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忆冷血柔情 (第2/3页)
身躲开,他身子这么一侧,见到了我的脸,他后来说,那时候本已精疲力尽,一见到我流露出对他十分关怀的神气,突然间精神大振。他的墨玉笔使得越来越快,山谷中雾气上升,烟雾中只见到金光闪耀。只听他叫道:‘吉小姐,你别怕。’那和尚大叫一声,咕溜溜地滚下山去,脑门上钉了一枚金棋子。我爹和那道士都吃了一惊。他挥笔向我爹爹此去,那道士乘虚攻他后心,他突然大喝一声,左手双指向那道士眼中戳去,那道士头一低,他右手墨玉笔挥过,把那道士拦腰斩为两段。”
吉逸然忍不住叫了出来。吉普怡道:“他回手一招,便向我爹爹刺去,爹爹看他连杀两位武林高手,早已吓得面无人色,钢杖使开来早已不成家数。我忙从洞里奔出来,叫道:‘住手!住手!’他听见我叫,就停了手。我说:‘他是我爹爹。’他向我爹爹狠狠望了一眼,叹道:‘你走吧,我饶了你性命。’爹爹很是意外,回身要走。这时候,我因为整天没吃东西,加上刚才担心受惊,看他饶了爹爹,心中一喜,突然跌倒。他忙抢过来扶我,我靠在他的肩膀,只见爹爹目露凶光,忽然举起钢杖,猛力向他后心打去。他一心只关心着我有没有受伤,全没想到爹爹会偷袭他。我忍不住叫:‘留神!’他一愣,要待避让,已经来不及,把头一侧,这一下正打中他的背上。他夹手夺过钢杖,掷入山谷,双掌向爹爹打去。爹爹招架不住,闭目等死。哪知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对爹爹说:‘你快走吧,别等我后悔,又不想饶你了。’爹爹不再说话,奔下山去。他背上吃了爹爹这一杖,受伤着实严重,爹爹刚走,他就一口鲜血,喷在我胸前衣服上。”
吉逸然哼了一声:“爷爷这么不要脸,明里打不过人家,就来暗下毒手。”
吉普怡叹道:“他是我家大仇人,连杀我家几十口人,可是看他受人围攻暗算,我还是心里向着他的。他摇摇晃晃走进洞,从背带中拿出伤药吃了,接连又喷了许多鲜血出来。我吓得只是哭。他虽然受伤,神色却是很高兴,问我:‘你为什么哭?’我哭道:‘你伤成这样……’他笑问:‘你是为了我哭?’我回答不出,只觉得很是难过。过了一会儿,他说:‘自从我全家被你六叔害死后,从来没一个人关心过我。我今天杀了你一个堂兄,前前后后一共已经杀了四十个人,本来还要再杀十人,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此罢手了。’我只是哭,说不出话来。他又说:‘你家的女人我也不害了,等我伤好之后,就送你回家。’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只觉得他答应不再杀人,那很好。以后几天,我烧汤煮饭,用心照顾他,可是他仍是不停呕血,有时迷迷糊糊的老是叫‘妈妈、姊姊’。有一天,他晕过去了一整天,到了傍晚,眼见不成了,我哭得两眼都肿了。他忽然睁开眼来,笑了一笑,道:‘不要紧,死不了。’过了两天,他慢慢好了起来。一天晚上,他对我说,那天中了这一杖,本来是活不成了,但想到他如果死了,我就在这山峰绝顶上下不去,我家的人又怕他,不敢来找,那样我非饿死不可。为了我,他无论如何都要活着。”
吉逸然插口道:“妈妈,爹……爹爹待你很好啊。”
吉普怡道:“他身子渐渐恢复,跟我说起小时候的事。他爸爸妈妈、姊姊是怎么疼他、爱护他,有一次生病,他妈妈三天三夜没睡觉的守在他的床边。哪知一天晚上,六叔把他全家杀了。那时候我觉得这人虽然手段凶狠,但是说到他亲人的时候,却显得良善温柔。他拿出一个绣花的红肚兜来给我看,说是周岁时候妈妈绣的。”
