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知青搬运队里放人情,第二把火烧起来(求月票) (第2/3页)
急啊,肉管够,别吃不熟的,到时候闹肚子!”
话是这么说,当红油再次沸腾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下筷子了。
羊后腿肉在热汤里翻滚,血色褪成粉白的刹那,立马被人迅速捞起。
裹着红油的肉片不需要任何调料了,光是锅底的滋味已经足够征服这年代青年们的舌头。
肉丝纤维上捻着红油,入口先是滚烫,继而鲜甜混着麻香在嘴巴里炸开,又烫又麻的感觉很神奇,让人舍不得停筷子。
还有牛肉也下锅了,这又是另外的风味。
钱进给的大前门香烟起作用了,他们买的牛肉还挺肥的。
带着肥肉的肉片下锅里,脂肪层迅速收缩跟融化了似的。
“趁热吃趁热吃”的吆喝声不断。
烫得人嘶哈吸气却直呼过瘾的声音更是不断。
邱大勇最后拿出镇场子的羊尾油。
雪白的脂肪颤颤巍巍。
钱进看的反胃,却馋的好些人吞口水。
这是缺油水的年代里,青年们眼里的好东西。
人家是看他们买的肉多,才给塞了两块大绵羊的羊尾油。
邱大勇解释:“寻常时候咱老百姓买这个肯定买不到,都被人家自己留下了。”
羊尾油片进入热汤里打个滚便蜷成白玉卷,众人抢食,说是入口即化却无半点腥膻,反而能吃出淡淡的奶香味。
钱进听他们说的神奇试了一口。
有个锤子的奶香味!
又油又腻!
还有饭量大的青年肚子饿,他们开始抓了面条粉条撒进锅里。
面条和粉条在滚汤里吸饱汁水,亮晶晶地滑进搪瓷缸,被青年们连汤带粉吸得呼噜响。
他们额头的汗珠映着炉火,热气腾腾。
除了挂面,钱进也买了少量的手擀面。
他想多买,奈何不多了。
这是抢手货,现擀现卖,是寒冷天气里好些人家的晚饭首选。
人民市场里的手擀面在面团中揉了鸡蛋清,抻开时有弹性,下锅遇热便蜷成麻花状。
钱进捞起一筷子吹了吹塞嘴里,面条弹在腮帮上软软的,使劲嚼一口,麦香混着牛油直冲天灵盖。
不知谁往锅里下了把干野菜,青翠的叶脉在红汤里舒展如春柳,苦香味道倒也别具风格。
钱进看到后哈哈笑:“谁还带了野菜啊?”
有人不好意思的说:“我妈今天让我给二舅家送过去,一直没过去,那就不送了,咱涮着试试好不好吃。”
烧饼则变戏法似的摸出一袋炒花生,粗盐粒裹着焦香在众人手里传递。
一人只能分到四五个花生,却吃的满口喷香。
吃喝的开心,有青年便跳上货箱,用铁勺敲着锅沿唱快书,唱到‘武二郎痛饮十八碗’时,有人喊:“是要打老虎了。”
烧饼被推出去装老虎,众人要邱大勇去打他。
烧饼便骂骂咧咧:“老子的花生给狗吃了。”
邱大勇冲钱进笑了起来:“这帮兄弟不知道多久没这么快活了。”
他叼起一支旱烟卷,看着汤锅的目光悠远:
“自从我们在这个城市里聚到一起,好像天天皱着眉头,连个笑声都难以听到。”
“饭都吃不饱,肯定笑不出声来。”钳子坐到旁边,“我都好几年没这么痛快的吃过肉了。”
“当年在建设兵团,就是前年我回城之前过的最后一个除夕,你们都不知道日子多艰难,三十多个人分一只野兔子!”
邱大勇感叹:“怎么会不知道?那时候谁的日子也不好过。”
“七二年腊月,在林场抬原木,那家伙是真累而且真危险。”
“有一帮知青兄弟受不了,要偷渡回城,我就把自己干粮配额都给他们了,自己啃了七天冻土豆,用火一燎干啃,那股子烟熏火燎味啊……”
而此刻伊湘君正往他碗里添汤,热气模糊了他的眼神。
恍惚是北大荒林场里烤土豆的炊烟穿越五年时光,终在这海港仓库里找到了归处。
烧饼不再开玩笑,坐过来说:“所以现在咱日子好过多了,都吃上牛肉羊肉了,还是用这么多油水的火锅汤涮着吃的。”
“去年咱在一起过年,别说牛肉羊肉,当时连带油水的汤都没有喝上一口。”
“是,所以得回城啊,留在林场现在也一样。”邱大勇摇摇头,“前年腊月二十八接到返城通知,全连百十号人围着电话机哭。”
但有人摸索着自己印有‘广阔天地大有可为’红字的搪瓷缸发呆:
“回来了有啥意思?如今街道不给落户口,要不是钱哥给托关系住上了临时宿舍,那咱得天天被房管所跟撵兔子一样撵着跑。”
钱进说道:“以后都不用被房管所撵兔子了,我不是说晚上还给你们准备了东西吗?其实是准备了一个消息,一个好消息!”
“杨部长昨天从老邱他们几个口中得知了你们的困境,特意从我们仓储运输部腾出三间宿舍,你们今晚就能搬进正式工宿舍!”
角落里捞面条的几个青年突然停下筷子看过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邱大勇拽住钱进胳膊:“真的?”
钱进说道:“这还有假呢?咱今天又没喝酒,不至于说醉话。”
“下午单位里给我送过来住宿通知单了,能三间宿舍一大两小,可以住二十个人呢,够你们住了吧?”
