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六章 白虎旗 (第3/3页)
就去世了,一来没留下太多家产,二来就算家产多也跟他没关系。
徐勇那时未满弱冠,便辞别母亲,仗着一身武艺跑到辽东当兵,辗转跟了左良玉。
他后来总跟人吹牛,说自己是总兵的养子,打小锦衣玉食,但其实养父只是个低级武官。
哪怕碰上懂行儿的,就拉大自己养父的岁数,变成上上辈的人。
实在说不过去,便讲养父最后因罪罢官,你不知道也正常。
那都不过是自幼丧父无人依仗,自卑心理让他想自抬身价罢了。
尽管徐勇已经凭武力功勋取得参将之位,随左良玉打遍北方,又在洪承畴失势之际保存实力,投降成了元帅府的将领,但少年时代养成说大话贴金的习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不过他心里,倒也不怕自己的谎言传到刘承宗的耳朵里,被大元帅亲自戳穿……因为他虽然不是生在鱼河堡,但确实算半个鱼河堡人。
他在辽东当兵没几年,母亲就因病去世,葬在了鱼河堡。
况且说到底,人的身份来路可以糊弄,战场上实打实的本事,谁都糊弄不了。
这场仗刘芳名不想出死力,对他来说刚好……他少年辗转,寄人篱下,受人冷眼,十几岁只身闯辽东,靠把刀子,杀鞑子搏名利图富贵,就争一口气,要人瞧得起。
而现在,上有大元帅义子左良玉是他的老长官,下有大元帅龙兴之地是他半个家乡,他从未离梦寐以求的名利如此接近。
这场仗的首功,徐勇势在必得。
战鼓隆隆。
榆林城东密集的攻城阵线中,十四位大将军炮向东城关的瓮城打空了六个预装子铳。
六轮齐射之下,徐勇率领一支五百余人的昌平军打出了左良玉曾象征西进的白虎旗,在三架云梯车的配合下,直接攻向东城关的瓮城,将云梯车的倒钩梯子搭在了瓮城上。
徐勇在兵阵中间,披双重甲胄,挂三柄雁翎刀,目标直指城头。
两架由厚木板制成的木幔悬挂在云梯车左右,遮蔽左右打来的枪子炮子。
一队军士衔刀攀城,第一个登城的军汉才刚站在城垛上,还没来得及缩身跃下,就被城上守军推来的泥擂撞飞出去。
这东西就是个木壳子里面塞满泥,悬挂在架子上,云梯搭在城上,守军就把架子推到城垛后,向后拽动擂木,看见人露头就撒手,擂木就顺势砸在攻城兵身上。
但第二名军士紧随其后攀上城垛,拔刀跃进城头,挥手乱砍。
随即三处城垛,一个又一个,越来越多的昌平兵登上城头,在各式守城军械之间辗转冲突。
等到徐勇登上城头的时候,他的昌平兵已经在东门上的瓮城抢出一片立足之地,有限的守军正拖拽城墙上的火炮,向瓮城内侧的城门楼转移。
箭矢流弹,在城上八面攒射,军兵四处搏杀。
登上城头的徐勇环顾瓮城,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在城门楼之下,有一年岁稍长,披挂金鳞扎甲的将领,被家丁簇拥,看上去就是东城守将了。
徐勇随即拔刀,冲向最近的明军炮兵,劈死两名军兵,又以刀柄砸翻最后一人,让部下夺来将军炮,这才提着那俘虏炮兵的甲领,指向城门楼问道:“楼下指挥守兵那人是谁?”
“是,是王总兵。”
“哪个王总兵?”
“王,王世钦。”
“守山海关那个?哈哈!”
徐勇撒手将俘虏炮兵推了个跟头,再度隔瓮城望去,真没想到自己好几年前就听过的大将名字,居然会在这样的场面相遇。
“大炮拉过来,这攻城的头功,我们昌平军拿了!”
大将军炮被推回到瓮城外沿,炮口调转向内,瞄向了瓮城墙另一边调度军兵却左支右绌的王世钦。
硝烟铁子,在火光中轰然喷出。
开炮的震荡将徐勇甲胄间的浮土震开,摄人心魄的炮声响起,巨大的耳鸣里,徐勇在狂笑。
“中了!”
“传左右选锋队,攻过去把脑袋给我割下来!把白虎旗插在城门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