吉普怡说到这里,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孩用的肚兜出来,展开摊在桌上,继续道:“他常常唱山歌给我听,还用木头削成小狗、小马、小娃娃给我玩,后来他伤势完全好了,我看他越来越不开心,忍不住问他原因,他说他舍不得离开我。我说:‘那么我就住在这里陪你好啦。’他非常开心,大叫大嚷,在山峰上两株大树跳上跳下。他对我说,他得到了一张图,知道了一个大宝藏的所在,其中金银珠宝,多得难以估量。据说从前大军渡江攻占南京,蒋公仓皇出走,把国库里的珍宝都埋在南京一个神秘的地方。后来东方红大帝搜遍了南京也没找到。”
王嘉遇心想:“原来《墨攻遗籍》中发现的便是这宝藏的地图。”
吉普怡继续道:“他说,东方红大帝穷其一生没能找到这张藏宝图,没想到数十年后,却让他无意之中得到了。他说眼下大仇已报,就要去寻这批珠宝,寻到之后,便来接我,现在得先把我送回家去。”
她说到这里,轻声道:“他舍不得我离开他,其实……其实我心里也舍不得。可是……可是……我总不能就这样跟了他去。我回家之后,大家都瞧不起我,我很恼怒,他们惹了祸,没本事保护自己的女儿,我清清白白的回家,大家反而来羞辱我,我也就不理他们了。”
吉逸然道:“妈妈,你很对,你没有做错什么。”
吉普怡道:“我在家里等了三个月,一天晚上,忽然听见窗下有人唱歌,一听声音我就知道是他来了,忙打开窗子让他进来。我们一别许久,再次相见,都很欢喜。这天我就和他好上了,然后就有了你。那是我自己愿意的,到如今我也一点不后悔。人家都说是他强迫我,不是的,逸然,爸爸待妈妈很好,我们之间一直很恩爱,他始终很尊重我、疼爱我。”
王嘉遇暗暗钦佩她的勇气,听她说得一往情深,不禁凄然。吉逸然低声唱道:“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那我们算不算相拥?可如梦初醒般的两手空空,心也空。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是否看过同样风景?像扰乱时差留在错位时空,终是空,是空。”
歌声娇柔婉转,充满了哀怨之情。
吉普怡凄然道:“这孩子从小在我怀里听这首歌,听得多了,居然也记住了。”
王嘉遇道:“孟大侠那时候想来已经找到宝藏了?”
吉普怡道:“他说还没有找到,不过已经有了线索。他心中挂念着我,不愿再为找宝藏而耽搁时日。他说到宝藏的事,我也没留心听。我们商量着第二天一早就偷偷溜走,心里都十分欢喜,什么也没防备,不料说话却给人偷听去了。第二天天还没亮,我收拾好了衣服,留了一封信给爹爹,正想要走,忽然有人敲门,我当然很害怕,他说不要紧,就算千军万马也打得出去。他提了墨玉笔,打开房门,进来的竟是我爹爹、大伯、二伯三个人,他们都是空着手,没带兵刃,脸上居然都是笑嘻嘻的,丝毫没有敌意。我们见他三人这副模样,都很诧异。爹爹说:‘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也是前世冤孽,上次你没有杀我,我也很承你的情,以后咱们结了亲,可不能再动刀动枪啦。’他以为爹爹是怕他在杀人,便说:‘你放心,我早已答应了你家小姐,不会再害你家的人!’爹爹说:‘你们私奔可不成,需得明媒正娶,好好拜堂。’他摇头不信。爹爹说:‘普怡是我的独生爱女,总不能让她跟人私奔,一辈子躲躲藏藏的,抬不起头来啊。’他想这话不错。哪知他为了顾全我,可上了爹爹的当了。”
王嘉遇道:“令尊是骗他的,不是真心?”
