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月黑雁飞高,有贼来劫道 (第2/3页)
撼到呆若木鸡的社员:
“而且这还是定金,我钱进说话算话,等我把这些东西带回城里,请专门搞文物研究的老师傅一件一件仔仔细细地看,把它们的来历、年份、值多少钱,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时候该补多少尾款,该配多少票证,一分一毫,我都亲自送回来。”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卡车旁那五个塞满“破烂”的木箱,再给围观人群烧了一把火:
“周大队,还有咱们西坪的各位乡亲们,我钱进今天在这儿给大家伙儿一个准信儿。”
“过完年开春的时候,我不仅要带着尾款和票证回来,我还要给咱们大队,送一批咱们供销社都难买到的‘大件儿’来!”
他伸出手指,一个一个有力地数着,每报出一个名字,都像在寂静的雪地里投下一颗惊雷:
“自行车肯定得有,咱山里人出行不容易,光靠两条腿蹬着走可不行。到时候崭新的‘凤凰’、‘永久’、‘大金鹿’,肯定有的是,我要让大家伙儿走山路、去公社不用再靠两条腿蹬!”
“还有缝纫机,蝴蝶牌、蜜蜂牌、牡丹牌的,咱应有尽有,到时候给你们媳妇儿用,到时候给孩子缝新衣裳、给老人做鞋纳底子,有了缝纫机准能省功夫!”
“还有手表、钟表,什么挂钟、座钟的,我都给大家伙带过来,到时候家家堂屋里摆一个,听听那打点的响儿,这样上工下工的就有准头了,不用再看天了!”
“还有收音机,老人在家里听听匣子里唱戏、说新闻,到时候山沟沟里也知道国家大事!”
钱进每报出一个名字,社员们的眼睛就亮一分,呼吸就急促一分。
这也行?
这么美好?
老物件可以换钱换票还能换到这样的紧俏商品?
那些平日里只存在于供销社橱窗里、存在于城里人手腕上、存在于干部家庭堂屋里的稀罕物件,此刻被钱进如此肯定地承诺出来,大伙的血就沸腾了。
青年们眼中充满了对自行车的渴望,几个妇女则激动地交头接耳讨论缝纫机,半大小子则想要家里有一台收音机能听听外面的声音。
这一切对他们的吸引力无与伦比!
铁蛋拽着他袖口问道:“钱主任,真的啊?”
“我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绝对是真的!”钱进的声音如同洪钟,在山脚下回荡,盖过了呼啸的寒风。
“这些东西,我钱进一定给咱们西坪生产大队弄到,还有之前承诺的高压锅,一定都送到,一定叫咱们山里人的日子也跟城里人一样能越过越亮堂!”
周古带头鼓掌:
“好!好!!”
“钱主任啊,说话算话!”
“俺们等着你,等你开春来送好东西!”
热烈的掌声中,人群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热烈回应。
周铁镇紧紧抱着怀里装满大团结的箱子。
他感受着那实实在在的重量,又听着钱进描绘的那番充满现代化气息的光明前景,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钱主任是自家大队的贵人、救命恩人。
前年之前,他们哪敢想这个?
说来可笑,当时偌大一个大队,整天为几袋化肥发愁、为填饱肚子拼命,结果现在呢?
今年大队光景很好,家家户户都吃得饱饭,别说吃的是不是粗粮。
反正作为山里穷沟沟,祖祖辈辈就没有过上常年能吃饱饭的日子。
如今他周铁镇领着吃上了。
不仅吃饱了饭,不少人家还有存款了,过两天今年的工分核算了,他估摸着全大队家家户户都得有存款。
光明突然降临。
越是想着当下的好日子,他的腰杆就越是直一分,那曾经被生活重担压得有些佝偻的脊背此刻挺得笔直,整个人意气风发。
最后他代表众人说话,声音也是斩钉截铁一样的硬气:
“钱主任有你这句话,咱们西坪一千六百多口子心里就彻底踏实了!”
“东西,你尽管拉走。我们不管是干部还是社员,都信你、谁也不信就信你!”
