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186章 截杀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章 进书架
    第186章 截杀 (第3/3页)

,只擦伤了对方的肩头。

    牟春花吃痛,抽剑后退,看着肩头的血痕,眼中杀意更浓:“不知死活的臭丫头!”

    他运力于剑,剑气如潮水般涌向曲南星,地面的青草被剑气掀起,化作细碎的草屑射向她的面门。

    谢流烽见状,不顾腰腹的剧痛,纵身扑到曲南星身前,用后背硬生生挡下所有剑气。

    “噗噗噗”几声闷响,数道剑气刺穿他的后背,鲜血顺着伤口蜿蜒而下,滴落在曲南星的裙摆上,在布料上晕染开深色的痕迹。

    谢流烽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手中的长剑拄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谢流烽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

    他抬头看向曲南星,眼中满是不舍与决绝,“南星,你听我说,你现在就往东边跑,那里有一条小路能通到山外,你带着孩子……活下去。”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曲南星蹲下身,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落,滴在谢流烽的手背上。

    “我们说好要一起看着孩子出生,要一起教他学剑,你不能食言!”

    “我没忘……”谢流烽抬手擦去她脸上的血污,指尖冰凉,“可我现在……护不住你们了。”

    他突然用力将曲南星往竹林深处推去,“快走!我拦住他!就算是死,我也要为你争取时间!”

    曲南星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看着谢流烽转身的背影,心口像是被刀割般剧痛。

    牟春花见谢流烽要断后,冷笑道:“想送她走?问过我手中的剑了吗!”

    他纵身跃起,长剑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谢流烽的后心。

    谢流烽猛地转身,双手紧握剑柄,将体内最后一丝内力连同精血一起灌注剑身。

    普通的铁剑竟泛起一层妖异的血色红光,剑身上的纹路被血水浸染,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老贼!今日我谢流烽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拉你垫背!”

    他迎着牟春花的剑冲了上去,剑招不再有任何防守,每一剑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厉。

    血色剑光与冷铁剑影在竹林中激烈碰撞。

    “嘭!”的巨响震得竹叶纷飞,周围的翠竹应声断裂,竹干重重砸在地上,扬起漫天尘土。

    谢流烽的长剑被牟春花的剑斩断,只剩下半截剑柄握在手中,可他却丝毫没有退缩,凭着一股狠劲,用半截剑柄狠狠砸向牟春花的面门。

    牟春花猝不及防,被砸中鼻梁,鼻血瞬间流了下来。

    他彻底被激怒,怒吼一声,长剑狠狠刺穿谢流烽的心脏。

    “呃……”谢流烽闷哼一声,鲜血从嘴角溢出,他看着牟春花痛苦的表情,突然笑了,笑得凄凉又释然。

    “流烽!”曲南星在远处看着这一幕,脚步像被钉在原地,她想冲上去,却被谢流烽最后一眼的决绝钉住。

    那眼神里满是“活下去”的期盼。

    她咬着牙,泪水模糊了视线,转身踉跄着往竹林深处跑去,腹中的绞痛让她每走一步都如刀割。

    可她不敢停,也不能停——她知道,自己身上承载着谢流烽的性命,承载着他们未出世的孩子,必须活下去。

    牟春花拔出长剑,谢流烽的身体软软倒下,落在满是竹叶的地上,鲜血很快染红了周围的青草与竹叶。

    牟春花捂着淌血的鼻梁,眼神如淬毒的刀子般盯着曲南星远去的背影。

    他深知曲南星是解开霜寒信传承的唯一钥匙,绝不能让她逃脱,当即提剑就要追。

    可就在他足尖刚离地的刹那,一只沾满血污的手突然从地上窜起,死死攥住了他的脚踝。

    牟春花浑身一僵,低头看去,只见谢流烽趴在满地血泊中,胸口的血洞还在汩汩冒血,染红了身下的竹叶。

    他的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嘴角不断溢出带血的泡沫,可那双半睁的眼睛里,却依旧燃着不肯熄灭的火光,死死锁着牟春花,仿佛要将这张虚伪的脸刻进骨子里。

    “死到临头还敢拦我?”牟春花又惊又怒,抬脚狠狠踹向谢流烽的胸口。

    “别……别想走……”

    靴底碾过伤口时,谢流烽疼得浑身抽搐,却反而将他的脚踝抓得更紧,指节泛白,恨不得将指甲深深嵌进牟春花的皮肉,哪怕五脏六腑都像被搅碎,也不肯松半分。

    这转瞬的阻拦,让牟春花追出去的脚步彻底顿住。

    他看着地上苟延残喘的谢流烽,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疯狂。

    一个心脏被刺穿的人,竟还能凭着执念吊着最后一口气?

