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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进则亢龙有悔,退则蒺藜生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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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4章 进则亢龙有悔,退则蒺藜生庭 (第2/3页)



    与此同时,曹丕独坐内殿,案几上蜜饯堆积如山。

    他伸手取食,却忽觉指尖刺痛,细看之下,

    一道小伤口渗出血珠,竟久久不凝。

    “奇怪……”

    曹丕喃喃自语,却仍将沾血的蜜糖送入口中。

    “孤这是怎么了?”

    曹丕只觉脑袋有些浑然。

    但也没有太在意,只摇了摇头。

    “定是近日政务繁忙所致。”

    他对外喊道,“来人,再取些交州新贡的蜜糖来!”

    ……

    就在魏吴两国畏惧汉朝的兵锋时,

    汉朝大地上,地方各级官员已经收到了朝廷的通知。

    着手准备征发徭役的工作了。

    其中,最为顺利的是河北。

    河北之地,沃野千里,仓廪充实。

    朝廷征发徭役的诏令一到,各郡县官吏即刻张榜,征调民夫。

    百姓虽有不舍,但因近年赋税稍轻,且官府许以钱粮补偿,故应征者甚众。

    涿郡作为龙兴之地,

    其太守府前,更是青壮列队,官吏唱名。

    一老农拍其子肩,道:

    “儿啊,此番随军,当谨慎行事。”

    “天子仁德,必不使尔等白白受苦。”

    其子拱手应诺:

    “父亲放心,儿必不负朝廷征召。”

    太守见此,捋须微笑,谓左右曰:

    “河北之民,果然忠顺。”

    “不愧是李相爷经营出来的风水福地。”

    “若天下皆如此,何愁大业不成?”

    青州、徐州之地,虽未如河北富庶,却也尚可温饱。

    然近年战事频繁,徭役不断,百姓渐生不满。

    琅琊郡内,一老者拄杖立于村口,见差役又来征丁。

    怒而顿地,骂道:

    “天子口口声声爱民如子,为何年年征发,使我等不得耕种?”

    “家中田亩荒芜,妻儿何以为食?”

    旁有乡邻大惊,急掩其口,低声道:

    “老丈慎言!”

    “此乃大逆不道之言,若被官府听闻,恐有灭门之祸!”

    老者愤然甩袖:

    “横竖是饿死,何惧一死?”

    然终究不敢再言,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家独子被征调而去。

    青徐地区百姓虽小有怨言,但大多百姓还是认真配合了朝廷的工作。

    这也得益于当年李翊布政徐州,多施恩降惠于此。

    至于河南地区,由于此地遭受的战争破坏最为严重。

    所以刘备特地下旨,减河南三成丁役。

    河南地方官员在接到诏书后,或有人道:

    “朝廷要的是四十万总数。”

    “河南减了,别处就要多征。”

    “届时他州郡守完成使命,独我河南不足,岂非显得吾辈无能么?”

    于是众官员为了自己的前程,

    乃私下里决定,明面上遵旨减役。

    实则在户籍上稍作调整。

    将逃亡者仍计入丁口,老弱者不除名册。

    但此举,也遭到了河南其他官员的反对。

    他们认为这种行为是欺君之罪。

    何况朝廷既然已经下旨减役,说明其他州郡肯定做了相对应的安排。

    咱们又何必自作聪明呢?

    经过一番争执,高层最终还是决定先按朝廷颁布的七成征发。

    至于不足之数……

    令各县自行筹措。

    这道模糊的指令经郡县层层传递,到乡亭时已面目全非。

    颍川郡守接到文书后,立即召集属吏:

    “朝廷征役期限紧迫,每户必出一丁!”

    “郡守,陛下不是减役三成吗?”

    户曹掾小声提醒。

    郡守冷笑道:

    “减役?淮南前线等着粮草呢!”

    他拍案而起,“告诉各县,完不成数的,县令免官!”

    秋雨连绵中,差役们持着盖有朱印的公文奔走乡里。

    汝南县郊,督邮张郗带着十余名衙役闯入村落,惊得鸡飞狗跳。

    “奉朝廷令,征发民夫伐吴!”

    张郗一脚踹开茅屋柴门,屋内老妪吓得打翻了纺车。

    村里的里正赶忙近前,颤巍巍递上名册:

    “张……张督邮,本村适龄男子皆已登记在此。”

    张郗扫了眼名册,突然指着个名字:

    “这陈大为何不来应征?”

