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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滔滔江水葬亡魂(为盟主王念君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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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0章 滔滔江水葬亡魂(为盟主王念君加更) (第3/3页)

的砥砺寒霜,刀光剑影。丹凤门,渼陂泽,同州,首阳山,晋城,武关,均州,金城,横水,洛阳,无定河………淑妃,李茂贞,西门重遂,杜让能,赵如心,杨复恭,冯行袭,朱温,王彦章,曹哲,王从训,赵服,崔安潜,杨可证,张存敬,宇文柔,噶德悖,成汭,张惠,李弘道…………还有孟才人甚至美原吏傅宝,这一刻,齐上心头。

    李皇帝低低的自语,几分凝噎:“……………我挺过来了………我真的挺过来了…………没想到会这么难…………再过几天我就三十岁了………”

    这场风起云涌持续大半年的关原合战,随着内竖被押出来,终于落幕。

    俘虏堆里,大堆大堆穿着民服,甚至还是一身寺人打扮,只是脸上抹了泥灰的内竖被甄别出来,和先前擒获的内竖被一起押来,总有三千之数。

    昨天李克用屠过了,但迫于急迫的攻势,只草草杀了一些。

    地位最高的骆全瓘与刘全贞鼻青脸肿,跪在河边。

    身下悬崖,就是滚滚黄河。

    两人六神无主,连喊冤枉。

    王彦能等人则东张西望,涕泗横流:“大家?大家?!臣等奴材,拿回去养马洒扫也好啊,再不敢有异了!呜呜呜…………”

    一片嚎叫悲泣,萧秀却不给他们多嘴的机会,下令立刻挖心斩首。

    “动手!”萧秀揭开面具,猛的挥手:“以内竖之血,祭我圣唐国祚!”

    他长相无比英俊而柔美,怕上阵被当成女人嘲笑或是软柿子,故有带面具的习惯。

    “圣人呐,圣人!”悔恨的泪水长流,可任凭怎么哀求,武士们就是无动于衷,把他们像打死狗按在地上,直接剖胸。

    “好痛………”骆全瓘口里吐血,大声惨叫,胸口热气腾腾。

    刘全贞吓得屎尿齐流。这种残忍,他非常精通,但最可怕的是,落在了他头上。

    刘全贞心一横,望着桥头李皇帝大骂:“李晔小儿,你现在得意没用。皇权社会不瓦解,我辈就会不停死灰复燃,生生世世!到时候,就是你后人的死期,看徒子徒孙怎么搞垮狗屁圣唐!你会被杀全族,挖坟开棺,我们在地下等着你!变成厉鬼也游荡在掖庭,吓死你妻妾,哈哈哈…………”

    “噗!”一刀扎穿心脏,大骂戛然而止。

    “圣人,尸骸怎么办?”萧秀请示道。

    “肢体投河喂鱼。内脏带回去喂虎,头颅也带回,烧了码在内侍省墙上。”圣人意兴阑珊,亦有些哀伤:“列朝养狗千年,唯我李家教育无方,养着养着,反遭恶犬撕咬。有这些畜生的教训,足以后人永远警惕宦官干政。”

    对于皇帝,和大臣打交道,是最基础的工作。如果什么意志都要靠大肆使用中官来执行,体面了这个低能也罢。

    不要提什么这样集团,那样集团。

    大臣天然的难抱团,这是他们各自的屁股、意识形态、政治团体、价值观等等决定的。

    而所谓清流宦官。

    历来这种斗争,总是正面色彩的士大夫冲锋陷阵,然后被花式杀死。这类士大夫,皇帝畏惧,宦官、权臣、后宫、广大不法豪强地主、官僚同样畏惧。从来只听说某个大臣出镇地方,坏种们纷纷辞官跑路,但没听说过宦官视察某地,坏种们跑路的。

    皇帝本着你对付宦官就是对付我的想法干掉这些看似的皇权异端,会如何呢?

    汲汲于钻营的官僚会开香槟,没了这些人,蝇营狗苟之辈就能在朝堂成群结队。奸贼会更放肆,心有志向的会失去期待,得过且过。

    简而言之,与臣争是皇权常态,也是皇帝的起码素质。

    历来英武之主,少有使宦官参政的。

    没受过专门教育,性格普遍扭曲变态,眼界狭小,思维心性幼稚,以舔主子为能,怎么拿来办事治国?其次则在于,这类皇帝,驾驭朝廷跟玩一样,不需要。

    可惜具有皇帝基本素质的皇帝总是少数,饭桶占主流。

    今天提个要求:“陛下再想想。”明天提件事:“臣等反对!臣等附议!”想要钱享受享受被捂嘴,识人不明,办个事找一个大臣是废物,找一个大臣是废物。

    不用宦官怎么行嘛!

