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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堕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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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堕民 (第3/3页)

出家了。姜荷解释说这是日本国立大学的叫法,修士相当于硕士,而研究生和我们中国的概念不一样,指的是修士的预科生,读修士之前要先读一年的研究生。

    我起昨天施廷关于日本人种的争论,于是顺便请教她,显得咱也会提问题。

    她奇怪地看着我:“你也对这些感兴趣?大多数中国人以为日本人是徐福后代呢。日本人大致可以分为绳文人和弥生人,绳文人来自南亚,弥生人来自朝鲜半岛。语言自然也就是这两个语系的混合。日本皇室属于弥生人。在日本生活久了就会发现,一部分日本人长得和我们很不一样的,那些都是绳文人,和我们中国人还有韩国人很像的属于弥生人。历史上弥生人一直自认为高人一等,歧视绳文人,甚至残酷迫害。另外,绳文人源自南亚的安达曼人,不是达罗毗荼人,达罗毗荼人现在在印度还有两亿多人,而安达曼人基本灭绝了。说来讽刺,导致安达曼人灭绝的主要原因之一,恰恰是二战期间日军占领安达曼群岛期间的疯狂屠杀。”

    “呦西,索得斯内,这才真的是狠起来连自己祖宗都宰了。咱们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他们才两个民族就合不来,他们那菊与刀的二元分裂国民性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你这个视角很特别,怪不得我的老师常说外行敢想敢说,往往带来不一样的启发。《菊与刀》是美国女人类学家鲁斯.本迪特克在战争结束前写的,主要的调查对象是隔离在美国集中营里的日本平民,是美国人对日本人国民性的简单总结,更多的是基于日本人在困境中的表现,对美国政府在战后制定日本相关政策具有很大指导意义。不过毕竟有时代局限性,考察的主要是文化反面,人种基因方面影响好像只有几句话带过,你的思考方向其实更被现代学者所推崇。”

    “我一直就很奇怪,德国日本这两个民族当年满怀幻想地开战,多么冲动幼稚,屠杀几千万人后自己也都死得很惨差点被灭国。可战后没几年就凭着手艺好成功地塑造了严谨、踏实、正派、一丝不苟的民族形象,居然大家也都信了,家里的弹坑都还没全填平呢就信了。”

    人类学女硕士的赞赏给了我巨大的鼓励,这是我能立马能想到的自己熟悉的话题,毕竟也是混过几天爱国论坛的,我都可以感觉到自己极力展现的欲望,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书到用时方恨少。

    “实现工业化之前谈国民性很牵强,这其实是一个百年伪命题。比如咱们国家百年图强,自然需要自我检讨,一部分学者真利用这个在努力鞭策整个民族。特别是一个民族在重要的历史转折时期,批判比赞美更有价值。但同时也导致低水准的丧失自我的批判声音很普遍,这在很多国家都经历过。”姜荷看着我说:“你自己呢?能看清自己吗?我怎么感觉你也满身自我否定的味道呢?”

    “我为什么要自我否定?”

    “我的感觉,你身上有些东西在阳光下都阴影不散。”

    “废话,阴影不就是阳光下才看得到吗?”

    我从小就善于察言观色,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这次我捕捉到了,她说这些话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老师在问我:“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有什么作业漏了没做?”

    “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姜荷问。

    我摇了摇头。

    我们走过街的转角处,家就在百米开外。姜荷转头看着我,阳光照得她五官剔透,映出眼里的痛惜,小时候我和别人打架吃亏了,她就这么看着我。

    “回家我有件事要和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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