    “回张督邮,陈大上月采药坠崖,腿骨未愈……”

    “所以、所以老夫未曾将他列入名册里去。”

    “抬也要抬去!”

    张郗厉声喝道。

    “朝廷就要伐吴了,耽误了国家的征程,尔等吃罪的起吗!”

    话落,即转头对衙役道。

    “去陈家拿人!若敢抗命,以谋反论处!”

    待徭役闯入陈大家拿人时,陈大妻子含泪将家中钱财尽数奉给张郗。

    只求他莫要强征他夫君到前线去。

    张郗既得了钱,却又不着急走,说道:

    “某也只是一督邮,若是不能按规定交上具体数目的徭役。”

    “某也得受罚。”

    陈大妻子会意,又回屋将家里唯一值钱的金钗子赠给张郗。

    “有劳张督邮通融通融。”

    张郗侧目望一眼屋内,见里面的确已经穷得拿不出任何东西,榨不出半点油水了。

    这才带人离去,并说道:

    “……也罢,念在陈大的确是腿上有伤。”

    “此次南征,便免了他的徭役吧!”

    话落,方才带着手下人,大摇大摆离去。

    只留下陈大妻子,望了眼粒米不剩的空锅,长长地叹了口气。

    今晚只能指望有好心的村民,能够接济他们一二了。

    可听说官吏挨家挨户,也各种理由,强征了不少米面。

    也不知道他们家中还有没有余粮。

    同样场景在各县上演。

    在陈留,县丞发明“助役钱”,声称交钱者可免役。

    他会上奏朝廷,说明此事。

    在东郡,官府克扣民夫口粮,每日只发半份。

    最甚者属颍川,

    竟将征役名额暗中加码——

    朝廷要七成,他征九成,多出的两成竟要民夫自备干粮赎买。

    颍川是老牌士族聚集地了。

    中间经历过曹操统治,然后又是大量精英阶层跟随曹操进入蜀地。

    颍川地区的势力,经过了好几轮的洗牌。

    这里整体的管理也是比较混乱的。

    秋风萧瑟,王老汉蹲在自家田埂上,望着尚未成熟的粟穗发呆。

    昨日差役来征走了他的独子,今日又来索要“助役粮”。

    “老丈,莫怪我等狠心。”

    差役掂着钱袋,“咱家府君说了,一斗粟抵一日役。”

    “您交十石,令郎就能早归百日。”

    王老汉颤抖着掏空米缸:

    “官爷,只剩这下这些了……”

    差役瞥了眼不足三斗的陈粮,突然抬脚踹翻米缸。

    “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扬长而去,留下老人跪在撒落的粮食中痛哭。

    当夜,颍川阳翟县郊的破庙里,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农夫聚在微弱的篝火旁。

    “狗官!狗官哪!”

    “我儿被征去才半月,就传来死讯……”

    说话者正是王老汉,他浑浊的眼中燃着怒火。

    “说是失足落水,可同乡带回的尸身上全是鞭痕!”

    古代最辛苦的便是徭役工作。

    尤其在汉末三国时期,生产力总体不发达、交通不便的情况下。

    凡是服徭役的人,通常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能在一场大规模战役中,服徭役且活下来的,那绝对算是命相当硬的。

    “我家交了五石粟,第二日又来要!”

    年轻些的王五咬牙切齿。

    “那督邮还说,之前交的算‘修路钱’,现在才正式开始算役钱!”

    另一名农夫冷声笑道:

    “圣旨明明是减役三成,到我们这儿反倒多出两成。”

    “诸位可知其中猫腻?”

    他蘸着雨水在供桌上划拉。

    “诸位看……”

    “郡里要七成,县里加两成,乡亭再刮一层……”

    “最后全进了这些狗官的腰包!”

    破庙外雷声大作,闪电照亮了一张张愤怒的面孔。

    王老汉举着锄头,颤巍巍站起。

    “横竖都是死,倒不如……”

    “反了他娘的!”

    王五抄起锄头砸向供桌,木屑飞溅。

    三日后,一队差役照例来村里催粮时,等待他们的是锄头镰刀。

    当督邮闻讯带兵赶来,只见官道上悬着七具尸体,最前方差役的嘴里塞着带血的告示——

    正是那份被篡改的征役文书。

    “杀官差者诛三族!”

    “尔等好大胆,竟敢造反!”

    督邮怒吼着冲进村庄,迎接他的却是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竹箭。

    当他被吊上村口老槐树时,终于看清领头人竟是那个佝偻的王老汉。

    消息如野火蔓延。

    短短旬日,颍川、汝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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