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二十四时辰(二十四) (第2/3页)
线占卜,他全都输了一头,即便借用了【阴阳镜】,依旧输掉了那场对决。
他已经足够努力了。
只可惜,终究是比不上陈镜玄这位大褚双璧之一。
若干年过去。
这对宿敌故友重新相逢。
骑马,牵绳,这一幕场景和当年很是相像,只可惜物是人非。
陈镜玄神色变得憔悴了许多。
这些年,他在书楼之中执掌【浑圆仪】,抚平命线,操劳琐事,耗去了大量阳寿。
而烟邪也好不到哪去。
曾经的长生斋天之骄子,如今笼罩在阴翳之中。
烟邪整个人的气质,比之当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变得阴鸷,变得幽暗,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污秽气息。
“还记得你当年带我去的第一个地方么?”
他牵着马绳,轻声开口,带着些许追忆。
“……”
陈镜玄只是沉默,并未回应。
“是烟云湖。”
烟邪轻叹一声,自嘲笑道:“我就知道你已不记得了……当年你带着我去逛了烟云湖,你告诉我,烟云湖旁有一座‘鲤阁’,那是大褚历代国师才有资格居住的住所。”
当年皇城里,两人对决,闹得沸沸扬扬,轰轰烈烈。
最开始烟邪以为,自己和陈镜玄当真处于“伯仲之间”。
只可惜。
到了最后,他才发现,这是自己一厢情愿。
原来天才和天才之间的差距,比天才和凡俗之间的差距还要更大。
陈镜玄和自己彻夜手谈,不分胜负,是因为他早已掌控了棋局……整个皇城除却自己,没人能和他下到这一地步,处于对“对手”的尊重,陈镜玄刻意收手,这才有了棋枰上不分上下的对弈场面。
烟邪知道,很多事情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在最开始。
他真的把陈镜玄当做朋友。
而陈镜玄……或许只把自己当一个不那么寻常的路人。
“不好意思。”
陈镜玄礼貌客气地打断:“时候不早了,我想我们之间……还是不要说那些无用之话了。”
离开皇城前。
他便已然猜到了这场风暴的发起者是谁。
此刻陈镜玄并没有心思和烟邪叙旧。
他取出自己的腰囊,这腰囊之中有着大褚皇城最为重要的几枚令牌。
“这是书楼的钥匙。”
“想要操纵【浑圆仪】……只需要注入神念即可……”
“这是方圆坊的大坊主代行令牌。”
“持此令可以在一定限度内调动小坊主……不过隶属于大褚方圆坊的雪主火主,并非效忠于此令的专属死士。他们早已敲定了尽忠之人。”
“被皇城司押入地牢的那些书楼暗子则不一样,他们效忠于书楼,效忠于此令。”
“无论如何……这些人不该杀。”
陈镜玄缓缓说着权力交接之后需要注意的事情。
两人就这么走在皇城的街巷之中,元继谟在远处拦住了密谍,并未上前跟随,而是留出了一段相处的独立空间。那些看不见“烟邪”的密谍自然心生疑惑,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陈镜玄似乎在自言自语,与一旁的空气说着什么。
“……”
牵马而行的烟邪,此刻低垂头颅,面庞被阴翳和长发笼罩,看不出具体神色。
“这些令牌,此后便交给你了。”
陈镜玄甩出这腰囊。
他微微皱了皱眉。
陈镜玄抬头,看着上方洒落的刺眼阳光。
此时此刻,两人恰好离开漫长的阴暗小巷,天地骤然开朗,原来这条小巷连接着皇城北部的烟云湖,不远处就是师尊言辛所居住的“鲤阁”。陈镜玄回想姜河所说的情报,昨夜姜家子弟连夜拜访鲤阁,却吃了闭门羹。
很显然。
这场以青阳城乱变为序曲的弹劾,在发动之前,经历了漫长时间的蓄谋和准备。
想要对自己下手,仁寿宫必须要支开言辛。
鲤阁如今,应该只剩下这些锦鲤了。
烟云湖一如既往地明媚。
只不过,时过境迁,陈镜玄对这湖已没了年少时的向往。
他虽未有国师之名。
却早已有了国师之实。
能让师尊在鲤阁毫无忧虑地度过这些年……陈镜玄觉得自己付出的这些代价,十分值得。
“烟道友谋划了这么久,凭借这些东西……应该足以完成剩下的交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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