吉普怡点点头,道:“爹爹就留他在厢房暂歇,预备办起喜事来。他始终信不过,我家送给他吃的酒饭茶水,他总是先拿给狗吃了,狗吃了一点没事,但他仍然不放心,毫不沾唇,晚上都拿去倒掉,自己只在镇上买东西吃。一天晚上,妈妈端了一碗莲子羹来,对我说:‘你拿去给姑爷补补身子吧。’我不懂事,只道是妈妈体贴他,高高兴兴的捧到房里。他见我亲手捧来的,喜欢的不得了,也就没防备,几口吃了下去,正和我说着话,忽然脸色大变,站起来叫道:‘普怡,你好狠心!’我吓得慌了,问道:‘什么?’他说:‘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毒?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毒!’”
这句话,虽在吉普怡轻柔的声音中说出来,还是充满了森然可怖之意,想得到当时孟兼非是如何愤怒,又是如何伤心。王嘉遇和吉逸然听了,不由得毛骨悚然。吉普怡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衣襟上,再也说不下去了。
寂静之中,忽然听得亭外磔磔怪笑,三人急忙回头,只见吉祥堡五老并肩走近,后面跟着二三十人,手中都拿着兵刃。
吉善祥喝道:“普怡,你把自己的丑事说给外人听,还要脸么?”
吉普怡急红了脸,要待回答,随即忍住,转头对王嘉遇道:“这十九年来,我没再跟我爹爹说过一句话,以后我也永远不会和他说话。我本来早不该再住在吉祥堡,可是……可是有了逸然,又能去哪里呢?再说,我总盼望着他没有死,盼望着他有一天再来找我。我若离开了这里,天涯海角,他又怎么找得到我?现在他既然已经去了,我也没什么顾忌了。我不怕他们,你怕不怕?”
王嘉遇还没答话,吉逸然道:“嘉遇哥哥不会怕的。”
吉普怡道:“好,我就说下去。”提高了声音,继续道:“我急得哭了出来,不知道要怎么说、怎么做才好。突然之间,房门被人踢飞,许多人手执刀枪涌了进来。”她向亭外一指,道:“当时站在房门口的,就是这些人,他们手里都拿着暗器。总算爹爹对我还有几分父女之情,叫道:‘普怡,你出来!’我知道他们是要等我出去后,立刻向他发射暗器,房间只有这么一点地方,他往哪里躲?我叫道:‘我不出来,你们连我一起杀了吧!’我挡在他身前,也并不如何害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保护他!他本来眉头深锁,坐在椅子上,以为我和家里人串通了下毒害他,十分伤心难受,也不想动手反抗,听我这么说,突然跃了起来,很开心的说道:‘你不知道莲子羹里有毒?’我端起碗来,看碗里还剩了一些儿,一口喝下,说道:‘我跟你一起死!’他急得一掌把碗打落,但是我已经喝了。他笑道:‘好,我们一起死!’转头向他们骂道:‘使这种卑鄙阴毒的手段,吉祥堡的人本事真大啊!’大伯怒道:‘谁来下毒了?下毒的不是好汉!你自恃武功高,就出来跟老爷们斗斗!’他就出去和他们五人打了起来。他喝的莲子羹里虽然不是毒药,但是放的是他们吉祥堡秘制的‘醉仙蜜’,只要喝了一点,慢慢就会全身无力,昏睡如死,要过一日一夜才能醒转。这些吉祥堡的人呐,还舍不得下毒药害死他,他们想把他迷倒,再慢慢折磨,为的就是那笔蒋公宝藏。他们当真是好汉啊!”
说到这里,语气中充满了怨毒,只是她生性温柔,不会口出脏言骂人。
吉善礼怒道:“这个小贱人,早该一刀杀了,养她到今天,反而恩将仇报!”吉善福不愿在外人面前多提家门丑事,叫道:“姓王的小子,你敢不敢跟我们五个老太爷一起斗斗?”
王嘉遇前两日念在他们是吉逸然的长辈,对之礼数十分周到,这时听吉逸然母女讲了他们的阴险毒辣,不觉十分愤怒,叫道:“别说五个人,你们就是有十个老兄弟,我又有何惧?”
吉普怡冷笑道:“那天晚上,他们也是五个人打他一个,本来他能抵敌得住的,但他喝了‘醉仙蜜’后,越打越是手足酸软,他们五个人有个练熟了的‘五花阵’,打起架来,五个人就像是一个人……”吉善祥喝道:“普怡,你吃里扒外,泄吉祥堡的底!”