    圣人认为,子孙还是会重启的。自己所能做的,就是铲除内竖余毒,建立健全制度防范,牢牢掌控中人。

    不过,现在不必分心。

    李克用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下一步,就是将东方局势搅个大闹天宫。让晋人势力范围收缩到北京及以北地区,将汾、沁、仪、泽、潞、邢、洺、磁、石九州,失去控制。

    此时,他们应该都已收到左冯翊之败的急报——五万大军连死带伤加上投降被俘,几乎全军覆没。铁林军、从马直、后院、保卫军四支马步衙军,被打没建制。周德威、盖寓、李嗣恩、贺回鹘一大帮中高层被击毙。

    于河东,这固然不是毁灭性损失。梁、晋、赵、魏、燕这几家都具有一次阵亡数万的资本。但也是伤筋动骨,元气大伤了。别的且不谈,人心、威权的动荡就在所难免,野心家会抬头。

    这会,晋人估计在接应李克用。但昨天才打完,从闻讯、整顿出兵、赶路到抵达,还要点时间。

    而自己,离李克用近得多。

    要计较的就是,短时间内会有多少晋军抵达,发起新会战的胜负手如何。

    这一战,自己损失也不少。

    朝廷军力本就和大号藩镇无异,甚至还不如朱大郎,李克用。枝都很强,干却一般。如果进击不利,乃至输了,代价太难承受。即使做正常预测,赢了但伤亡重,也难承受。

    这事,晚上召集众臣研究一下。

    顺带也休养两天。圣人抹了把鼻血,从上到下,确实也都绷不住了。

    正待上马,大道路口的烟尘突然一闪烁,就看见一骑快马冲出。马上身影姿态轻盈高大,曲线优美,裹着红斗篷与披风。

    隔着这么远,圣人仿佛都看见了那双流光媚眼。

    南宫!

    小烧杯也第一时间找到了他,张开红唇,不住招手欢呼:“圣人!”

    眼睛已经热泪盈眶。

    南宫身后,是优哉游哉的南宫道愿一行二百余骑。

    长平原大营还住着一部分家眷,出战前,圣人委任南宫道愿协助卫尉守卫行在。这小烧杯,看来是收到捷报就按耐不住。

    临近,马没还停稳,南宫就跳下马,一个飞扑骑到圣人身上,搂着他脖子又是呜呜又是笑,甩都甩不开:“南宫,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人前撒娇。”

    “我就要!”南宫紧紧贴在他颈湾里,双手搂脖子。

    这个姿态,圣人不得不双掌托起她的大屁股,一手一瓣蜜桃。

    南宫道愿一行慢慢靠近,在数十步外下马。每个甲士都只是无声的用目光向圣人向周围将士致敬。

    “圣人真是太厉害辣!”南宫在怀里几个钻,笑嘻了:“你不知道我们有多震惊!那么多晋军,那么大连营,就给拿下了!连他们那个李大王,也当了驴车战神,狼狈夜遁!我们本来都怕死了!怕你打不赢,随时准备跑路来着呢………结果突然,外头就是赛太宗的鼓噪…………说你摧垮了李克用,我们搂在一起,又蹦又跳。一宿翻来翻去,在房里聊天,凌晨才睡。谁知一觉睡醒,又听到你在蒲津扫垮了败军!臣妾直接就晕了…………”

    南宫神采奕奕,已经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好像不这样,不足以描述她们的情绪,不足以宣泄激动!脸蛋也血红,遥想丈夫横扫强敌的威风,只觉得一股水气能化作高潮喷发。

    “壮哉,李无敌。雄哉,李神圣!”南宫搂着圣人脑袋亲来亲去,舔得他满脸嘴都是口水:“只恨不是男儿身,不能在左右驱策杀伐,我好恨!”

    “卫国夫人……”看着这个妹妹,南宫道愿扶额叹息,深感家门不幸:“请注意下影响。”

    “你少说多话!教训你自己的女人去!”

    “你是男,只怕是佞臣。”女人发自内心的崇拜,感觉还不错,圣人搂了搂挂在身上的小烧杯:“淑妃她们呢?”

    “在行在。她也想来,但骑术不精,我就没让她来。阿赵、阿符她们也很高兴,也想来,但都来麻烦,就在备晚餐。”南宫捧着圣人的脸,笑眯眯的:“我们回家吧!”

    忽然,她又脸一黑:“张贼不许上桌吃饭!你不准带,她不配。我看她就犯恶心,想起和她是同根中人,就想吐!张月仪和石鸢可以。”

    圣人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

    还说立天后为燕国夫人,封昭容呢,这下可好。

    圣人叹口气。

    翻上马背,将南宫拉到自己前头坐好,挥手招呼:“二三子,收工!”

    将士还有正在打扫战场的民夫们静默一下,发出一阵欢呼:“旋军,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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