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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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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双刀 (第2/3页)

闲逛,他三年前曾来过一次京城,这是第二次,对他而言京城依旧充满了新鲜感。他本身也是个闲不住的人,一会儿跑到这边问问菜价,一会儿又去那边瞧瞧鱼新不新鲜,倒是忙的不亦乐乎。

    “这样的生活才最逍遥自在。”后天心中想着,“也不知道冷天峰在哪儿?”

    他和冷天峰的关系比较奇怪,既像朋友却又不是朋友,只是三年前的一次不打不相识才让他们互相认识,也就是那次他来过一次京城。后天知道冷天峰是为东厂做事,他倒是不在乎什么东厂不东厂的,只是觉得既然来找人,总要收拾一下,最起码不能在东厂人的面前丢了面子,因此特地在靠近京城的小镇找了个客栈好好洗漱一番,又将牛车寄存在客栈,这才又来到这里。

    他听说菜市街人比较多,卖吃的东西的也多,这几年他一直在江浙一带游荡,也很想尝尝京城当地的美食,就特意来到这菜市街想从早饭先开始品尝。

    他四下一打听,听人说有一家面摊的汤面在这外城堪称一绝,也不多想,径直来到那家面摊想要大快朵颐一番。

    这面摊一共就三张桌子,他也没多想,就坐在了其中一张桌子,跟老板点了两碗面,开始细细品尝。他身旁的一张桌子坐了头戴斗笠衣衫破旧的村汉,脸上脏兮兮的,斗笠压的很低,因此看不清容貌。听他说话虽然嗓音很粗,但是有一种尖细的声音夹杂其中,好像是故意粗着嗓子说话,后天奇怪的看了两眼然后接着吃面了。

    这面虽然普通,也不是精细材料所做,但汤的味道却是无比鲜美,后天心中暗赞,正要大声夸赞一番,就在这时看到一个手拿羊肉烧饼,面色黝黑,留着两撇山羊胡的精瘦汉子走了过来,那人一脚勾出桌下的长凳一屁股在那个戴斗笠的汉子身旁坐下,还把一只脚踩在了凳子上,接着两人开始小声交谈,显然二人是相识的。

    后天原本也不想多管闲事,他只是想来看看所谓的朋友而已,就在他想要让老板添点面汤之时,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两个村汉在提到了冷天峰的名字,后天瞬间心中一凛。

    冷天峰作为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一名总旗更是东厂陈公公的心腹,不仅如此,更是名满江湖的武林高手,名声自然响亮。但是,有明一朝,锦衣卫与东厂皆专司监管暗查朝廷百官,所以百官将锦衣卫与东厂视作恶鬼但对百姓而言却是无足轻重,因为这两个衙门寻常之时绝不会直接接触普通百姓,而江湖武林更是与百姓无关,因此冷天峰的名字也绝不会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之资,这也是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后天微微侧头向旁边一桌看去,那两人依旧在小声交谈,但声音太小再加上两个桌子隔得却是有点远,因此他无法将二人谈论之事听得真切。这时他已瞧的仔细,那两人虽然将面孔涂脏,但泥污香灰之下依旧依稀可见雪白肌肤,尤其是那个作风豪迈之人,他双手虽然沾满泥巴,但是手指修长腕骨纤细,绝不是男子之手,后天又仔细看了看二人咽喉之处并无喉结,心下断定这二人定是女扮男装。

    后天心思稍微一转,三下五除二的将碗里的面吃完,顺势端起碗,又向炉灶走了两步,含糊不清的对老板说道:“老板,你这面味道真不错啊,我吃了两碗了都吃不够,赶快再给我上一碗。”

    “得嘞,”正在煮面的老板一瞬间喜笑颜看,不光是因为生意好才高兴,更是因为得到了客人的认可,“还是客官您识货,不过还请稍等,这面才刚刚下锅,还要再煮一下才能上桌。”

    “嗯,不急,我等你。”后天满不在乎的说道,顺势一屁股坐在了那两个村汉的一桌,刚刚他端起碗时看似向着炉灶方向走了两步,实则是离那两人的桌子更近了,因此这时坐下在他人看来也只觉得有些莽撞,但绝想不到他是故意为之。

    那两个村汉正是林梦婷与苏净萱二人易容假扮,他们突然见到有人坐到与他们同桌,瞬间警觉起来,后天看着两人的样子,咧嘴笑道:“我坐这儿没关系吧。”说着把还在端在手里的碗又端到口边喝了口仅剩的面汤。

    林苏二人互看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暗想:“这是何人?”此时他们刚到京城几日,东厂又将他们天山派列为朝廷要犯,因此极为警惕,唯恐这人是东厂派来的。