吉普怡不理父亲,对王嘉遇道:“他急着想击倒五人中的一个人,就能破了这阵了,但是他摇摇晃晃的,越来越不行。我叫道:‘你快走吧,我永不负你!’”
她这一声叫唤声音凄厉,似乎回到了那天晚上的凶险环境。吉逸然不禁害怕,连叫:“妈妈!”王嘉遇道:“伯母,您回房休息吧,我和令尊他们谈一谈,明天再来看您。”
吉普怡拉住了他的衣袖,叫道:“不,不!我在心中憋了十九年啦,今儿非说出来不可。王公子,你听我说呀!”王嘉遇听她话中带有哭声,点头道:“好,我在这里听着呢。”
吉普怡仍然紧紧扯住他的衣袖不放,说道:“他们想要他的命,但是他们更想发财,他又打了一阵,身上受了伤,支持不住,倒在地上,终于……终于被他们擒住了,我扑到他身上,也不知是哪一位叔叔伯伯将我一脚踢开。他们逼着他交出藏宝图。他说:‘那张图不在我身上,你们谁有种就跟我去拿。’他们细细搜了他的身,果然没有找到,这可把他们为难坏了。放了他吧,等药性一过,可没人再制得住他;杀了他吧,那笔蒋公大宝藏可永远得不到了。最后还是我爹爹出了个主意,哈哈,我爹爹好聪明!那时候他已经昏了过去,我也昏倒了。等我醒来,他们已经把他的手筋、脚筋都给挑断了,叫他空有一身武功,永远不能再使劲,然后逼着他去取图寻宝。哈哈,好聪明!不是吗?”
王嘉遇见她渐渐目光散乱,呼吸急促,说话已经有些神智失常,劝道:“伯母,您还是回房去歇歇……”
吉普怡道:“不!等你一走,他们就会把我杀死,我要说完了才能死!他们押着他走了,还有崆峒派的两名高手一起去的,人人都想发这笔横财,但不知怎么的,还是被他逃脱了。多半是他给了他们一张图,他们一快活,防备就疏松了。我那丈夫可是世上最聪明的人。他们七个人拿到了这张藏宝图,定是你抢我夺的,于是五兄弟合谋,把崆峒派的两个人先给害死了。”
吉善祁厉声骂道:“普怡,你再胡说八道,可小心着!”
吉普怡笑道:“我干嘛小心?你以为我还怕死么?”转头对王嘉遇道:“哪知道这张图却是假的。他们五个人在南京钻进钻出搞了大半年,花了几十万的本钱,却连一个小钱也没找到,哈哈,你说有趣吗?”
五老在亭外,个个都是横眉怒目,却畏惧王嘉遇,不敢冲进来。
吉普怡说到这里,呆呆地出神,低声缓缓的道:“他这一去,我就没再得到他的音讯。他手脚上的筋都断了,成了废人,他是这样的心高气傲,不痛死也会……气死……”
吉善福道:“姓王的小子,这小贱人刚才说起我们吉祥堡的‘五花阵’,你已经听到了,有种的,就出来试试。”吉普怡低声道:“王公子,你走吧,别跟他们斗了。”又叹了口气:“我丈夫所遭受的冤屈,终于是有人知道的了。”
王嘉遇曾和五老一一较量过,知道单打独斗,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对手,不过他们五个人一起上,再加上一个操演纯熟的“五花阵”,只怕确实不易击破。况且初次较量时,双方并无冤仇,手下互相容情,现在自己知道了他们的隐私,而他们又认定自己和孟兼非颇有渊源,这些人什么阴险毒辣的手段都使得出来,一不留神,惨祸立至,他们毕竟是吉逸然的爷爷们,自己却又不想对他们痛下杀手,一时间,不禁颇为踌躇。
吉善祁看他不语,叫道:“怎么,不敢吗?乖乖的给太爷们磕三个响头,就放你出去。”吉善礼阴森森道:“这时候磕头也不成啦。”
王嘉遇寻思:“需得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想出一个好主意来。”他初出茅庐,阅历甚浅,不似江湖老手,一遇难题,立生应变之计。于是朗声道:“吉祥堡的五花阵既然厉害无比,晚辈倒也想见识见识。不过我现在有些乏了,让我休息一个时辰,成不成?”
