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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时来天地皆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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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八章 时来天地皆协力 (第3/3页)

…却不知李兄何时得空?”

    “我随时都行啊。”

    陈斯远道:“不急,王爷这些时日也忙得很,待我明日见了王爷,再定下时日引李兄去见王爷。”

    李崇明大喜,不迭道‘好’,欢喜得手足无措,干脆与陈斯远连连对饮了几杯。不过辰时过半,陈斯远不过熏熏然,这老兄就将自个儿灌多了。

    陈斯远无法,只得打发其随身小厮与庆愈一道儿将去搬到床上。他心下暗自思量一番,这才离了江苏会馆。

    ……………………………………………………

    陈斯远也没走远,因着饮了酒,干脆在左近寻了个茶楼醒酒。这大话说出去了,虽说能拖延一些时日,却不好一直拖延下去,总要硬着头皮往燕平王跟前禀报一番。

    如今内府钱庄、票号还不曾铺开,料想燕平王定然财用匮乏。若不行,寻了李纨献上一万两庄票,也不知能不能得个清客位份;再不行,那就鼓动燕平王将那期货行现在松江、广州搞出来。

    左右陈斯远拿定了心思来日要走清贵路线,这等‘与民争利’的‘馊主意’莫不如让燕平王顶缸。

    待醒了酒,又佩了香囊遮掩酒气,陈斯远这才往燕平王府而来。

    到得地方,他也不敢先见燕平王,寻了门前侍卫求见王府典膳正丁道隆。

    王府侍卫知燕平王信重陈斯远,当下也不推脱,打发了人往内中通禀。少一时,那丁道隆纳罕而来,请了陈斯远到偏厅落座,不禁问道:“陈孝廉寻咱家可是有事?”

    “正是,敢问典膳正,这王爷身边儿的清客……可有什么说法?”

    丁道隆闻弦知雅意,不禁笑道:“陈孝廉是想给友人谋一桩清客的差遣?好说,王爷早年性子惫懒,最喜风花雪月,这擅作诗词者,自然得王爷之意。不过自打王爷掌了内府,因庶务繁多,这手下清客难免要有一些能办实事的。却不知陈孝廉那友人——”

    陈斯远道:“惭愧,我那友人一无是处。”

    丁道隆眨眨眼,没听明白:“陈孝廉莫不是在耍咱家呢?”

    陈斯远哭笑不得道:“典膳正不知,此事还是因着那金刚经而起。”当下略略将因由说了一通,陈斯远苦恼道:“如今那李崇明不请自来,大嫂子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求了我来答对。典膳正也知,我不过是一介举人,哪里处置得了这等家务事?可放任不管,又实在说不过去……万般无奈,这才想起了王爷。”

    丁道隆同样哭笑不得,一时间不知如何回话好了。

    陈斯远便试探道:“却不知在下奉上一万两银子……王爷可会同意?”

    丁道隆板着脸道:“陈孝廉莫非将王爷当做那等无利不起早的市井之徒了?”

    “啊?惭愧,那——”

    还不待其说完,忽听得外间传来声响:“慢着,果然有一万两?”

    话音落下,陈斯远扭头便见燕平王一身蟒袍大步流星而来。

    陈斯远与丁道隆紧忙起身见礼,那燕平王却是个不拘小节的,胡乱一把手,只盯着陈斯远道:“真有一万两?那这买卖本王做了!”

    陈斯远、丁道隆一并愣神,不知这位王爷又要闹哪样儿。丁道隆赶忙过来道:“王爷,您这——”

    燕平王叹息道:“今日何可华那厮弹劾本王早年挪用户部银钱一万两有奇,皇兄抹不开颜面申斥了一番,责令本王月内补足……呸,本王那银子都花用出去了,哪里还有多余的?”

    那何可华为左都御史,最喜弹劾勋贵以沽直卖名。

    丁道隆纳罕道:“何大人?王爷不是前日——”

    燕平王急眉赤脸道:“快别提了!前日本王因公务与其吃过一顿饭,本想略略交好,谁知转头儿这厮就将本王给卖了!丁道隆,你寻几个妥帖人手,抓几个积年的大蛤蟆,嘴里塞了花椒绑上,夜里丢何家去……呸!敢让本王出丑,姓何的你也别想好过!”