    既然你这么想死缠烂打,那我便让你连全尸都留不下!

    “不知好歹的东西!”牟春花怒喝一声,长剑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朝着谢流烽抓着脚踝的手腕砍去。

    剑刃锋利无匹,“嗤啦”一声便将谢流烽的手腕斩断,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溅在牟春花的衣袍上,留下刺目的红。

    断手落在竹叶堆里,手指还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还在记挂着要抓住什么。

    谢流烽疼得浑身痉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血沫声,可他另一只手却再次撑住地面,拖着残破的身躯,朝着牟春花的腿扑去。

    哪怕只剩一只手,他也要多拖一刻,多拖一刻,南星就能多跑一程。

    “疯子!真是个疯子!”牟春花彻底被这股执念激怒,他不再想着追赶曲南星,而是举起长剑,朝着谢流烽的另一只手臂劈下。

    又是一声脆响,第二只手臂也应声而断,鲜血染红了周围的青竹,连竹叶都被浸成了暗红色。

    可谢流烽依旧没有停下。

    他失去了双臂,便用胸口顶着地面,一点点朝着牟春花的腿爬去,用牙齿死死咬住他的裤脚,哪怕牙齿被布料磨得渗血,也不肯松口。

    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血液流淌的声音,可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拦住他,让南星活下去。

    “够了!”牟春花被这副不死不休的模样逼得心头发寒。

    他抬脚狠狠踩在谢流烽的胸口,将剑刃抵在他的脖颈处,“谢流烽,你以为这样就能护住她?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找到曲南星,让她和你们的孩子跟你一起下地府!”

    谢流烽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凄凉的笑,眼中却闪过一丝释然——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他用尽全力,朝着曲南星逃跑的方向望去,仿佛还能看到她的背影。

    牟春花见他到死都还惦记着曲南星,怒火更盛,手中长剑猛地刺入,先是斩断他的双腿,再是劈向他的躯干。

    剑光闪烁间,谢流烽的身体被大卸八块,散落在满地竹叶中,鲜血浸透了泥土,连空气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给我追!!!”牟春花冷声对着洛水门众弟子说道。

    “是……”

    洛水门弟子都被谢流烽刚刚的疯狂给吓住了,一时间全都怔愣在原地,直到听到牟春花的厉喝,这才终于回过神来,带着满脸的震撼,朝着曲南星的方向追去。

    曲南星拼尽全力奔跑,身上的伤势让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水和泪水浸透,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不知道身后的追兵是否还在,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和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声。

    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慌乱,轻轻踢了她一下,这微弱的动静却给了她一丝支撑。

    不知跑了多久,她的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眼前开始阵阵发黑,最终体力不支,重重摔倒在一片松软的田埂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刺眼的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柴火和泥土混合的气息。

    她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酸痛无力,脑海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孩子!

    她猛地抬手,颤抖着抚上自己的小腹,温热的触感传来,紧接着便感受到腹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蠕动,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回去,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流烽……她知道谢流烽必然已经凶多吉少。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简陋的木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蓝布粗衣、围着灰色围裙的中年农妇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米粥走了进来。

    农妇约莫四十岁上下,脸上带着些许风霜,双手因为常年劳作显得粗糙,但浑身却透着一股朴实的暖意。

    曲南星瞬间绷紧了身体,眼神中充满警惕,下意识地往床里面缩了缩。

    可农妇却丝毫不在意她的防备,脸上立刻绽开喜悦的笑容,快步走到床边,将粥碗放在床头的矮凳上,关切地问道:

    “妹子,你可算醒啦!真是太好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得厉害?”

