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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赌棋泼茶、风声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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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三章 赌棋泼茶、风声又起 (第3/3页)



    惜春瘪嘴不大高兴,道:“扫一眼都不让,莫非是什么宝贝不成?”

    探春就道:“算不得宝贝……这书是宝二哥借我的,若传出去,说不得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呢。”

    说罢悄然递送给迎春,迎春拿过来扫量一眼,便见封面写着书名:《元人百种曲》。

    二姑娘顿时骇然,红着脸儿道:“这,宝兄弟怎地——”

    探春紧忙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儿,四下观量一眼道:“二姐姐莫非要害我不成?”

    二姑娘紧忙将书册收拢在袖笼里,蹙眉道:“这等书实在不正经……”

    探春便揶揄着瞧过来,二姑娘顿时为之一噎……是了,宝兄弟又何曾正经过?他翻阅这等书册才是寻常。

    探春又低声嘀咕道:“虽书中内容于礼不合,二姐姐却不妨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说不得有大用呢。”

    迎春暗想如今远兄弟待自个儿有推拒之意,自个儿又不想放手,可不就要放手一搏?

    因是紧了紧手中的帕子,迎春这才略略颔首,低声道:“也罢,那我偷偷瞧几眼……待过几日便送回来。”

    探春笑道:“不急,宝二哥还要二十几日才出来呢,二姐姐下月中还我就行。”

    三姊妹又说了半晌,二姑娘、三姑娘两个说得热络,反倒是四姑娘惜春捧着小脸儿心下郁郁,偏生却不知自个儿郁郁个什么劲儿。

    待临近晚饭三姊妹散去,迎春自是回了缀锦楼用饭。大丫鬟司棋趁机告假,只让绣橘一个留下照看迎春,自个儿则下了楼往东跨院而来。

    她身量本就比寻常男子还高大,加之又极为丰满,这会子心下计较着薛家所作所为,正恨得牙痒痒呢,因是粉面含霜,行走间气势十足。莫说是园子里的丫鬟、婆子,便是外头的仆役、小厮见了也要退避三舍。

    有那不长心的暗地里嘀咕一嘴,被司棋听见乜斜一眼瞪过去,顿时吓得那小厮没了动静。

    就这般一路进得黑油大门里,正瞧见管事儿的将一三十许魁梧男子礼送出来。

    司棋对那人视若无睹,只昂首挺胸过了贾赦外书房。谁知那人临到黑油大门前忽而顿足回首观量,下巴一扬道:“尊府中的丫鬟……倒是别致。”

    管事儿的笑道:“孙大人不知,那是我们二姑娘身边儿的大丫鬟司棋……早几年瞧着倒寻常,谁知这三年身量窜起来竟成了一丈青!”

    孙绍祖哈哈一笑,当下也不说旁的。出得黑油大门上马拱手而去,心下却不禁痒痒不已。他家中武官出身,这几年父母尽去没了管束,夜里便愈发无女不欢。

    奈何寻常女子哪里受得了他这般挞伐?每每折腾才一会子就要告饶,无奈之下只得换过几遭才能泻了火。

    于是老早便心下暗忖,若寻个身子骨结实的女子,料想能与自个儿棋逢对手?

    可巧此番撞见了司棋,孙绍祖心下痒痒不已,又情知不敢得罪了贾赦,便只得暂且按捺住了心思。

    不提孙绍祖如何,却说司棋一路进得三层仪门里,须臾便进了正房。

    正是晚饭口儿,邢夫人用着晚饭,院儿中几个姬妾都在一旁伺候着。司棋上前问了安,便寻了姥姥王善保家的一并站在后头。

    祖孙两个眉来眼去嘀咕一番,王善保家的顿时拿定了心思。

    待须臾,翠云、娇红两个又因着鸡零狗碎的小事儿闹将起来,邢夫人便不耐烦道:“也不用你们立规矩了,快各自归去,让我好好儿吃了饭才是正经。”

    三个妾室并秋桐低眉顺眼退下,临出门前娇红、翠云两个眉来眼去一番,纷纷会心一笑。

    她们才走,王善保家的便上前道:“太太,那两个小蹄子做戏给太太瞧呢!”

    邢夫人冷笑道:“我还不知那两个狐媚子存的什么心思?一张口,肚子里那点儿牛黄狗宝全都露出来了,呵,我如今只是懒得与她们计较罢了。”

    宝姐姐放弃宝玉,停了冷香丸,转而相中了陈斯远;木讷的二姑娘决心不再藏拙,要放手一搏。诸般变化都是因着陈斯远,这邢夫人又岂会一成不变?

