎吱”,似要扭过整个头。
旺财,兄弟我不争气,又要晕死,你多保重。却见红衣女鬼蓦然转身,漂亮得不像鬼,可又虚幻得好像只有鬼才这般漂亮,居然是她!
“小负心郎。”
许悠云犹缩作一团,颤抖道,“你不是鬼吧。”
红衣女子鬼步飘来,“把眼睛闭上就告诉你。”
许悠云犹疑着,红衣女子蒙住了眼,她掌心温热,便乖乖眯上眼,留了点小缝隙悄悄观察。
“小东西敢不老实?”
彻底闭眼,她似乎是转过身,带起香风,发丝打在脸上。
“睁眼。”许悠云怎会照做,眯缝着半只眼偷看。
“还敢不老实?”
此声瞬间吓得许悠云圆睁双目,才见人便惊骇得不断后退,奈何背靠门,退无可退,脚似被鬼手抓住,好不容易扯走又被拉回去。
原来是红衣女子筋骨像纸钱揉的,软绵绵地向后塌去,狐媚头倒吊,缕缕丝发却朝上,卷曲着调皮的弧度,像是花妖在笑,美丽又危险,看几眼阳寿便少几年。
她似是玩腻了,裙摆圆舞,只转过去下身,便抬起上身,妖发冷冰冰地打在脸上。
“啊,娘——”
这才转回上身,像个小女孩为自己的恶作剧娇笑。
精气神全吓跑了,只是木然后退,也不顾大侠形象,衣饰凌乱,任腰上排骨可怜卖身。
“嗯?老实没?”
大眼空,心已死。红衣女子觉得无趣,便要伸手扶起许悠云,“许猫儿放心,姐姐不是鬼。”
许悠云本能地躲开,玉纤僵了片刻,似是没料到这种情况,怒极反笑道,“小负心郎,若真撞上鬼了,也是被你辜负的痴情女子。”
守村人许悠云傻张着嘴,智慧的口水自右边流出,“嘿嘿嘿嘿。”
被吓傻了?红衣女子有些愧疚,却指着许悠云腰间素帛问道,“这是什么?”
此话是最好的灵丹妙药,医好许悠云痴傻,眼眸闪起狡黠灵气,迅速钻进床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小负心郎敢骗我,怒弯腰,却见许悠云缩在床底像只害怕的猫,温柔道,“快出来,姐姐给你糖吃。”
这话也许对五岁的许悠云有用,他觳觫着缩了一圈。
红衣女子纤瘦,也可以钻进来,但嫌不雅便威胁道,“出不出来?”
许悠云但见她有顾忌,稍有了底气,“不出来。”
“真不出来?”
“有本事你进来。”话音才落,便遭无形鬼手抓住脚踝,虽拼命反抗,仍被倒拖着拓出十根触目惊心的指印。
红衣女子并起许悠云,一手倒攥住裤腿。月光下,许悠云瞥见她的影子,柔和唯美,忽觉脚踝触感温热,不同方才冰冷。
她得意洋洋道,“小负心郎,还躲不躲?”
应该是夜间冷,许悠云先前便穿上娘亲的衣服,此时被倒悬着,大衣垂下又蒙了头,心不由慌了。
“不许动!”
听得她方向,许悠云大狸子扭腰,赖皮蛇探头,欲咬红衣女子,却不料用力过猛,泥鳅滑了出去。
凉风直吹裆,“小负心郎,你……”
五岁时,许悠云便知羞,有天与林林儿打闹,不知不觉间跑到红豆树下大姑娘,小媳妇间,对方趁许悠云不注意垮掉他裤子,大笑着跑开。
“哈哈哈,许猫儿想娶媳妇了。”
惹得她们哄堂大笑,臊得许悠云忘了提上裤子,疯跑着去追,却因裤子迈不开腿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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