    曲南星看着农妇真诚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净的粗布衣裳——那显然不是自己之前满是血污的衣物,身上的伤口也被细心处理过,敷上了一层清凉的草药。

    她声音沙哑地开口:“是你……救了我吗?”

    “可不是嘛!”农妇点点头,拿起矮凳上的粥碗,用勺子轻轻搅了搅,“昨天傍晚我从地里回来,半路就看见你浑身是血地倒在我家地头,脸白得跟纸似的,可把我吓坏了!我赶紧把你背了回来。”

    “多谢嫂子……”曲南星感激地看着农妇,正要再说些感谢的话,腹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抽痛,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子在绞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倒抽一口凉气,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粗布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

    紧接着,她便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羊水破了。

    农妇见状,脸色一凛,立刻放下手中的粥碗,伸手摸了摸曲南星的额头,又快速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作为过来人,她一眼就明白了眼下的处境。

    “妹子,你这是要生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屋角,从一个旧木箱里翻出早已准备好的干净布条和剪刀,又快步跑到灶台边,将剪刀放进开水里煮着消毒,“你别慌,嫂子有经验,以前村里好几个媳妇生孩子都是我帮忙接生的,你放心,嫂子保证让你顺顺利利地把孩子生下来!”

    曲南星咬着牙,忍着阵阵袭来的剧痛,声音断断续续地说:“多谢嫂子……麻烦你……帮我……接生。”

    农妇很快煮好剪刀,用干净的布擦干,又端来一盆温水放在床边,随后扶着曲南星调整到合适的姿势,轻声安慰道:

    “妹子,等会儿我让你用力你就用力,别憋着,有我在呢!”

    剧痛一波比一波猛烈,曲南星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在模糊边缘,可每当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腹中孩子轻微的动静就会让她重新燃起力气——她一定要让孩子平安降生。

    农妇在一旁不停地鼓励她,时而帮她擦去脸上的汗水,时而指导她调整呼吸,粗糙的手掌轻轻握着她的手,传递着温暖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突然划破了屋子的宁静。

    农妇抱着那个浑身通红、皱巴巴的小家伙,脸上满是欣喜:“妹子!是个小子!你看,多精神!”

    曲南星虚弱地睁开眼,看着农妇怀中那个小小的生命,眼泪再次涌了出来,这一次,却是喜悦和释然的泪水。

    农妇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到曲南星身边,轻轻放在她的臂弯里,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很快停止了啼哭,小小的手蜷缩着,安静地睡着了。

    曲南星低头看着怀中的儿子,轻轻碰了碰她柔软的脸颊,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只是一想到她的父亲……

    农妇在一旁收拾着东西,笑着说:“妹子,你好好歇着,我去做点吃的给你补补身子。”

    “多谢嫂子。”曲南星感激地说道。

    这位嫂子是个寡妇,带着一儿一女生活,家里并不富裕。

    如此情况下,她愿意救助萍水相逢的自己,曲南星怎能不感激?

    所以她不能连累这位嫂子。

    所以等那位嫂子回来之后,曲南星已经带着孩子不见了踪影。

    转眼数日时间一晃而过。

    曲南星拖着虚弱的身体,带着孩子来到了一座城池。

    她先是取走了她和谢流烽藏匿在这里的另一半的传承之地钥匙,随即找到了这里的百晓门分部,将自己全部的积蓄拿了出来。

    她将钥匙和孩子交给了百晓门的人,支付报酬后,请求他们将孩子和钥匙全部送到自己师姐曲凌霄的身边。

    百晓门是情报组织,并不是追风楼,本来是不接这种委托的。

    可是曲南星瞧着又实在可怜,而曲凌霄又跟异界山庄有联系,他们看在元照的面子上,这才接下了委托。

    事实上,曲南星并非不知道百晓门的规矩,只是她已经走投无路,根本不敢把孩子交给任何一家追风楼,否则凭借武林盟的势力,一定能追查到蛛丝马迹。

    安排好孩子之后,她毅然决然地返回了紫霞山庄。

    她要报仇!

    她绝不能让谢流烽白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章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