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柳湾问卦 (第2/3页)
靠背椅,长凳、方凳,圆墩儿、马扎儿,长的短的、高的矮的,各式各样的凳椅就陆陆续续排满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扶老携幼的,托亲带故的;有本村的,也有外村的。个个头面一新,崭新的中式衣裳。
吆喝耍货的、叫卖糖葫芦的,在人群中走来走去的。小广场边的墙根上,有卖针头线脑、头绳儿发兜儿的,也有卖裤裤袄袄、鞋鞋帽帽的;有卖糖人、煽醪糟的,也有卖羊杂的,还有摆卦摊的,好不热闹。
戏还没有开演,台上的帷幕紧合着,里面不时传来板胡、二胡调音的声儿,偶尔也有从幕后出来张罗什么的。台下一派祥和的气氛,有打拱拜年的,也有聊天的;有说笑儿的,也有围着小摊儿问这问那的,人头攒动,嬉笑之声不绝于耳。
“哎,老家儿,给咱算一卦。”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来到卦摊前,一边解着胸前的扣袢儿要掏什么,一边对算命先生说。大过年的,可这人一身干干净净的旧棉衣,在人群中很是显眼。那人言罢,只见头戴瓜皮帽、身穿黑长袍的算命先生拿起胸前吊的圆镜片,看了看来人递过来的纸条,掐着指头念念有词地算了起来。他一边掐一边看来人表情,满条斯文地说:“嗯,依额看(柿子湾一带称我为额,下同),你这前半辈子还不歪哩。”
“啥?”、“还不歪?”、“哎呀,你这算的倒是个毬。”“瞎子都能看出来,哈哈。”周围人七嘴八舌地讥笑、反问道。而那个男人呢?抬眼看了看算命先生,却不吱声。“嘿嘿,还甭不信,人家这前半辈子是不歪。”算命先生沉着道。“哎,老汉,你到底会不会算?”有人在一旁嘲讽道。“你甭急,额还没说完呢。”算命先生不慌不忙说。那个男人仍不动声色。
“从你这八字上看,这前半辈子的确不歪。只是……只是几年前遭过一劫。”算命先生一边说,一边微笑着打量那男人的表情。“嚄?”周围人惊讶道。可那个男人还是不吭气儿。“不过,依额看,那也不要紧,再过上个两年呀,也就缓过了。而且,你这将来老运还不歪呢。”“嘿嘿,额觉不上。”那个男人摇了下头终于开口道。“呢还甭不信,额可十拿九稳,嘿嘿。”“哦。”
“不过……”、“啥?”周围人好奇地凑了过来。“只是……嘿嘿,算了吧,额就送你一句:花开倒春寒,籽落千里外。”算命先生诡秘地对那个男人道。“啥意思?”、“嘿嘿,到时候就知道了。”“哎呀,这老汉还卖上关子了。”周围人笑着说。
“哎,有儿,甭听毬他胡说。”不知何时来了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打断了有儿的卦。“哎,听老家儿把话说完嘛。”有儿笑着说了那小伙子一句。“额就不信毬这。”那小伙子插过来继续道:“哎,老汉,你到底会不会算呀?”有儿一看这架势,便撂下几个小钱儿,离开了卦摊。
“这娃,老汉也不容易,大过年的,撩人家咋呢。”一个中年人劝小伙子道。“要算不了,额摆这摊摊做啥?”算命先生瞟了那小伙子一眼说。“哼,刚才那一卦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哈哈。”一听这话,周围人都禁不住笑了。“哎呀,不可能。”算命先生胸有成竹地说。“飞虫子死到五黄六月了,浑身稀软嘴铁硬。”小伙子继续调侃道。“你说的倒是个毬。”“还不是。那,那给额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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