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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藏锋与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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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藏锋与交锋 (第2/3页)

隐约传来一声什么东西被他愤懑踢飞的闷响。

    厅内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林不浪和周幺沉重的呼吸声。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无法掩饰的紧张

    。门外,孔鹤臣那“负荆请罪”的洪亮声音似乎还隐隐传来,如同催命的符咒。

    “走吧......去会会这个老奸巨猾的清流魁首!”

    林不浪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背,努力将眼中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压回深处,试图在脸上凝聚起属于黜置副使应有的、沉稳持重。

    他整了整身上的月白缎常服,又用力搓了搓有些发僵的脸颊,让表情尽量显得自然平和。

    周幺也重重地点了下头,握了握拳,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眼神重新变得沉静如渊。

    两人不再言语,并肩大步流星地朝着行辕大门的方向走去。每一步踏在青石板上,都仿佛踏在紧绷的心弦之上。

    穿过重重院落,离那扇隔绝内外、此刻却如同风暴中心的大门越来越近。

    门外鼎沸的人声、孔鹤臣那清晰可辨的朗朗之音,如同无形的压力,一层层地包裹上来。

    终于,穿过最后一道月洞门,那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赫然在望。门内值守的下人们个个神色紧张,如临大敌,看到林不浪和周幺到来,才稍稍松了口气。

    林不浪停在门内,最后深吸一口气。他示意门旁的小校,沉声道:“开门!”

    “吱呀——嘎——”

    沉重的门闩被缓缓抽离的声音刺耳地响起。

    紧接着,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被从内向外,徐徐推开!

    门外的景象,瞬间如同汹涌的潮水,猛地涌入林不浪的视野。

    天光依旧阴沉,但比院内亮堂许多。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黑压压一片攒动的人头!

    无数道好奇、探究、兴奋的目光,如同密密麻麻的针尖,齐刷刷地聚焦在门口!嗡嗡的议论声浪扑面而来,带着市井特有的喧嚣和热度。

    在这片人潮目光的焦点中心,稳稳站立着一个人。

    紫袍玉带,身姿挺拔如松,正是大鸿胪孔鹤臣!

    他面容清癯,颧骨略高,下颌蓄着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短须,神情肃穆而沉痛。

    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眼神却如同古井深潭,看似平静无波,深处却仿佛蕴藏着能洞察人心的锐利和一种久居上位的、不怒自威的气度。

    清晨的湿冷空气似乎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站在那里,衣袍的每一个褶皱都透着一种精心维持的庄重与端方,如同庙堂之上供奉的神像,完美得不带一丝烟火气。

    然而,林不浪敏锐的捕捉到,当大门洞开、看到自己出现的刹那,孔鹤臣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极细微的、难以察觉的亮光倏然一闪而过,如同暗夜里掠过的流星,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那目光深处,绝无半分真正的愧疚或沉痛,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和一种仿佛猎人终于看到猎物踏入陷阱般的、压抑着的算计。

    而在孔鹤臣身前两步之遥,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跪伏着一个身影。

    那人深深低着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个微微颤抖的后脑勺和一段苍白脆弱的脖颈。

    最刺眼的,是他背上那捆用粗糙麻绳死死捆缚着的、带着新鲜断茬和泥土气息的荆棘条!尖锐的硬刺在阴沉的晨光中闪着森冷的光,如同无数指向他的恶毒嘲笑。

    他整个身体蜷缩着,卑微地伏在地上,肩膀因为寒冷或恐惧而微微耸动,仿佛背上那沉重的荆条和四周无数道灼人的目光,已经将他所有的尊严和骄纵都碾得粉碎。

    他跪伏的姿态,像一块被强行摁在污泥里的顽石,充满了屈辱、痛苦和一种无声的绝望。

    这幅画面——清流魁首的庄重沉痛与纨绔子背负荆棘的卑微屈辱——在无数围观者目光的聚焦下,形成了一种极具冲击力的、荒诞而又令人窒息的张力。

    林不浪只觉得一股寒意混合着巨大的压力,如同冰冷的铁箍,瞬间勒紧了他的心脏和喉咙。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脊梁,仿佛要用这微不足道的姿态对抗门外的惊涛骇浪。

    藏在袖中的手用力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尖锐的痛楚让他强行压下了所有翻涌的情绪。

    他脸上迅速堆起一层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凝重,随即,朝着门外交汇了所有目光中心的孔鹤臣,双手郑重抱拳,深深一揖,朗声说道。

    “孔大人!下官林不浪,不知大人亲临,有失远迎!大人您这是............”声音清朗,带着官场上惯有的客套与惊疑,恰到好处地打破了门外那凝固般的沉重氛围。

    林不浪更是罕见地用了下官这两个字,姿态放得很低。

    孔鹤臣的目光,如同两道无形的探针,在门开的瞬间便精准地锁定了当先而立的青年。

    这年轻人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身形颀长挺拔,如一竿新发于硎的青竹,裹在一身质料寻常却浆洗得极为挺括的月白色常服之中。

    面容清俊,眉骨分明,一双眸子黑白分明,亮得惊人,即便是在这阴沉的晨光里,也仿佛蕴着两点不熄的寒星。鼻梁挺直,唇线微抿,下颌的线条透着一股不容轻侮的刚毅。

    他站在那里,面对门外汹涌的人潮与堂堂大鸿胪的威压,没有丝毫局促畏缩,腰背挺得笔直,抱拳行礼的姿态不卑不亢,既有官场应有的礼数周全,又自有一股铮铮风骨蕴藏其中,如同竹虽遇风而弯,其节却愈显。

    孔鹤臣心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甚至带着点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惋惜。

    林不浪!

    这个名字他自然听过。从苏凌身边一个不起眼的亲卫,短短时日,竟已官拜骑都尉,更得天子与萧元彻共同钦点为京畿道黜置副使,成为苏凌在龙台行辕的左膀右臂!

    如此年轻,如此气度,如此才干......为何偏偏是萧元彻的人?为何自己门下,就寻不到这般璞玉?

    这些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孔鹤臣面上却丝毫不显。

    他深知眼前这年轻人虽官阶低于自己,但分量却极重。得罪他,便是直接打苏凌的脸,今日这精心筹划的“负荆请罪”之局,恐怕就要横生枝节,难以达到探听虚实的目的了。

    “林副使!”

    孔鹤臣脸上的沉痛瞬间化为一种近乎热切的郑重,他上前一步,竟也微微拱手还礼,声音朗朗,带着十足的诚意。

    “何须如此多礼!孔某教子无方,今日是携孽子前来请罪,心中惶愧万分,岂敢当林副使远迎!折煞孔某了!”

    姿态放得极低,语气诚恳得无可挑剔。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林不浪身旁那位沉默如山、身形魁梧异常的大汉身上。

    此人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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