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江都血战(1) (第2/3页)
用力一拉,那个儒生的身子轻飘飘地随着长鞭飞了起来,稳稳落在贺奇的对面。红思雪再将手一颤,长鞭宛如灵蛇般从儒生的腰际脱了下来,宛如长了眼睛一般回到红思雪身上,干净利落地捆回红思雪的纤腰之上。
那儒生满脸惊奇钦佩之色,对着红思雪深深一揖,道:“姑娘好功夫,令小生大开眼界。”贺奇看了看红思雪,一竖大指,满脸赞叹。红思雪看了贺奇一眼,对着儒生道:“先生过奖了。”儒生深深看了彭红二人几眼,道:“令兄妹莫非是行走江湖的侠客。”
贺奇一拍大腿,笑道:“先生怎知我们是兄妹,哈,难道是我们长的相像不成。”
那儒生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红思雪,干咳一声,道:“这个,相貌都在其次,只是令兄妹都有一种逼人的英风豪气,令小生不由自主地作此猜想。”
贺奇笑了起来:“读书人确是不同。目光果然犀利。没错,我们不但是兄妹,还是行走江湖的侠客,哈哈哈。”
儒生连忙拱手笑道:“那真是幸会幸会。小生张放,字若虚,乃是江都人士。”
贺奇报出了自己和红思雪的名字,然后笑道:“你也叫张放,真得很巧,我认识一个行走江湖的兄弟,也叫张放。”
贺奇总觉得对张若虚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这是小事,他随即将其抛之脑后。
张若虚一惊,喜道:“竟然有和我同名的江湖侠客,那日将他请出来,也好相识一番。”
贺奇神色一暗,道:“那位兄弟已经去世了。”
张若虚叹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只能怪相见恨晚,少了这一场相遇。”
红思雪淡然一笑,道:“江湖人江湖亡,那也平常得很。缘起缘落,应是如此,先生不必介怀。”
张若虚深深望了红思雪一眼,道:“姑娘如此洒脱,我辈男儿只能称一声惭愧。”言罢向红思雪施了个礼,将她的红头巾平举手中,道:“姑娘适才临风而舞,秀发翻飞,头巾随风而去,正好飘到我的手上。请姑娘收回。”
红思雪微微一笑,接过头巾,道:“时世无常,便是至亲之人,也多经聚散,些许身外之物,倒也不用执著了。”言罢,一抖手,红头巾再次在风中飘逝。
贺奇击掌而笑:“好好,义妹此举深得我心,哈哈,痛快,来,饮胜。”
张若虚不禁对这些江湖儿女的豪爽风范深感心折,连连举杯相邀,连自己垂涎的下酒菜都没有瞟上一眼。
酒过三巡,贺奇长叹一声,环顾周遭景致,心旷神怡之际,朗声道:“今夜能够遇到先生,实在太好了。彭某老粗一个,虽然陶醉于今夜风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先生是读书人,不知可否将今夜风景吟咏一番,让我们以后的日子,能够常常忆起。”
张放注视着高悬于天际的一轮明月,微笑不语,仿佛陷入了沉思。
红思雪笑了笑,说:“你二哥文武双全,难道没有教过你读书么?”
贺奇苦笑了一下,说:“读书是我一辈子都十分痛恨的事情,我觉得,能够识字就算不错,写诗是不可能写诗的。”
张若虚哈哈一笑,道:“两位是侠客,行侠仗义乃是拿手好戏。而我是读书人,写诗作文也是拿手。”说吧,他长身而起,立于船头,远眺着江上月明的景致,陷入深深的思索。此时已近三更时分,不知是因为空气太过清新,还是晚风太过缠绵,今夜的月光如此明亮,竟然让人涌起一种耀眼生花的感觉。远处的渔火仿佛暗了下来,江畔渔家妇人的捣衣声也变得沉寂了。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连江海潮涌动时发出的轰鸣之音。
月华如水银泻地般涂抹在周遭景物之上,江畔令人疑似积雪,而江中流水波光粼粼,仿佛闹市华灯集于江上。天边视野之尽头,江水横陈,波光相集,宛如一丝连接天地的银线,浮摆飘动,变幻若神。
“长江流水平春潮,中天玉兔自此升。滟滟连波凡千里,百水千川共月明。”张若虚吟罢,心中一叹,此诗虽好,却仍不足以喻今日之景。他回过头来,看到贺奇若有所系,而红思雪一脸茫然,忙问:“两位,不知有何指教。”
贺奇心中却是MMP,他终于想起了张若虚是谁。这家伙生平只留下过两首诗,但其中一篇《春江花月夜》却号称孤篇压横唐。
这是闻一多的赞许,虽然有可能失之偏颇,但若是若全唐诗里首屈一指却没有人会反驳。若是能够全篇背诵下来,保证吓这家伙一大跳,可惜,作为学渣一枚,这首春江花月夜他只记得其中的几句名句而已,其余的,都他奶奶的还给老师了。
不过贺奇从来没有想过,张若虚也写过这样一般般的诗词,嗯,差不多由一个乾隆的水准了。
贺奇恍然大悟,道:“这首诗词嘛,哎,我总觉得……”
张若虚忙道:“彭兄请直说,不必迟疑。”
贺奇看了看红思雪,红思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犹豫着说:“这首诗我听得懂了,却不是很有气魄。”
张若虚眉头一皱,道:“此话怎讲?”
