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暮凉(少年篇) (第2/3页)
老狐狸怕是早就有此心思。
长极殿就在身前。
谢明廉停步,恭恭敬敬的说道:“师尊,人已带到。”
“进来吧!”
殿门应声大开。长极殿内古朴典雅,青铜地砖篆刻着种种花纹,各式飞鸟印在梁柱上,栩栩如生。铜鹤衔着长明的灯火,白鹭吞云吐雾,松香接地而走。
不过好生奇怪,偌大的长极殿内,竟只有萧天复一人而已。冲霄真人身为其师弟,地位在归元宗内可想而知,他之身故,于归元宗无疑是轩然大波,这长极殿内不说站满人,来些长老也是应当的吧!
小五远远望着萧天复,那就是元一真人,他不敢直视其眸。
萧天复也在望着他,眼神似打量,心思却频繁的紧,他眼里的远远不止眼前的小五。
伸手隔空而握,小五背上的冲霄剑便已飞入萧天复手中。拔剑出鞘,手掌轻轻拂过剑身,似与故友相见,深情对望,目露几分伤感。
“竟真的是冲霄剑,师弟啊,你......”萧天复欲言又止。
目光自冲霄剑身移开,停留在小五背后的包袱上,萧天复情绪稍显低沉:“那是师弟的骨灰,对吧!”
他眼里似有泪光闪烁:“明廉,将你师叔请上来。”
这一刻,谢明廉忽然觉得,自己最尊敬的师父,归元宗的宗主元一真人,竟瞬间苍老了数十岁,仿佛迟暮老人,追忆过往,伤春悲秋。
接过罐子,谢明廉客客气气的说了声:“有劳!”
但小五仍能从他眼中看出厌恶之色,或许乞丐做得久了,什么冷眼谩骂早便习以为常,连小五自己都在不知不觉中认为,生而为乞丐,便低人一等。然而谁又能决定自己的出身呢?
将装着骨灰的罐子交与师父,谢明廉由心的关切:“师尊节哀,莫要伤了身子,您是一宗之主,宗内还有诸多事宜要等着您主持大局的。”
“告诉他们,无论什么事情都暂且搁下,为师没心情。”萧天复抱着段柯的骨灰,顿时生出一股凄冷之感,此刻他不是谁的师父,也不是什么宗主,只是个失去亲人的可怜人。
“师弟啊,当初你、我、还有蝶舞师妹,三人驰骋江湖之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不过数百年,蝶舞走了,你也去了,这世上独留我一人......修为再高,纵使问道天下,又待如何,终不过形单影只。”萧天复长叹,恍如迟暮老人。
唯有经历过,方能感同身受。
小五清楚那种感觉,那种失去亲人,孤单寥落的感觉。大哥离世之时,小五年纪尚浅,不知何为悲痛,只觉心里缺失了一块,有什么东西永远离开了他。而接连经历过天灾瘟疫,看多了生离死别,听惯了哀嚎遍野,小五已不是那个不知愁的少年。四哥染疫而终,小五流了数不清的泪,也浇不灭那熊熊烈火。二哥弥留之际,小五一遍遍呼喊,终是唤不会二哥的魂魄。
每个人不能入睡的夜里,当冷风吹过,身边再也找不到相拥的怀抱,于是缩在墙角,任由眼泪模糊回忆,剩下的也只有回忆。
生别离,死相忆,最是无奈,最是伤情。
元一真人沉浸在悲痛中,许久才缓过神来。他抱着段柯的骨灰,闭上双目,揉了揉内眦,似乎想将眼里的泪光连同悲伤一起收敛,但睁开眼依旧见到些许哀眸。
“一时悲痛难忍,竟有些失礼了。”萧天复勉强挤出个笑容:“多谢小兄弟将师弟遗骸送归故里,还未请教小兄弟大名。”
能被仙人这般客客气气的称呼,想想都令人高兴,小五便不假思索的回道:“我没有名字,你们叫我小五就好,哥哥他们都是这样叫我的。”
悲痛稍稍减轻,萧天复笑容和善:“原来是小五兄弟啊!敢问小五兄弟,师弟离世之时,可留下遗言?”
哭过之后,平复心情,想想逝者遗言,尽生人力,还死者愿,可称无愧于相遇相知之情。毕竟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活着,生活仍将继续,道路依旧绵长,与其被悲伤淹没,倒不如怀揣着他的那一份,勇敢前行。
小五不理解,为何有些人的悲伤那么短暂,当初他可是哭了好几日,眼泪都快哭干了。可是在萧天复脸上,只有泪光,不见泪花,甚至看得到笑容。日后他会明白,有些悲伤在心里,从不需要以泪洗面。
“有的。”
继承了段柯的修为,小五如脱胎换骨般,那些话他都记得清楚,原封不动的说给萧天复听:“仙人死前,让我将他的尸骨焚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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