    虽性子还是那个没城府的性子,可眼界却高了。

    前后两回海贸营生,加上百草堂与如今的膠乳营生,邢夫人赚得盆满钵满,不但答对了邢三姐出阁事宜,如今更是开始给邢德全攒婚嫁银。

    她心下如今想着的是栓牢了陈斯远,哄得大老爷夜里留宿别房,再将二姑娘许配给小贼,如此就算人生圆满了。又哪里会与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小蹄子计较?

    王善保家的挑唆不成,立马奉承道:“要说也就是太太能容人,换做二房,那几个小蹄子只怕早被撵出去了。”

    邢夫人笑道:“那几个心思明摆着呢,若撵了出去,回头儿大老爷再纳几个旁的,说不得更难应对呢。”说罢,忽而瞥见司棋,道:“可是你们姑娘有事儿?”

    司棋赶忙上前敛衽一福,不待其开口,王善保家的就道:“我这外孙女,是给大太太道喜来了。”

    “何喜之有?”

    司棋这会子才道:“上回我们姑娘往清堂茅舍去了一回,问远大爷借了书稿;可巧今儿个姑娘与邢姑娘在滴翠亭下棋,正瞧见远大爷游逛而来,邢姑娘要去更衣,便让远大爷代为对弈……”

    司棋简略说了一番,邢夫人果然面露喜色,笑道:“果真?天可怜见,我这女儿可算是长进了。”

    王善保家的那老货便道:“二姑娘是个没主意的,又素来恭顺,哪里敢忤逆了太太?”

    司棋也跟着点头,王善保家的忽而话锋一转,道:“只是……如今却有一桩为难之事。”

    邢夫人瞥过来,见那老货面上欲言又止一副卖关子的模样,便摆手将闲杂人等打发了下去。

    此时才有司棋上前嘀嘀咕咕,将薛家姑娘之事说了出来。

    邢夫人心下一凛,因此前陈斯远一早儿就提过宝钗,如今思来,说不得那二人私下早有往来。

    若宝钗嫁了小贼,岂不是被二房给拉拢了过去?

    邢夫人自忖斗不过二房,来日也不用旁的,小贼只消袖手旁观,邢夫人便能坐蜡。这哪儿行啊?邢夫人顿时蹙眉犯了愁。

    王善保家的等了一会子,这才献计道:“太太,我看咱们不若反其道而行之……若是促成了金玉良缘,薛家姑娘如何还能拦得住二姑娘与远哥儿?”

    “嗯?着啊!”邢夫人恍然,合掌笑道:“难为你出了个拖贴的主意,就这么办!”

    王善保家的愈发得意,笑着道:“太太放心交给我,此事定办得妥妥当当!”

    邢夫人欢喜,道:“好,若办得好了,来日另有重赏。”

    王善保家的喜滋滋领命,急匆匆领了司棋告退而去。

    这王善保家的乃是邢夫人的奶嬷嬷,自是邢家之人,可其女婿却是贾家的老家奴。

    女婿兄弟两个都在外宅办差,秦显家的如今管着大观园东角门,秦昱家的还在东跨院里办差。那秦家姻亲故旧也不少,王善保家的鼓动唇舌先是说动了司棋的母亲秦昱家的,旋即又说通了其妯娌秦显家的,不过一日光景便勾连了许多婆子,于是那金玉良缘之风又起……

    待转过天来,宝姐姐正在蘅芜苑中闲坐,忽而又见莺儿气鼓鼓而回。

    宝姐姐纳罕道:“这又怎么了?”

    莺儿委屈得瘪嘴道:“姑娘啊,不知为何,外头都在说金玉良缘,说是妙玉请了娘娘旨意,只待宝二爷大好了,便要定下来呢!”

    也无怪莺儿气恼,那金玉良缘本就是薛家先传出去的,如今风声又起,莺儿因知晓宝钗心思,心下早就撇下金玉良缘,一门心思要去陈家了。此时听婆子嚼舌劳什子金玉良缘,她气恼之余竟辩无可辩,这才气鼓鼓回来告状。

    宝姐姐略略愣神,旋即蹙眉不已,心下暗忖,莫非是妈妈又给那些没起子的婆子洒了银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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