吉善祁道:“一个时辰便一个时辰,你就是再挨上十天半月,也逃不了。”吉善祥低声道:“大哥,这小子别是什么诡计,咱们马上跟他打。”吉善福道:“二弟既然已经答应了他,就让他多活一个时辰,叫他死而无怨。”
吉普怡急道:“王公子,你别上当!他们行事向来狠辣,哪有这么好心,肯让你多休息一个时辰?这十多年来,他们念念不忘的就是那个宝藏,他们要想法子害你,要挑断你的手筋脚筋,逼着你去帮着寻宝。你快和逸然一起逃吧,走的越远越好!”
吉善福听她说穿了自己用心,脸色更是铁青,冷笑道:“你们三个还想走的越远越好?念头倒转的挺美。姓王的,你到演武厅去休息吧,待会儿动手,大家也好方便些。”
王嘉遇道:“好吧!”站起身来。吉普怡母女知道五花阵的厉害,心中焦急万分,但也无法阻拦,只好跟在他身后,来到演武厅。
到了演武厅,吉善福命人点起数十支蜡烛,说道:“蜡烛点到尽处,你总养足精神了吧。”王嘉遇点点头,在中间一张椅子上坐下。五老也各自拿起椅子,排成一个圆圈,把他围在中间,五人闭目静坐,在五人之外,吉普怀、吉俊男等十六名二代、三代高手,又分别坐在十六张凳子上,围成了两个大圈。
王嘉遇见五老乃是踏定五行方位,而这十六人是按正反八卦方位而坐,乃是作为五花阵的辅阵,暗想:“五行之外又有正反八卦,要破此阵,难上加难了。”他端坐椅上,细思颜谷峰所传的各项武功,反复思考,总觉得在这二十一名高手的围攻下,最多只能自保,要想冲破阵势脱身,只怕难以办到,时间一长,精神力气不济,终需落败。就算以玄诚道长所传绝顶轻功逃出阵去,那批黄金又怎么夺回?留下吉普怡母女,她二人难免杀身之祸,这可如何是好?
正焦急间,忽然灵机一动,想到《墨攻遗籍》中最后的数页。
那几页上的武功当时捉摸不透,直到冲入洞穴,看了石壁上的图形,再参照遗籍封面夹层中的秘诀,方才领悟,但始终不明白这些武功为何要搞得如此繁复,有许多招数显然颇有画蛇添足之嫌,对战之时,对手武功再高、人数再多,也不能从四面八方同时发起进攻,不露丝毫空隙,而这套武功又明显是为了对付多方同时进攻而创。此刻身处困境,终于领悟,原来当日孟兼非吃了大亏,逃脱之后,殚竭心智,创出这套“星屑旋转功”来,却是专为破这五花阵而用。
王嘉遇暗想:自己无意中学到了这套武功,既可脱今日大难,又能替这位没见过面的恩师一泄当日的怨恨,他在九泉之下,若是有知,也必欣慰,不枉了当年这一番苦心孤诣了。想到这里,心中大喜,抬头一看,只见桌上的蜡烛已经点的剩下不到一寸。
五老见他脸上忽忧忽喜,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但自恃五花阵威力无穷,也并不如何在意,只是圆睁着眼睛,严加防备,不让他乘隙逃脱。
王嘉遇闭上了双眼,将《墨攻遗籍》结尾章节所载的武功从头到尾又细想一遍,想到“星屑旋转功”最后催敌制胜的那几招“夜战八方刀”时,陡然一惊,全身登时直冒冷汗,暗叫:“不好!最后几招都是要靠锋锐绝伦的兵刃使敌人不敢靠近,方能乘机打乱敌阵,我此刻手中没有墨玉笔,这一时三刻,去哪里找来这等宝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