“够了够了!”邱大勇欣喜若狂,“一间小的给姊妹们住,这绝对绰绰有余!”
钱进说道:“我看不下雪了,吃的差不多咱们要不然撤了吧?帮兄弟姐妹们搬家去。”
“不过我丑话说前头呀,你们别以为是去住招待所,是搬运工的集体宿舍,那条件……”
“只要别被人半夜泼凉水撵走就是好条件。”有青年喊道。
邱大勇的喉结剧烈滚动,后脑勺疤痕在昏黄灯光下泛着暗红。
他使劲抹了把嘴巴用肩膀撞钱进,满脸的感激:“钱大队,谢了。”
钱进说道:“谢杨部长去吧,我可不敢抢功。”
这是他的实话。
其实他本来想今晚请客吃饭后,给邱大勇塞点钱,让邱大勇给知青们分一分。
既然杨胜仗给安排了好处,那他暂时不出钱了。
生米恩斗米仇是一方面,他不想过于暴露自己财富情况是另一方面。
今晚这么一顿大餐已经够惊人了!
搬运工宿舍是日据时期的老仓库改建,墙缝里露出来的钢筋有的还刻着鬼子文呢。
三间改建的宿舍相邻,条件还行,旁边有公厕,冬天晚上上厕所会好受不少。
钱进举着手电引路,找到房间打开门,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很刺耳却让搬家的青年们听的大感悦耳。
这可不是临时住处了!
他们终于有了稳定的落脚地。
供销总社怎么说也是条件好,不管门窗的玻璃都铮明瓦亮。
打开灯,里面灯泡亮度很好,全是统一的上下铺铁管床,另外房间根据床位配备了橱柜。
每间房里有炉子,墙根整整齐齐码着蜂窝煤。
邱大勇见此喜笑颜开:“怎么也没想到,哪天咱们烧上公家的煤了。”
宿舍有管理员,是个老头。
他指着床上的军绿色被褥说:“这是劳保科仓库清出来的被褥,不属于个人,你们要搬走或者怎么着,得给单位退回来。”
“每张床配一把暖瓶,每个床位配一个搪瓷脸盆和一个搪瓷缸子,每月每床位一块肥皂——我看你们是大小伙子为主,可得保持好卫生。”
“我每天都要查宿舍,别弄的臭烘烘呀。”
邱大勇说道:“绝对不会。”
老头宣讲了纪律,招招手带他们去领劳保用品。
这待遇超出钱进想象。
他以为就是提供个宿舍和床铺而已,没想到单位是按照床位来配置劳保用品的。
难怪杨胜仗安排这些宿舍的时候要狠狠心、咬咬牙呢。
领了脸盆、水壶、搪瓷缸和肥皂回来,一群男青年选了床位上去跟烙饼似的翻腾。
绰号叫耗子的青年抱着新领的搪瓷盆傻笑,盆底印着的红双喜在灯光下格外喜庆。
钱进开玩笑:“放下吧,这是红双喜盆子不是你盖着红喜盖头的媳妇儿。”
“媳妇儿我还不稀罕呢。”耗子使劲搓了搓枕头,躺在上面叹气,“荞麦皮的,绝对是荞麦皮的,我闻着那股子麦香味了。”
钳子突然跳下床,从破旅行袋里掏出包东西——油纸裹着些虾皮。
“前天给人搬渔获还来的。”他抓了一把撒在炉子盖上,“有点潮了,腥味挺大,等烘干了当零嘴。”
邱大勇还是个文化人。
他从手提包里拿出毛笔和墨水,在报纸上写了一句‘此心安处是吾乡’贴在门口。
隔壁一间宿舍开了灯,有人扯着嗓子喊:“草泥马的什么东西啊?折腾什么呢?家里死人了吗!”
“大半夜不睡觉,老子给你们举报到保卫科去,我看你们是不是搞什么违法犯罪活动!”
本来兴高采烈的青年们顿时表情难看。
奈何他们不占理。
时间上已经十点钟了,搬运工们累了一天确实这个点都休息了。
这样他们被人骂了却无可奈何,特别是这些宿舍还是人家杨部长好心好意调给他们的。
所以他们即使占理也不能跟人去吵架更不可能打架,否则岂不是给杨部长惹麻烦?
邱大勇闷哼一声,冲一行兄弟挤眉弄眼:“看来咱邻居是属炸药的。”
钱进说道:“你们等着我,我去会会他们。”
确实是他们搬家闹腾不对在前。
可是张开嘴就这么骂人却也过分了。
邱大勇要拦住他,钱进直截了当的说:“你们加入甲港大队是要好好干活的,不是来受气的。”
“咱不欺负人,更不能让人给欺负了!”
他找人问过了,这片宿舍住的都是搬运工。
搬运工是粗人,打交道的方式就是拳头。
不管占理不占理不能软,一旦软了以后就算占理也得受欺负!
所以他直接去隔壁敲门:“刚才是哪位同志骂娘?来,开开门好好说说。”
搬运工多数是暴脾气。
隔壁也是大宿舍,‘哗啦’一下子门被拉开,有个汉子上来伸手给钱进一拳。
这是超出钱进预料的事情。
他怎么没想到对方不沟通直接就开打。
还好张爱军一看到他去敲门就陪伴在旁边,对方出拳快可大军哥反应更快,他抬脚飞踹。
大汉往前探身出拳,等于是主动凑上来挨了一脚,惨叫一声被踹的倒飞出去。
屋子里灯绳‘咔’一声被拉动,灯光闪亮,好几条大汉从床上跳下来。
跟随在后的邱大勇招呼一声,参与搬家的三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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