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狼心狗肺 (第2/3页)
邋遢,遂取树枝,在地上划出字痕,低声道:“我师父他老人家鼻嗅极其灵敏,但凡十丈之内野兽腥臊恶臭,一闻即知。”万鹏侧身,看见地上对话,颇为得意,随意写道:“有女人胭脂之味。”陈青桐大为叹服,心道:“了不起,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嗅野兽的本领不及他,闻女儿之香,也逊色太多。”丁晴见他满目羡慕之色,嘴角一撇,写道:“原来你也好色。”陈青桐慌忙摇头。
只听前方有人啊的一声,似乎有人不慎绊倒。便听得有人道:“实在走不动了,歇一会儿再走吧?”另一人喝道:“你带我等来到这荒山野外,真能找到宝藏吗?”有人冷笑道:“他如何敢骗?莫非不要自己的性命不成?”先前那人道:“于姑娘说的是,钱财之物谁不爱,可是若与性命相较,财宝又算什么?”陈青桐灵光一闪,几乎就要叫唤出来:“这,这不是‘飞天魔女’于雪凤吗?”偷偷探头出去看,但见来的果然是于雪凤,于雪凤身边还跟着一个 “铜笛仙”蒋礼、三山斋斋主吴千秋,不由暗暗诧异,忖道:“于雪凤和蒋礼不是跌下悬崖摔死了吗?如何会找到这里来?为何不见‘黄衣秀士’施振眉与鸠盘鬼母?难道他们已遭了不测?”想起鸠盘鬼母诛戮金人手段毒辣,不觉心惊肉跳,但想起她为了救自己而被夔门六怪围攻不慎落崖,心中不免有些伤感。丁晴见他神情不定,甚是奇怪,写道:“怎么了?”陈青桐摇头微叹,道:“于雪凤、蒋礼、吴千秋无恶不作,他们怎么会走在一起?我看吴千秋颇为狼狈,似乎被于雪凤和蒋礼所制。”心中疑窦丛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吴千秋从怀中掏出一张布帛递给蒋礼,道:“这地图所标分明就是此山中央,你若不信,自己瞧瞧。” 蒋礼看了图,眉头微蹙,道:“妹子,杨珏乃是江南人氏,为何宝藏却藏在此山之中?”于雪凤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你还问他就是。”蒋礼闻言,不仅不气,反而笑道:“妹子说得是,我自己却糊涂了。”厉声道:“吴斋主,这地图我们不看了,你只管引着我们找到宝藏,若是心有叵测,悄悄逃走,莫说我二人对你不客气,就是真放你走了,那又怎样?‘三阴绝脉手’绝非你自己轻易解得开的,我若不教你解法,你可知后果如何?!”吴千秋唯唯诺诺道:“我虽见识浅薄,但这三阴绝脉手的厉害还是省得的。休说我不顾性命去寻获宝藏,便是你要用鞭子赶我走,我也是决计不走的。”
于雪凤的不耐烦,道:“哪来这许多废话?出来已经四日了,尚有七日的期限,还不抓紧时间?再要耽搁下去,大伙儿抱在一块儿死了,岂非冤枉?!”吴千秋连连道:“不错,不错,若是寻常死法,我等英雄豪杰倒也不会畏惧,只是这三阴绝脉手邪门得紧,发作起来,真是求生不得,求是不能。”三人又急又嗔、又苦又怒,渐渐远去,依稀听吴千秋道:“我早已打听清楚,辛信只在这里取了百分之一的财宝,便能建立庄园,广纳奴婢。”于雪凤道:“若此唠叨,好不烦恼,快走,快走。”三人越走越远,直至声音再也听不见了。
