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玫瑰花瓣 (第3/3页)
是在一家西餐厅,总共花费二百多,在他买单的时候,她主动提出AA制。起初,他觉得不应该如此,作为男人应该承担初次见面的全部费用;但她不为所动,将自己的原则坚持到底。此后,他们一直将这种消费原则坚持下去。每次,无论他送她一件什么东西,她很快便会回赠一个价值相等的礼物;唯一不用回赠的是花,他每周末开车来公司门口接她时,手里总是举着一支红玫瑰,站在门卫房旁边,等她出来时送到她的手里。一次,没有处理干净的玫瑰刺扎到了她的食指,他在以后送花之前,都先用自己的手指捋一遍花枝,确保她的安全。她会把玫瑰插在宿舍窗台上的白色瓶子里,等到完全枯萎后,就将花枝剪掉,只把枯萎的花朵保存在一个透明玻璃瓶里。有一天,她看着在瓶子里面逐渐风干的红色花瓣,透露出恐怖片里面某些桥段的氛围,让她感到有些害怕。
“感觉不太真实。”她对她闺蜜说:“我感觉跟他不会有什么结果。”
但她一直把这当做错觉,她觉得对一个人有好感可能会是错觉,同样,对一个有好感的人产生不自信也有可能会是错觉。但她不知道的是,这种错觉之所以产生,是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心理暗示。她依然每周末坐上他的车,去那条从学校北边经过的河流冲击成的满是泥沙的裸露的河床上看水鸟,向河里洒下买来的鱼食;去音乐厅听世界著名钢琴家的演奏会;去电影院看新上映的电影。她以为长时间的接触会让那种错觉消失,但伴随着在一起的时间越长,那种错觉反而越来越明显,越来越趋近于真实。直到她发现真相,才惊恐不已,连夜给她的闺蜜发信息,告诉她,她再也不能那么下去了,她觉得她跟他不会有任何结果。
于是,她给他发了一条措辞委婉的短信,告诉他每周末不用来了,并对他以前的帮助和照顾表示感谢。他不明就里,觉得太过于突然,最开始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他想当面问清楚情况。而她则托介绍人把那瓶装着枯萎掉玫瑰花的透明瓶给他。之后她请了三天假,语言能力像是遭到了封印,谁也不理。介绍人告诉她无论出于礼貌还是道德,都不应该如此,至少当面给人家说清楚。而她告诉介绍人她并非不想见他,而是不敢见他。她觉得是那种错觉让自己造成过错,而发现这种过错只是在一瞬间,容不得她在内心为自己狡辩,就已经被自己的醒悟击倒,难以起身。因此,这种错觉让她总是对他带着深深的歉意和愧疚,从而不敢见他。她将这种歉意和愧疚埋在心底很长时间才告诉她的闺蜜,当初为什么如此。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只是觉得他人不错,她一直相信爱的感觉会以各种方式存在,而她和他的也属最为常见的一种,最开始互不讨厌便是迈出了好的一步,接下来的所有东西都只需要交给时间即可。但越到最后她越发现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她一直错误的理解着感情的进阶方式——这取决于太多的外界条件,其中更重要的是从最源头的目的伸展开来的旁枝末节。而她最开始就没有做永久性的打算,只是被人推着走了一程,便以为自己已经登上即将起航的爱情之帆,航行中的惊涛骇浪最终都会让她变得更加坚定。到最后,她总算弄明白,虽然他们经常在一起,但她总是难以找到爱的感觉的原因:她并非因为主动需要爱情,而是被迫需要爱情,在被别人推着惯性上滑行了一阵,直到最后停下。
“他好像缺少一股吸引我的忧郁气质。”她对她的闺蜜说。
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她也逐渐回归正常,让她自责的歉意也随着时间逐渐淡化。带着一贯的性格和风格,她最终将往事一扫而空,从没有再为此事郁郁寡欢,倒像是得到了一种解脱,整个人更加轻松,那件事情没有在她心中留下任何影响。而她恢复的那段时间,我正在为工作发愁,企图从酷似海琳琳的舞女身上寻找真实,陷在她对我爱和性的教导的思考当中,并在那间关着灯的屋子里让自己长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