贺奇想了想说:“我们行走江湖之人,每日东漂西荡,每看一处风景,总会想在那之后又会看到些什么景象。就好像看到长江会想到东海,看到蜀山便会想到成都。今日放舟江上,想到的就是百里之外的海潮。先生诗中没有提一个海字,让我感到若有所失。”
张若虚心中一动,道:“若是吟咏景色,自然是以近景为先。但是彭兄此话,却更高了一层。”
贺奇见他夸奖,心中更是欢喜,道:“不如这样,头两句改成: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升。有潮有海,有江有月,听着着实痛快。”
没错,嘿,这两句开头贺奇还是记得的。这不,立刻拿出来现一现。
红思雪粲然一笑,对贺奇点点头,道:“下面两句可为: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普天之下皆为月光所照,比之百水千川,却又如何?”
张若虚默默念了几遍,忽然仰天大笑,冲到桌案之前,举起酒坛,将半坛美酒统统灌下肚,一抖手,将酒坛远远抛入江中,长笑一声,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张某一生浸淫诗文,从未达到如此境界,今日得此佳句,此生可称无憾。”
他冲到舟边,对着自己所乘的轻舟大声吆喝:“张童,拿笔墨来,快快!”
一个十三四岁少年应声而出,手脚麻利地跃上船,飞快地将笔墨纸砚摆在张放面前。
未等到小童将墨磨好,张若虚已经迫不及待地抓起笔,挥毫如云烟,飞快地在纸上写了起来。
春江潮水连海平,
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
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
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
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
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
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
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
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
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
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
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
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
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
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
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
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
落月摇情满江树。
看完此诗,贺奇和红思雪同声叫好。
“好一句江上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此问真是精彩。想来师父都要答不出来。”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想到平凡渔家的女子,夜夜都有如此悲情,心中岂能无感。”
张若虚将自己的诗大声地念了一遍又一遍,仰天长笑,将诗卷收入怀中,对彭红二人深深一揖,道:“今夜若非遇到贤兄妹,小生自问今生无缘吟咏此诗。”彭红二人相视而笑,同时还礼。
张若虚笑道:“凡人写景,皆有穷于文字的苦叹,而今诗成于此,已经超出今夜景致之外,想来这回老天爷也该有穷于景的苦叹吧。哈哈哈。”言罢向彭红二人一拱手,告辞而去。
看着张若虚的轻舟翩然远逝,贺奇笑道:“今夜真是幸运,竟让我们遇上如此有趣之人。”红思雪看了看他,心中暗道:“我说此人,应该就是为了你我而来。”思罢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接下来数日,三人所乘小船临近渡口,彭红二人付足船资,协同红天侠一起赶赴江都,笑语喧天,情景颇为动人。大家纵马而行,沿着自瓜洲到江都的三汊河河堤行走,沿途赏景观物,自有一番欣喜。
三汊河一向被称为九龙佛地,自隋代以来,就有僧侣在此修寺建庙,屡废屡兴,尤其建有许多佛塔。这些塔外观多变,质料各异,或为方形,圆形,六边形,或为木塔,石塔,砖塔,砖木混合塔,造型千奇百怪,各具独有特色,令人流连忘返。
三人自天刚放明见面,直到来到江都城内,足足用了两个时辰,皆是被沿途风景所累。
江都城隋名江都,唐名扬州,乃是大唐长安,洛阳以外的第三大重镇。是驰誉天下的名城。此时乃贞观三年,李世民将天下划为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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