三人待于雪凤等人去了,方才从林中站起身来,万鹏抚掌大笑道:“他们中了三阴绝脉手么?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这门毒辣的武功,乃是大魔头郑辜惩的绝技,能使气息倒逆,血管贲张,堪称人世活阎王的绝顶酷刑呢。”丁晴一把扯住他的袍袖,道:“师父,您老人家不回去吃美食了?”万鹏摇头怪笑道:“不吃了,不吃了!他们不是要寻什么宝藏?我们都是穷人,何不跟着探个究竟,若得便宜,也分他一杯羹,可不是一大乐事么?”丁晴笑道:“顺带捉着一两个活人,好好把脉,且看看三阴绝脉手有何玄机?”万鹏点头微笑道:“知我者莫若晴儿徒儿也。你说的没错,若能找出解救之法,日后便与郑辜惩遇上,那也不用怕他。”连连催促赶行。陈青桐走在丁晴声畔,低声问道:“郑辜惩是谁?”丁晴道:“他是红日魔教大护法,也是教主石胤天的左膀右臂之一。”见他满眼迷茫,不觉笑道:“你江湖之事知之甚少,以后走动得多了,自然清楚。”
三人悄悄缀在于雪凤几人身后,随至莽莽山林之中。约两炷香的工夫,只听前面吴千秋一声欢呼,大声道:“是了!那山洞前有座石碑,正是藏宝图标志所在。”蒋礼喜道:“如此最好,你我有救了!”万鹏在后听了不禁大为疑惑,道:“那山洞我也去过,从来不曾见什么宝贝,莫非隐匿甚密,不能轻易察觉?”丁晴道:“这荒山之中果真有宝?难不成是老天有意,真要您老人家当吃螳螂的黄雀?”三人伏在草丛中,见吴千秋三人站在洞前,左看右看。于雪凤道:“藏宝之地一向隐密无比,且多有机关埋伏,辛信当年来此,便没有遇上什么难题?”吴千秋道:“这我却不知了,究竟怎样,进去看了便知。”于雪凤冷冷地道:“你先进去,若是无恙,便出来说一声,我二人再进去!”吴千秋愁眉苦脸,道:“于姑娘,你我既然来到了这山中,你再不情愿,彼此也该相互提携、彼此扶助才对,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可让我一人孤身犯险?”
他话音方落,只听得铮地一声,于雪凤拔剑出鞘,森然道:“你不进去,我便一剑将你杀了,老娘一个人去冒险。”蒋礼也拔出铜笛,威胁道:“不错。你快进去,耽搁一分,身上便多一个窟窿,那可是疼痛得紧。”
吴千秋无可奈何,道:“罢了,罢了,我便自己进去就是了。”果真撇下于雪凤二人,往洞口而去,但见他身影拐个弯,便消失在洞口。两人在洞外等了片刻,忽听洞中传来一声惨叫,将外面两人吓了一跳。于雪凤颤声道:“他,他中了机关送了命吗?”蒋礼脸色大变,道:“多亏妹子机灵,若我们与他一同进去,只怕倒在地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了。”陈青桐颇为轻蔑,暗道:“你这傻蛋,真是任何时候都不忘伺机奉承。”于雪凤顿足道:“机灵有什么用?里面凶险,你我是进去,还是不进去?”眼睛一转,笑道:“蒋大哥,要不你也进去看看?”蒋礼虽然猥琐,却并不蠢笨,道:“妹子说那里话,我进去若有不测,倒也无妨,只是留你孤伶伶一人在这荒山之中,怎能放心?”
于雪凤冷哼一声,不去理他,大声道:“姓吴的!你若是还活着,便叫一声,我们也好想个法子救你。”良久才听见洞里的吴千秋抖抖索索地说道:“我•••••我何曾受伤?只是老夫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金条银锭,还有无数珍珠玛瑙,惊愕之下,不觉大声叫唤罢了。”忽又哈哈大笑,道:“老天有眼,我那三阴绝脉手果真有救了。”丁晴见陈青桐若有所思,道:“你想什么?”陈青桐道:“我只觉蹊跷,哪有这般轻易便找得到的宝藏?”丁晴低声道:“哪里有什么宝藏?分明是他骗外面这对男女入洞的计谋。你听那姓吴的声音从洞中传来,如此清晰,可见并未深入其中。你埋宝藏,会将宝藏埋在洞口附近么?”陈青桐恍然大悟,道:“不错,正是此理。”不觉疑惑丛生,暗道:“他为何要骗雪凤和蒋礼?难不成有什么诡计?”