青年们郑重的点头。
钱进也重重地点头。
天色实在不早了,他对陈寿江点点头,陈寿江赶紧上车去轰了油门加热发动机准备出发。
巨大的轰鸣声再次响起,车头两盏大灯更亮了,光柱穿透黑暗,如同两把利剑。
几个社员合力将装着松鼠、山雀的小笼子和冻野鸡野兔的口袋,小心翼翼地放进了驾驶室。
五个箱子更是被精心落在了里面。
最后周铁镇将打野猪时候亮过相的一把五六半自动拿了出来。
他卡啦卡啦的拉动了枪栓,检查枪机没问题后说道:“带上这个,钱主任,晚上山路不安全,指不定碰上劫道的,有这个心里踏实!”
钱进身上有手枪。
现在走乡下小道确实很危险,杀人越货的层出不穷。
但守着陈寿江他不好动手枪,这样周铁镇向他们借出步枪是打瞌睡了送枕头。
正好的事。
钱进不会用步枪,可陈寿江在林场没少玩这玩意儿,他将枪藏在了自己车座旁边。
要是有问题,他架在车窗上就等于有了个火力点。
钱进最后用力握了握周铁镇那粗糙有力的大手,转身上了卡车副驾驶。
沉重的卡车发出低吼,车轮碾过山路坑洼的冻土泥泞,缓缓启动。
车灯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蜿蜒崎岖的山路,照亮了路上的冰雪泥泞。
山路难行,卡车如同一头负重的老牛,摇晃着、颠簸着,渐渐驶离了大队,融入了山野深处浓重的黑暗。
车后,是西坪生产大队久久未散的喧嚣与火光。
好些人举起火把给他们送行。
最终卡车在山路上转了个弯,火光彻底不见了。
此时山里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钱进叮嘱陈寿江:“姐夫,路不好走,咱可得小心点。”
陈寿江全神贯注:“放心吧,四兄弟,我肯定安安稳稳的把你送回楼上去。”
卡车引擎低沉地咆哮着,车身在冻得硬邦邦的车辙和裸露的石块上剧烈地颠簸,车斗里那堆覆盖着帆布的木头,随着颠簸发出沉闷的碰撞和摩擦声。
钱进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身体随着车身的每一次晃动而起伏。
颠簸了不知多久,卡车终于吭哧吭哧地驶出了盘山道的最后一道弯,开上了一条相对宽阔些的县级土路。
他们视野稍微开阔了些,远处山坳里隐约可见几点微弱的灯火,那是零星散布的村庄。
虽然离开了最险峻的山路,但陈寿江的神情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凝重。
阴沟里最容易翻船。
这是他学车时候,各位老司机少不了的叮嘱。
县里马路并不是柏油公路,还是土路,坑坑洼洼,卡车根本开不快。
钱进熟悉这里的道路,为了省时间,他在路口选了个乡间土路:
“往这里走,能省下半个钟头时间。”
反正不管乡间土路还是县里马路都有坑,都开不快,这样怎么省时间怎么走。
然而就在卡车拐过一个长满了枯草的土坡时,前方的景象让两人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路中央,影影绰绰地横着几根木头,像几具冰冷的障碍物,挡住了并不宽敞的路面。
陈寿江下意识说道:“操!真叫周大队那乌鸦嘴说中了,咱碰上劫道的了!”
钱进尴尬。
这条路是他选的。
陈寿江立马换倒档准备撤。
结果前面一条小路和乡路交叉口处突然有自行车杀出来,七八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驱动自行车赶来。
有两个人踩着木头停下,其他自行车逆行而来,刁钻的从卡车两侧钻过去,就此迅速的将卡车给前后包抄了起来。
卡车刺目的灯光将前面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射在路边的枯草坡上,张牙舞爪。
这些人显然早有准备,脸上都用厚厚的深色围巾或是破旧的围脖、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双眼睛。
自行车堵住卡车退路后,青年们立马下车亮出了家伙。
有的拎着棍棒,有的拿着镐把,甚至还有人手里攥着闪亮的砍刀!
在昏黄的光线下,那些金属的冷光显得格外刺目。
他们沉默地站在那里,无声地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胁。
“操,一群小犊子!”陈寿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露出了冷笑声。
他不怕这种劫道的人。
只是拿着刀枪棍棒而已,别说他们手里有五六半自动,就算没有他也不怕。
这种情况下倒车可以冲卡!
陈寿江没有相关经验,可他听老司机们说过太多这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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