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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这下子收获可大了 (第1/3页)
冬腊月时节,山里的黄昏容易让人想起旧事。
刚过下午四点,橙红中透露着暗蓝的天幕就沉沉地压了下来,湛蓝了一个白天的天色开始消散了。
山中白日短!
陈寿江第一次跑长途,钱进不想让他开夜车,于是就招呼周铁镇赶紧装车。
西坪后山稀稀疏疏的林梢被染成一片模糊的剪影,周铁镇的招呼声在里头响了起来。
巨大的油锯轰鸣声止歇,钱进过去查看情况。
此时伐木工地上空还弥漫着松木被撕裂后散发的松脂气息,浓烈而新鲜。
这股气息混合着未散尽的柴油尾气,沉甸甸地压在冰冷的空气里。
伐木点上,一片狼藉。
成人大腿粗细的落叶松、柞木被伐倒,横七竖八地躺卧在雪地上,露出白森森的断痕。
凌乱的枝桠、破碎的树皮、以及油锯啃噬出的金黄木屑,在雪地上泼洒出混乱而原始的印记。
“加把劲,以最快速度都给装上车!”周铁镇依然穿着那件露了棉絮的旧棉袄。
此时他头上身上落了一层金黄木屑,呼啸的山风从他身上扫过去,却扫不掉木粉。
伐木容易抬木难。
砍树只用了四五十号劳力,可要将木头从山脚抬上车斗却动用了两倍劳力。
足足上百号精壮的汉子,包括彪子、柱子、二牛他们正两人一组,六组一队,然后使尽力气去抬起木头。
有队长在旁边有节奏的喊号子:
“嘿——哟!起——!”
“稳——住!走——!”
“后面的慢一步!前面的往前走!”
强劳力们肩扛手腕粗的硬木杠子,杠子中间垂下粗壮的麻绳,绳结深深勒进砍伐好的木头两端。
沉重的原木被抬离冰冷的雪地,汉子们脖颈上青筋暴起,腰背绷得像拉满的弓,古铜色的脸庞因极度用力而涨得通红。
队长要一边喊号子一边在前面领路。
大家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走的必须很小心,这山脚下积雪覆盖、布满树根和碎石,一个不小心就要栽跟头。
平时栽跟头就罢了,此时一队人负担一根上千公斤的原木,要是掉落在地压在谁身上,那闹不好就是一条人命!
很快,汉子们出汗了,滚烫的汗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团团白雾。
他们像是一群浴火金刚,向着卡车方向艰难跋涉。
每走一步,沉重的杠子都在他们厚实的肩膀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呻吟,脚下的积雪被踩踏得一片狼藉,泥浆和雪水混合在一起。
这样后面队伍就更难走了。
妇女主任见此招呼几声,很快一群妇女和老头把家里的木门给卸了下来。
她们给地上铺了木板门,确定牢靠后让汉子们踩在上面,这样总算可以走的踏实一些。
最终,沉重的喘息声、踩雪的咯吱声、扛木头的号子声,山野里交织出一首粗粝而雄浑的山野劳动交响曲。
钱进凝视这一幕很感动。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小金盒,默默的去了卡车驾驶室里。
趁着还没有人来到卡车旁,他紧急拿出大金箱子采购了一批劳保棉鞋。
刚才他注意到了,劳力们脚上鞋子露出棉靴甚至露出了打补丁的棉袜子。
他们需要一双好鞋。
买好鞋子他放入尿素袋子本想塞进驾驶座底下,结果人多鞋子多,根本塞不进去。
特别是里面已经塞了个手提箱,这手提箱可珍贵的很!
于是他想了想,还是把棉鞋给扔在了车斗里,然后用随车带的篷布给盖了起来。
掩饰了一下,他转身去伐木点和另外两个社员合力拖拽着一根稍细些的柞木往山下挪。
周家人的人情很重。
木头在山里或许不值钱,可送入城里价值就大了,原因便是腊月寒天里,搬运木头太难了!
