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花径不曾缘客扫(最后一天,求月票!) (第3/3页)
利毕业,脑子太聪明了。”
徐知远没想到张潮一来就化身“夸夸神教”,虽然有些意外,但确实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两人闲扯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开始喧闹起来,显然是有人看到了新摆出来的海报,知道了张潮要来主讲文化沙龙的事。
徐知远笑道:“不敢太早宣传,怕你的读者太热情,这里坐不下。我们人手不太够,出现事故就不太好了!”
张潮道:“这个地方选得好,其他书店很难有这么一个小广场来组织活动。”
徐知远道:“这里原来就是一个废弃的小院,好在租金不太贵。偏是偏了点,但是不偏也轮不到我们租下来!其实就是我们十几个朋友想有个读书、写作的清净地方。
平时只有我和店员,周末人多一点。”
张潮笑道:“给自己开个书店……这个爱好有点奢侈,一年要贴不少钱吧?”
徐知远皱了皱眉头,无奈地道:“卖书确实卖不了几本,一年每个人还要再贴个 1万多块进来。”
张潮道:“不想贴钱的话,为什么不在这里增加一些零食、咖啡、奶茶的零售?”
徐知远道:“倒是有想过。不过增加这些,也得增加人手,而且书店里面的布局也要重新做,麻烦得很。大家商量了一下,算了,还是维持这样就好。”
张潮道:“那还是没想赚钱。想赚钱怎么能嫌麻烦?”
徐知远自嘲地笑笑,没有回答张潮。
张潮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直接问道:“是不是觉得我这么说很市侩?你骨子里抗拒商业化。”
徐知远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是成功的商人,所以一眼就能看出这家书店入不敷出。但你不市侩,因为你能很坦诚地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我不知道你怎么平衡自己身上商业和艺术两种思维。但是我觉得我做不到,商业化会摧毁理想,至少目前我还不想摆脱这种游离而纯粹的状态。
一年贴万把块,现在我还支撑得起,那书店就先这样吧。”
张潮忽然神秘一笑,问道:“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这家书店价值极高,愿意给你上千万美元的投资,对‘单向街书店’这个品牌进行商业化运作,你会接受吗?”
徐知远愕然道:“会有这样的傻子吗?”
「个人书店」在2007年还是一个比较新鲜的概念,也大多处于亏损状态,别说融资上千万美元了,哪怕每周多卖一千块人民币的书,都能让老板乐上一天。
毕竟不卖教辅、鸡汤和童书的话,仅靠城市里零零散散的文艺青年,就算是燕京这样的文化高地,也很难支撑一家书店的运营。
张潮道:“我说如果,如果有呢?”
徐知远又沉默下来。他在经济上不算窘迫,是不少报纸、杂志的撰稿人,也出过几本书。但他对“单向街书店”最美好的期待,也无非就是能“打平成本”,甚至都不敢想着有赚钱的一天。
“上千万美元的融资”,完全超出了他想象的极限。但看张潮认真的样子,显然不是在打趣;既然人家认真问了,以徐知远的性格,也不会敷衍地回答。
但还没等到他说出答案,小隔间的门就被推开了,店员探进个脑袋来,道:“老板,时间到了。”
徐知远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3点了,于是对张潮道:“我们先出去吧。”
张潮点点头,起身跟着徐知远出了小隔间。
书店里只有一个女生还在翻看书脊,其他读者都跑到小广场上去了,还陆陆续续有人从篱笆门推门而进,上百张椅子几乎已经坐满了。
徐知远道:“你的号召力太大了,我从来没见过临时还有这么多读者跑过来的。——哦,介绍一下,这是今天的嘉宾,张越然。
你们应该认识吧?”
张越然这才放下书,眼睛迷茫了一会儿,才重新聚焦到眼前的两个男人身上。
张潮主动向她伸出了手,道:“你好,我是张潮,第一次见面。”
张越然慌忙把伸手和他一握,道:“不好意思,入了神。你好,我是张越然。”
看到张潮和徐知远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封面上,张越然一时竟有些羞赧,不过旋即就坦然道:“是你的《逐星者》,写得太好了!”
张潮微笑道:“谢谢。”
徐知远道:“我们一起出去吧,大家都等急了。”
海报贴出来以后,张潮要来讲座的消息,很快随着短信、QQ群,传遍了燕京的文学爱好者圈子。在圆明园附近的读者,只要没事,都纷纷赶过来参加。
待到徐知远领着张潮、张越然出现在小广场上时,人群爆发出一阵低沉的欢呼。
这里不是没有来过大导演、大诗人、大作家,但是张潮毕竟不同,不仅因为年龄与大家相仿,更关键的是他已经被视为中国文学未来的榜样了。
空地上的椅子,从两张变成了三张,三人很快坐定了。
徐知远进行简单的开场白之后,有些自嘲地说道:“今天因为张潮要来,我们还专门让店员去把外面的碎石路清扫了一下,以前其他作家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个待遇。
不知道怎么的,今天会格外紧张点,就让店员去做了这么件好像没什么意义的事。可能正应了杜甫那句诗——‘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不过现在证明这么做是对的,今天来了这么多意外的客人,扫一扫路,也让大家对我们书店的印象好一点。”
小广场上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理解的轻笑声。
徐知远紧接着对张潮道:“我有一种感觉,现在我面前的张潮,不是一个那么真实的张潮。更真实的张潮,应该是在他的里。”
张潮有些意外地看向徐知远——这么生硬的切入,不怕噎着吗?
但这也是徐知远一贯的风格了,他一直试图把采访的对象,拖入他预设的文艺化、理想化的语境里,试图挖掘对方身上人文性的一面。
当然,这至少不是一种敌意,而是徐知远太渴望能找到一个与他有相同频率的精英知识分子了。
张潮很沉着地答道:“那只能说明你对我有误解。坐在你面前的张潮,是真实的张潮。你从里看到的张潮,恰恰是我伪装出来的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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