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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皇帝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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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7章:皇帝的责任 (第2/3页)

看着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像是在给一个刚接手烂摊子的继承者上课。

    “王朝就像辆马车,长安洛阳是华丽的车厢,而百姓是拉车的马。贞观初年,马肥车轻,能跑得飞快;可如今,马背上的鞍鞯越来越重,鞭子抽得越来越狠,有些马已经开始瘸腿,有些马直接倒在了路上。”

    “去年润州水灾,淹没良田万顷,朝廷发了赈灾粮,可刺史把粮船开到自己的庄园,分给佃户的,只有发霉的谷种。百姓告到御史台,御史收了刺史的贿赂,把状纸压了下来。直到今年开春,灾民冲进粮仓抢粮,这才成了‘民变’,报到长安。”

    这便是集权体制的致命伤,信息的传递永远比危机的蔓延慢半拍。当地方官把“饿殍”写成“偶有歉收”,把“民变”说成“刁民滋事”时,中枢看到的,永远是经过粉饰的太平。

    很多王朝时代皇帝的‘昏庸’,也是因为实际的跟看到的是两码事。

    李世民为什么不跟太子死磕到底,也是因为他知道真实的大唐怎样。

    房玄龄其实对太子有些了解,或者说历朝历代上位的皇帝,哪个不想开疆拓土,青史留名。

    只是这些功名需要累累白骨铸成。

    房玄龄将这些血淋淋的账册摊在李承乾面前时,指尖的颤抖里藏着三重深意。

    既是老臣对王朝的兜底,也是权臣对新君的试探,更是亲历过乱世者对“太平”二字的敬畏。

    他太清楚隐瞒的代价了。

    隋大业十二年,房玄龄还是洛阳的小吏时,见过郡县官吏将“千里饿殍”写成“秋粮丰稔”,将“民变四起”改成“盗匪渐息”。

    那些粉饰的奏章堆满隋炀帝的御案,直到瓦岗军的旗帜插在洛阳城头,龙舟上的皇帝还在问“为何东都不报饥馑”。

    这也是对陛下的隐秘交代。

    陛下让他“多配合太子”,绝非简单的权力交接,而是默许他将真实的江山交到继承者手中。

    让太子在虚假的太平里继续穷兵黩武,不如让他看清疮疤,学会收敛锋芒。

    更重要的是,他在赌李承乾的底色。

    历代新君上位,总有两种路径,要么被旧勋贵裹挟着粉饰太平,要么撕破体面直面沉疴。

    房玄龄见过李承乾在辽东治理,破城时不屠降卒,收编高丽兵时给足粮饷,这些细节藏着超越同龄人的务实。

    他故意把“民夫饿死三千”“润州民变”这些刺目的字眼摆在最显眼处,就是要看看这位刚从战场回来的太子,眼里是只有“平定辽东”的功名,还是能看见功名背后的白骨。

    他算准了太子的软肋,这位太子最在意的,从来不是史书上的“武功”,而是能不能跳出“父慈子孝”的轮回。

    李世民与李渊的隔阂、李承乾与李世民的暗斗,本质上都是权力与人性的撕扯。

    房玄龄把账算得这么细,是在提醒李承乾:若想避免“皇帝与太子的矛盾”,就得先让百姓活得下去。

    当农户家里有存粮,流民能吃上粥,谁还会跟着野心家起哄?稳固的江山,从来不是靠霹雳火炸出来的,而是靠一碗碗能填饱肚子的粟米垒起来的。

    “殿下。”

    房玄龄缓缓起身,将最后一本流民名册推过去。

    “老臣不是要扫殿下的兴。只是这江山,看着是金銮殿上的龙椅,摸着是百姓手里的锄头。”

    这便是房玄龄的智慧,不做粉饰太平的佞臣,不做直言犯上的莽夫,只做那个在权力交接时,悄悄把镜子递给新君的人。

    镜子里照见的,既是王朝的疮疤,也是新生的可能。

    李承乾略微沉默。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李承乾指尖在“民夫饿死三千”的字迹上反复摩挲。

    他忽然想起辽东战场上,自己站在盖牟城头接受降卒跪拜时,身后的粮仓正堆着从高丽贵族手里抄没的粮食。

    那时他以为“平定辽东”便是对大唐最大的贡献,此刻才懂,那些粮食的分量,远不及幽州道旁饿死的民夫手里攥着的半块麦饼。

    房玄龄摊开的账册像一把秤,一头挑着“平定三国”的赫赫战功,一头压着“三百万石民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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