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牵线 (第2/3页)
,回过头来又见其狗屁不通,只得重新写过。如此再三,眼见月底临近,陈斯远再顾不得脸面,只得往梅翰林处求教。
那梅翰林起初还算热络,待看了其文章顿时蹙眉不已,思来想去,干脆叫了儿子梅冲来指点。
那梅冲果然有几分能为,修改、指点得头头是道,陈斯远获益良多,惊道:“梅兄如此见解,可见文章足以下场,不知为何一直不下场啊?”
梅冲苦恼道:“家父说过,我何时学会了历法验算,何时才能下场。”
陈斯远也懒得探寻梅家规矩,兴冲冲拿了文章回返,又仔细修葺一番。月底时考校,果然出得便是此题。
陈斯远故作思忖,花费半日方才写就,其后又写了试帖诗一首。他当时还心下惴惴,生怕愧对自个儿的才名。
谁知考校的博士全然不计较试帖诗。想来也是,这定好了韵脚题目,再是有才情,又有几人机缘巧合写出名篇来?大差不差也就是了。
转天张榜,陈斯远果然位列首位。王仲方、江元骞等自是道贺连连,又观量过陈斯远的文章,顿时心思各异。
那江元骞私底下寻了王仲方道:“王兄,虽说各花入各眼,可我瞧着枢良的文章好似——”
王仲方道:“欠火候?你道博士瞧不出来?奈何枢良破题巧妙,这立意占了先,其后起八股也不用太过花团锦簇,就比寻常文章强了一筹。”
江元骞一怔,旋即拱手道:“是了,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另一边厢,陈斯远也被陶监丞叫了去。陶监丞言语不多,话里话外都是陈斯远这回的文章欠缺火候,实在不行干脆去外头寻人代笔就是了。若下回还是这般,这头名可就不好落在其头上了。
陈斯远汗颜不已,拿定心思往后虽要寻人代笔,可自个儿的课业也须得用心了,不然就算侥幸过了乡试,会试只怕也过不去。
不拘如何,二月里总算积了一分,还余下七分便能从国子监顺利肄业。
这日陈斯远自国子监回返时,打发小厮庆愈买了份邸报,回程路上略略观量,便见其中一条‘着营缮郎代鑫亭迁佥都御史’,陈斯远眨眨眼,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营缮郎兼佥都御史……得,莫说是贾家,便是四王八公也别想从营缮司抠银子了。
暗自思忖一番,大抵是燕平王知晓了其中门道,圣上干脆下了狠手。这御史以直搏名,以名得位,代鑫亭此人又素来严苛、持身极正,等闲拉拢不得。这就等于贾家彻底断绝了工部的好处啊。
此事过后,贾家还要迎元春省亲,还不知要抛费多少银钱。嘶……说不得黛玉那家产就留不住了。
如此,待自个儿八月过了秋闱,那时贾家会如何应对?百般抵赖?又或者是先行应承下来,留待来日除了自个儿或是黛玉?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陈斯远两世经历的险恶事儿多了去了,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思忖人心。
犹记得原著中好似王夫人为黛玉换了太医,被贾母得知后又换了回来……贾母护着黛玉可不单单是祖孙之情,还为着木石之盟。如今那木石之盟被自个儿拆了,谁知贾母还会不会护着黛玉?