很快钱进就被冰冷的木头冻到手指发麻。
尽管他戴了劳保手套,可粗糙的树皮依然磨砺着手掌。
沉重的柞木让他每一步都异常吃力,胸腔里像拉风箱一样呼呼作响。
没两分钟汗水便浸湿了内衣,山里的风很刁钻,善解人衣,动不动就钻进人的怀里、后背上,滚烫的汗水迅速变得冰冷感,把人弄的浑身哆嗦。
这一刻,他真切地体会到了每一根木头背后所蕴含的重量。
山里木头运到城里去,太艰辛了。
山脚下,那辆解放牌卡车如同一个沉默的钢铁巨兽,静静地停在那里。
随着第一根原木送到,一样参与搬运木头的陈寿江跑了过来开始指挥装车。
车斗的挡板早已放下,钱进赶紧过去把篷布里的一个个尿素袋子给扔到了地上。
没人知道是什么,现在劳力们都在专心致志装车。
第一队的汉子放下木头,先喝了两口妇女们送来的热水攒力气。
队长一声‘差不多了吧,同志们’,汉子们高呼,“上!”
斗志昂扬。
休息过后的壮劳力们爆发出更大的力量:
“一——二——三!上——!”
圆木被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前端被缓缓抬起,最后重重地撞击在车斗边缘的铁板上。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众人合力,连推带顶,将沉重的木头翻滚着、拖拽着,一寸寸艰难地挪上车斗。
车斗的钢板在重压下发出沉闷的呻吟。
一根、两根、三根……
越来越多的圆木被塞进车斗,交错叠放,渐渐垒高。
山脚下的路上回荡着木头碰撞的闷响、粗重的喘息和短促有力的吆喝声。
天色迅速暗沉,暮色四合,山野的轮廓在铅灰色的天幕下变得模糊不清。
钱进叹了口气。
失算了。
今晚注定要走夜路了!
随着太阳失去热力,凛冽的寒风越发刺骨,刮在汗湿的脸上如刀割一般。
卡车大灯被“啪”地一声拧亮,两道昏黄的光柱如同巨兽睁开的独眼,瞬间刺破了浓重的暮色,将山脚下照得一片通明。
光柱里,雪尘和人们呼出的白气疯狂地舞动。
木头终于全数搬运上车。
陈寿江去麻利地扯过一大张厚重的绿色防水帆布,几个社员立刻爬上车顶,配合着将帆布展开,覆盖住车上高高堆起的木头垛子。
麻绳穿过车斗边缘预留的铁环,被迅速勒紧、打结,发出吃力的“咯吱”声。
帆布被绷得紧紧的,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见此,陈寿江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木屑,朝钱进喊了一嗓子:
“妥了!四兄弟,没毛病了!”
就在这时,又有几个半大少年从山路上连滚带爬地冲了下来,他们协力抬着着鼓鼓囊囊的麻布口袋,口里都在喊:
“钱主任,不着急走!”
“钱主任,看看这个……”
钱进这边还得跟周铁镇去拿老物件呢,他不着急走,说道:“别跑、别跑,小伙子们注意啊,这山路都是雪,小心啊。”
半大小子们满不在乎,跑的脸上泛红光:“队长,钱主任,别忘了咱先前弄到的好东西!”
带队的是曾经领着钱进进山沾知了、下水摸鱼过的铁蛋。
他把肩上口袋往钱进眼前地面上一放,里面立刻传出几声惊慌的“吱吱”声。
旁边的二妞立马伸手进去,她动作异常小心,竟掏出几个用细藤条和干草编成的简易小笼子!
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
有的小家伙浑身灰黑,拖着蓬松的大尾巴,乌溜溜的小眼睛惊恐地转动着——是松鼠!
还有几只个头更小些的,羽毛黄褐相间,在笼子里惊慌地扑棱着翅膀,发出细弱的鸣叫——是几只不知名的小山雀!
“还有这些东西哩。”半大小子石头也解开了自己背着的袋子,里面东西更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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