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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负荆请罪” (第1/3页)
孔溪俨被这一巴掌打得整个人都懵了!
巨大的力量让他脑袋猛地偏向一边,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半边脸颊瞬间麻木,随即火辣辣地疼了起来,清晰地浮现出五个红肿的指印。
孔溪俨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咚”的一声撞在冰冷的门板上,才勉强站稳。
他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父亲,那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委屈和一种被彻底打懵了的茫然。
酒意和愤怒被这一巴掌彻底扇飞,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
“不......不去?”孔鹤臣的声音反而低沉下来,却带着一种比方才的暴怒更令人胆寒的森然,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进孔溪俨的骨头缝里。
“好,有骨气!那你现在就给我滚出这个家门!孔家没有你这种不知死活的东西!或者......”
孔鹤臣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你更想让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清理门户?”
孔溪俨浑身剧震,脸上血色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他从父亲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眸里,看到了绝非恫吓的、真正的杀意。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捂着脸的手也垂了下来,露出红肿的半边脸和嘴角沁出的一丝血迹。
他身体筛糠般抖着,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混合在一起,狼狈不堪。
孔溪俨再不敢有半分违逆,带着浓重的哭腔,声音破碎而卑微地连声应道:“爹......爹!孩儿错了!孩儿知错了!我去!我去!孩儿明日一早就收拾......收拾停当......随您去......去赔罪......您别生气......千万别生气......”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方才那点可怜的公子哥儿的骄横气焰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摇尾乞怜的可怜虫模样。
孔鹤臣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自己脚边、抖成一团的儿子。胸中那股暴戾的怒火,在儿子的哭嚎声中,如同被冰冷的雨水浇透,渐渐平息下去,却并未消失,而是沉淀为一种更深、更重的疲惫与失望。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冷漠。
“滚起来!......”
他声音疲惫而厌恶。
“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孔溪俨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依旧不敢抬头,缩着肩膀,抽噎着用袖子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和污迹。
孔鹤臣看着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力感。
他挥了挥手,像驱赶一只令人作呕的苍蝇,声音带着一种彻底的厌倦。
“滚回你的狗窝去!好好想想明日该怎么说,怎么做......”“遇事多用用你那快要生锈的脑子!读过的书,学过的道理,别都就着酒肉吃到狗肚子里去......再敢给我丢人现眼,惹出祸端,仔细你的皮!”
“是......是......孩儿知道了......知道了......”
孔溪俨带着浓重的鼻音,唯唯诺诺地应着,头几乎要埋进胸口。
他再不敢有半分停留,也不敢看父亲一眼,像一只被彻底吓破了胆的丧家之犬,佝偻着腰,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倒退着出了书房门,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消失在门外昏暗的廊下阴影里。
书房的门,被孔溪俨慌乱地带上了,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孔鹤臣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摇曳的烛光将他孤峭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地上和墙壁上,微微晃动,如同他此刻难以平复的心绪。
他眯缝着眼睛,目光穿透紧闭的房门,仿佛还能看到儿子那狼狈逃窜、不成器的背影。
那背影里,承载着他孔氏清流门楣的延续,却更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怒其不争的火焰早已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灰烬般的失望,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孔鹤臣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动作沉重而缓慢,仿佛颈项上压着千钧重担。
然而,当视线落回书案上那张被揉皱又展开的素白字条时,那沉甸甸的失望,如同投入熔炉的冰块,迅速被另一种更为灼热、更为坚硬的东西所取代、吞噬。
苏凌......黜置使行辕......
那张字条上的每一个字,此刻都像烧红的烙铁,在他眼底灼烧。
无论这是警告还是陷阱,明日之行,都将是他孔鹤臣主动出击的关键一步!
借“赔罪”之名,堂而皇之地踏入那龙潭虎穴般的行辕,去探查那个最核心的秘密——苏凌,到底在不在里面!
若在,这字条便是预警,或许能窥见一丝针对苏凌的杀局,甚至......可以暗中推波助澜?
若不在......那便坐实了他的猜测!
苏凌必然在暗中活动,追查旧案!那更要趁其“病重”,抓紧时间,在其行辕内部制造混乱,搜寻可能的线索,斩断其可能的臂助!
一丝阴冷的、近乎残忍的算计,如同毒蛇的芯子,悄然爬上孔鹤臣的嘴角。
他缓缓踱步到窗前,轻轻推开一扇窗。
冰冷的夜风裹挟着湿漉漉的雨丝,立刻扑打在他脸上。他浑然未觉,只是眯着眼,望向府邸之外,那黜置使行辕所在的、被无边雨幕笼罩的黑暗方向。
庭院中的树木在风雨中摇曳着深黑的剪影,如同无数窥伺的鬼影。
手中的字条,被他无意识地攥紧,再攥紧,坚硬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锐痛。
那痛感反而让孔鹤臣混乱的思绪变得异常清晰,一种混杂着孤注一掷的狠厉与对未知棋局掌控欲的兴奋感,在胸腔里悄然滋生。
“苏凌啊苏凌......”
他无声地翕动着嘴唇,声音低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见,消散在窗外的风雨声里。
“且看明日......鹿死谁手!”
雨丝如针,绵绵不绝,密密织入京都无边无际的夜色。
孔鹤臣独立窗前的剪影,凝固在书房昏黄摇曳的烛光与门外廊下灯笼投下的微弱光晕交界处,像一尊浸透了寒雨的石像。檐溜滴落的水珠,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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