再仔细思忖,贾母要脸,大抵干不出谋害外孙女的事儿来。倒是王夫人那里,须得适时点醒,免得王夫人下了狠心。
又想起几日不曾到东跨院去瞧邢夫人了,这孕期女子心思最善变,须得防着其拈酸吃醋,于是陈斯远便吩咐一声,车行径直往荣国府正门而去。
不片刻到得正门,陈斯远下得车来,快步往东跨院而去。门子引入内中,那余四便道:“远大爷今儿个来的不凑巧,大老爷与老爷一道儿去寻珍大爷议事去了。东府尤大奶奶下晌便邀着大太太往会芳园游逛去了,这会子还没回呢。”
这倒是不好再往里头去了,陈斯远便道:“那倒是真个儿不巧了,回头儿劳烦你知会一声儿,与姨妈说我明儿个休沐便来。”
因着月底考校,这休沐挪到了本月初二,恰逢迎春及笄。
余四笑着应下:“远大爷放心,待大老爷、大太太回来,小的一准儿告知。”
陈斯远抖手赏了一角银子,眼见余四眉开眼笑,这才施施然回转身形。他自角门进得荣国府,又从马棚左近角门进了后宅。绕过梦坡斋与王夫人院儿,又从东北上客舍兜转向西,过议事厅便到了省亲别墅正门。
此时正门虽也有婆子守着,却并不阻拦陈斯远自园中穿行而过,遥遥见了礼,便目视陈斯远入得内中。
十来日不曾游逛,陈斯远入内搭眼一瞧,便见各处建筑业已竣工,剩下的不过是仔细修葺。
陈斯远缓步而行,兜转过前方假山翠嶂,迎面便见省亲别墅玉石牌坊前聚集着好些个丫鬟,此时正叽叽喳喳朝着内河中指指点点。陈斯远顺势看过去,便见岸边停靠着一艘双层画舫,其上正有匠人勾勒、描绘,眼瞅着再有几日便要完工。
陈斯远略略驻足观量,心下暗叹荣国府奢靡,竟将画舫修在了自家园子里,真个儿是好大的手笔!
正思量间,便见对面有个丫鬟好似瞥见了自个儿,遥遥招手,旋即一溜烟儿也似兜转过闸桥迎了过来。
此时陈斯远才瞧清楚,敢情是邢夫人身边儿的条儿。
待条儿到得近前,因着厮混的熟稔了,是以也不行礼,只攥着发梢笑吟吟问道:“哥儿怎么往园子里来了?”
陈斯远笑道:“你没跟着往会芳园去?”
条儿便道:“会芳园每年都要去几回,实在没什么好瞧的,我干脆告了假,自个儿来园子里瞧个新鲜。”顿了顿,又道:“谁与哥儿说的?是了,哥儿方才往东跨院去了?”
陈斯远笑着颔首,道:“都不在,我也不好多留,原还想着往后头去寻姐姐呢。”
此时玉石牌坊左近哄笑声传来,条儿回首朝着一众丫鬟啐了一口,这才略显扭捏道:“哥儿若得空,不若咱们一道儿逛逛?”
“好啊。”左右无事,陈斯远便应承下来。
条儿顿时雀跃起来,引着陈斯远往西面行去。此时四下草木抽条,瞧着一片嫩绿,又有早春的花儿点缀其中,徜徉其间真个儿心旷神怡。
当着一众人等,条儿略显话多,偏生二人私底下相处反倒没了那么多话语。
条儿胡乱介绍了各处,待过得一处亭台,眼见四下无人,条儿忽而定住身形,仰起小脸儿来道:“哥儿瞧我今儿个的胭脂——唔——”
条儿话还不曾说完,便被陈斯远探手搂在怀里。姑娘家怯生生瞧着他,吃吃笑道:“哥儿也不怕旁人瞧了去。”
陈斯远笑道:“随便瞧去,正好回头儿我问姨妈讨了你来身边儿。”
条儿便道:“也是古怪,先前太太还说要打发我与苗儿去哥儿身边儿照料呢,偏生这会子又没了动静。”
还能为何?先前邢夫人没身孕,自然思虑的多一些;如今有了身孕,一颗心倒有大半放在腹中的孩儿上,连陈斯远都不怎么招呼了,更何况此事?
陈斯远这人缺点一大堆,唯独一点好,但凡招惹了便要负责到底。因是揽了条儿在亭中落坐,亲昵一番,便与其说起了琐屑。
条儿一颗心都在他身上,倒是知无不言,说了不少事儿。比如大老爷这几日极其烦躁,昨儿个也不知怎么,连娇红姨娘都挨了巴掌;
又比如昨儿个邢德全寻了过来,说是听闻陈斯远名扬京师,便来寻陈斯远一道儿往书寓游逛。邢夫人气得不轻,将邢德全大骂一通这才打发了;
再比如王善保家的与司棋近来总在邢夫人跟前递小话儿。
陈斯远道:“王嬷嬷与司棋说了什么?”
条儿坐在陈斯远怀里,身形紧紧贴靠在其肩头,低声道:“不知为何,王嬷嬷说太太不若将二姑娘养在名下。如此来日也能得个好名声……左右太太如今不缺银钱,了不起来日二姑娘出阁时添些嫁妆也就是了。若是……若是二姑娘嫁给了哥儿,那不过是左右倒右手,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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