蒋礼大喜,道:“好妹子,天怜鸳鸯,你我有救了。”于雪凤怒道:“你胡说什么?谁与你是鸳鸯?”蒋礼道:“施振眉重伤难治,你何必苦苦惦念他?待三阴绝脉手解开,我便与你翱游神山大川,岂不比守着一个恍若死人的家伙要快活十倍?”丁晴低声道:“这就是什么‘夔门六怪’?实在龌龊不堪,龌龊不堪!”只听洞中啊呀两声,万鹏摇头道:“这男女毕竟不如那吴千秋有心计,此番要吃大亏了。”陈青桐道:“前辈如何得知?”万鹏眼睛一翻,哼道:“孺子迂腐,这羊儿欢乐奔跑的叫声与肥猪被杀的叫声,你分辨不出来么?”只听洞内于雪凤颤声道:“你•••••你在暗处施放毒针?”吴千秋哈哈大笑,颇为得意,道:“于姑娘,你这话岔了。你那听风辨音的本领不弱,我若是弹射毒针,只怕被你躲过,是以便在地上悄悄尾下尖上地插了几根、守株待兔而已。不想你们这般不小心,自己踩了上去。”
于雪凤怒道:“好一个守株待兔!好一个甚不小心!你不怕彼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么?”蒋礼道:“妹子说得极是,你害了我们,回去如何交差?那三阴绝脉手的厉害你不是不知。”吴千秋冷笑道:“在路上之时,我便寻思好了,将你二人杀掉,回去只说遇上悍匪打劫,两位力战而死,只剩我一人生还而已。这宝藏我一人得,荣华富贵我一人享用,岂不妙哉?”
于雪凤道:“你以为他是笨蛋?这等伎俩能骗得过他?”蒋礼道:“不错,不错,你将解药给我们,此事便只是一场误会,我们从此既往不咎,大伙儿还是好兄弟。”此言一出,却勾出吴千秋满腔怒火,道:“狗贼,谁是你的好兄弟?这一路之上,你和这婆娘动辄呼喝怒骂,自恃二人联袂,武功较我高强,羞辱得我还少么?”便听得几下清脆响声,旋即啊呀一声,想必是吴千秋上前打了他几个耳光,蒋礼负痛而呼。
于雪凤叫道:“你休得意,我们就是化作厉鬼,也饶不了你!”吴千秋冷笑道:“死么?你的仇恨既然如此深刻,我再要君子也是枉然,罢了,罢了。”洞中仿佛裂衣断帛之声。于雪凤颤声尖叫道:“你,你要干什么?”吴千秋道:“我看于姑娘脾性虽然恶劣,但这相貌身段委实不差,若是就这般杀了也太可惜,何不就好好享受一番,正是云雨无限,快活无穷。我方才扯下你的外衣,稍时便要解你的腰带了。”于雪凤声嘶力竭,骂道:“你这淫贼,枉在江湖上还有点点侠义薄名!”吴千秋哼道:“此地再无旁人,杀了你们,有何人知道此事?”又是几声扯拽之音,听得于雪凤大哭道:“你杀了我吧!”吴千秋道:“不可,不可,如此美人,岂能暴殄天物,一定要好好玩弄方可。”万鹏顿时血脉贲张,怒道:“这恶贼杀人便杀人罢了,怎可辱人清白?实在是罪不可赦。”起身往洞口跑去,大叫道:“采花贼,爷爷来救人了。”陈青桐与丁晴紧紧跟随。
万鹏声音粗厚,绝非清脆悦耳之声,但此刻听在了于雪凤的耳中,却如天籁之音一般,不禁喜道:“大侠救小女子一世的贞洁!”吴千秋心惊肉跳,强打精神,道:“是谁,胆敢坏我好事,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不成?”话音甫落,便看洞外如飞奔进一人,喝道:“我生平最恨那些男奸女淫之徒,你这混帐东西,道貌岸然,背地里鸡鸣狗盗,好不可恶!今日撞见了我,算你倒霉。”当胸就是一拳。吴千秋马步下挫,双掌平推,喝道:“荒山野人,好大的口气!只怕你英雄救美不得,就此丢了性命。”蓦觉对方掌力所致,宛若排山倒海一般,砰地一声,倒飞出去,直撞到山壁之上,登时口吐鲜血。万鹏三两步追赶过去,一脚踏着他的胸口,冷笑道:“谁活得不耐烦了?是谁好大口气?”吴千秋骇然失色,颤声道:“好汉饶命,是我活得不耐烦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心中惊疑不定,忖道:“这荒山野外,如何会有如此高手?”