    陈斯远暗自记下,心道这招数……这是王爷能用出来的招数?

    此时燕平王又道:“陈枢良,说定了一万两银钱,那李崇明就算一无是处,本王也开一份米粮。一万两,本王三日内就要见到。”

    陈斯远紧忙应下,又生怕触了燕平王的眉头,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儿。听王爷骂骂咧咧好半晌,这才将其打发出了王府。

    待起码回转荣国府,为防夜长梦多,陈斯远拿定主意,过会子见过李纨便将一万两庄票奉上。

    心下又不禁感叹,真真儿是时来天地皆协力啊,自个儿还琢磨着如何说服燕平王,不想燕平王就被人给弹劾了,急需银子填窟窿……这事儿上哪儿说理去?

    得意过后,又暗自惊醒,叮嘱自个儿往后万不可心存侥幸。尤其是那四年后的春闱,可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

    若能一次中的,自是极好的。料想那会子荣国府合该败落了,他趁势而起,说不得便能搭救了几位妹妹呢;若名落孙山,想要搭救诸姊妹,只怕就要费上一番心力了。

    闲言少叙,陈斯远赶在午后回返荣国府。到得清堂茅舍换过衣裳,急急往稻香村来寻李纨。

    谁知方才转过沁芳亭,迎面便撞见了平儿。

    “远大爷!”

    平儿面上咬着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陈斯远上前见过,纳罕道:“平儿姑娘寻我有事?”

    平儿颔首,四下观量一眼,往翠嶂方向一引,道:“还请远大爷移步。”

    陈斯远颔首,随着平儿到得翠嶂左近,那平儿方才道:“我们奶奶料定前一回发癔症,乃是遭人暗算所致。我不敢欺瞒,便将那鬼画符说了出来。谁知奶奶先是笃定必是赵姨娘所为,随即又见彩霞行至迥异,便猜想乃是彩霞将那物件儿塞在了枕头里。”

    啧,凤辣子果然是宅斗好手。何谓宅斗好手?自然是论心不论迹,她与宝玉遇害对谁最有利,那便是谁下的毒手。

    陈斯远道:“原来如此,二嫂子果然厉害。”

    平儿求肯道:“远大爷不知,我们奶奶素来没顾忌,此前那位瑞大爷……总之还请远大爷帮着劝说一二,免得我们奶奶下了毒手。”

    陈斯远不解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若不是我侥幸勘破玄机,二嫂子便是留得性命在,只怕也要大病一场。怎么平儿姑娘这话反倒向着外人?”

    平儿摇头道:“若依着我,这等起了歹毒心思的,只管打发出去便是。奶奶却想害她一辈子……”

    陈斯远道:“那也是其人自作自受……我知平儿姑娘良善,只是这良善也得分时分人啊。”

    平儿眼见说不通,便叹息道:“许是我心软,实在见不得这等惨事。”

    陈斯远便思量道:“不过平儿姑娘有一句话没错……只是个小丫鬟,二嫂子何必使那些手段?只管打发了出去就是。”

    平儿顿时暗自松了口气,赶忙谢过陈斯远,这才与其别过。

    陈斯远负手而行,临到稻香村门前才思量道,这平儿太过良善也不是好事儿。就好比那原文中,尤二姐分明存心要怄死凤姐儿,偏平儿还偷偷给尤二姐送吃食……嘶!莫不是平儿想要用尤二姐怄死凤姐儿不成?

    陈斯远心下悚然,举目观量,却早已不见了平儿的身形。当即心下暗忖,这世间从来没有无关无辜的良善,平儿聪慧,又岂不知那尤二姐存的什么心思?

    一边厢面上待凤姐儿乖顺,一边厢给凤姐儿的死对头卖好儿,两边做好人,从而渔翁得利?

    陈斯远摇摇头,如今还不得而知,或许平儿只是单纯的良善呢?

    当下回神叩门,素云推门观量,旋即传话道:“奶奶,远大爷来了!”一面儿又紧忙将陈斯远让进来。

    陈斯远进得院儿里行不几步,便见帘栊一挑,李纨自正房迎了出来。

    见那一双桃花眼满是担忧,陈斯远笑着拱手道:“大嫂子,幸不辱命!”

    此言一出,李纨面上顿时生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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