陈青桐和丁晴赶到,见地上一男一女,那于雪凤动弹不得,外衫已然解开,贴身亵衣撕得粉碎,椒 乳坟起,微微颤动,满身玉雪肌肤清晰可见,怒道:“都说三山斋斋主为人公义,谁知却是无耻卑贱的登徒子!”扭头道:“丁姑娘,请你替她掩好衣裳。”丁晴道:“如此大好机会,你不一亲芳泽么?”陈青桐怒道:“所谓非礼勿视,男女有别,你说什么话来?”丁晴一笑,过去帮于雪凤将衣服穿好,叫道:“师父,这采花贼身上可有解药?”
万鹏哼道:“解药作甚,这区区小毒,又岂能难得倒我?”一把揪住吴千秋的衣领,道:“你自己说活得不耐烦了。我索性慈悲,送你上西天怎样?小子,把你腰间匕首给我,老子将他万剐凌迟。”陈青桐恨透此人,依言拔出匕首,那把匕首,正是当日黑旗帮屠辛家庄时,他与欧阳伯、辛瑛从地牢密道逃脱,辛瑛送他留念的那把匕首。
所谓凌迟者,乃是天底下最为凶残恶毒的一种刑罚,将犯人缚于柱子上,牢牢绑定之后,拨开所有衣裳,用小刀将其皮肉一块一块地削割下来,且示之于犯人之后,再扔到地上,任由野狗吞噬。犯人受尽无比痛苦,待皮肉尽去,只剩白骨,犹然存活,此时则剥取内脏。吴千秋闻言,顿时魂飞魄散,高呼饶命。丁晴上前,从他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轻轻闻嗅,里面一阵清香甘甜,笑道:“想必这就是毒针的解药了。师父,我们的灵丹妙药昂贵得紧,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舍不得喂他半粒,还是节省一些,用他解药罢了。”倒出两颗白色丹药,一粒给陈青桐,自己取了一粒,转身替于雪凤服下。陈青桐将解药放入蒋礼口中,心中愤愤不平:“佛家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话其实不然,该说是救好人或是不好不坏之人性命,胜造宝塔才是。似你这等的恶人,怎可被囊括其中?”
他虽有如此想法,不过也就是发发牢骚罢了。他本是宽厚仁义之人,见蒋礼狼狈不堪,正好解恨,却又不忍袖手不管。稍时蒋礼与于雪凤毒性化去,齐齐站起身来。那于雪凤不喜向人道谢,但方才若非眼前三人赶来相救,只怕早已被吴千秋糟蹋了身子,心中自然是感激不止,千恩万谢。蒋礼见着陈青桐,不觉愕然一怔,只觉得此人似乎在哪里看过,只是一者二人的初次相逢,实在月黑云浓的深夜,面目辨识不清;二者过了许久的时日,印象也淡薄了许多,终究难以回想起来。于雪凤听见吴千秋苦苦哀求,胸中气闷无比,不得喧泄,便从地上拾取长剑,冲到他的跟前,手起剑落,当头用力劈砍下来。万鹏手指轻轻一弹,铮地声,剑锋失了准头,正中吴千秋肩头,吴千秋登时大声惨号。
蒋礼叫道:“妹子,你休着急,一切听这位救命老恩公吩咐才是。那宝藏若是取不得,你我回去还是免不了受责罚。”于雪凤闻言,怒从心起,骂道:“你还有脸说这些话么?方才这淫贼对我欲行不轨,你连个屁都不敢放,此刻恢复了元气,便得意起来了?”蒋礼苦着脸道:“妹子,你真冤枉我了,你只踩踏了两枚毒针,我却踩上了五枚毒针,毒性发作起来,尤其厉害。那时我心急如焚,恨不得替你承受这一劫难,但实在动弹不得呀!”于雪凤长剑微微颤抖,指向吴千秋的喉头,道:“你这混帐,如何有这许多毒针?”吴千秋道:“于姑娘,你休要生气,不瞒你说,我身上仅有四枚毒针。你中了两枚是真的,那蒋兄弟中了其余的两枚,剩下三枚,不过是寻常的绣花针而已。”
于雪凤冷笑道:“如此说来,‘铜笛仙’与我毒性相当?”蒋礼闻言,叫道:“好妹子,我哪里知道这其中的蹊跷?心慌之下,想必毒性发作得更要快一些,是了,就与那什么‘杯弓蛇影’是一样的。”于雪凤鄙视他到了极点,冷笑一声,不再理他,有心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