    这时面摊老板端着一碗新出锅的热汤面放到了后天面前,后天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也不看面前的两人。苏净萱看着眼前男子心下越是疑惑,冲着林梦婷使个眼色,林梦婷心领神会,眼神瞟向四周以防有人暗中接近,苏净萱则将几枚铜板放在桌上欲要结账离开。

    “二位姑娘等等,”低头吃面的后天小声说道,“我有事想问问二位。”他依旧低着头,吃着面,并未看他们。

    林苏二人一惊,不约而同扣住暗器,随时可以袭向后天。

    “二位姑娘,动作不要那么大,”后天依旧淡定的低头吃着面,“被人注意到可就不好了,自然一点。”

    苏净萱悄悄扫了一眼四周,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才略微放心,“你是什么人?”

    “嘿嘿,我叫后天,”后天抬起头,满面笑容的冲着眼前的两个人说道,嘴里还嚼着没有咽下的面条,样子滑稽又可笑,“刚刚无意间听到二位谈论冷天峰,就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后天?”林梦婷心头一震,“你是龙狼刀后天?”龙狼刀正是后天的绰号,他在武林之中惯用双刀,刀法更是以快捷无伦、迅猛无惧著称,故此人送绰号“龙狼刀”。

    “原来你就是那个二傻子,”林梦婷眼中不屑,后天的大名她可是听说过的,早就已经是江湖笑柄了,“我还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你,荣幸之至啊!”

    “嘿,你什么意思,”后天将筷子在桌上一拍,撸起袖子来就打算要和林梦婷算账,一旁的苏净萱赶忙劝说。

    “后公子,还请见谅,在下天山派苏净萱,这位是我掌门师妹林梦婷,我师妹不会说话,还请见谅则个,”说着双手向前微微行礼,算是赔罪,但心里却暗叫倒霉,竟在这个地方碰到了江湖上最爱管闲事是的傻子,“不知公子叫我们二人到底有何事?”

    后天见苏净萱举止有礼,也不计较林梦婷刚刚的失礼,拿起筷子一边搅碗里的面,一边问道,“我刚刚不小心听到你们说什么冷天峰明日在西市什么的,但我没听清楚,就想问问二位发生了什么,哦,对了,我这次来京城就是找他的。”

    林梦婷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

    “那你为何找他?”苏净萱也很疑惑。

    “肯定是找他打架呗,不然还能干嘛?喝酒聊天吗?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后天撇撇嘴,心中想了想和冷天峰两个喝酒聊天的画面,不禁毛骨悚然,还是打架更有意思。

    “你最近在江湖上难道没有听说什么吗?”林梦婷紧盯着后天,但始终没有发现他说谎的迹象,难道只为了打架就来找冷天峰,这也太可笑了吧。

    “听说什么啊?”后天反问,在他的想法里就是简单打个架,怎么这么麻烦,“我从杭州过来,路上走了四十多天,虽然没有游山玩水但也差不多,我走的是运河沿岸的小路,一路溜达过来也没碰到什么江湖人士,所以也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怎么了?有大事?”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林苏二人,他确实什么也不知道。

    林梦婷与苏净萱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东厂与天山派的事早已传遍江湖,冷天峰回到东厂后被革职羁押也已在江湖上传开,实情无人知晓,惹得武林人士纷纷猜测,但天山派尽数败于冷天峰却是不争的事实,林苏二人自知实情所以就算是想要遮掩也不可能,但若说出实情又觉得会堕了天山派的威名,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后天解释。

    林梦婷看了看苏净萱为难的表情,转头向后天问道:“你来找冷天峰打架,你不怕东厂吗?”

    “我就是找他打个架,看看他武功进步了没有,跟东厂有什么关系?”后天很奇怪,打个架要不要这么麻烦,他又不是去东厂挑衅,干嘛要怕东厂。在他的眼中恐怕没有比打架更重要的事了。

    林梦婷也傻眼了,这世界上真有这么无聊的人吗,就是为了打架而打架?她只能接着问道:“你和冷天峰很熟吗?是朋友?”

    “朋友算不上,只能说是不打不相识,”后天想了想,接着道,“只能算是认识,比武切磋过几次,只是这样。”

    苏净萱看着后天,她也听说过后天,只知道他武功高强做事又不经大脑,从不思考利弊,只是按自己喜好办事,说不定可以可以成为救她宗弼堂兄的助力,权衡利弊之下还是如实和他说了,只是省去了天山派的事情,“冷天峰明日午时将在西市斩首示众。”

    “什么?”后天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把面摊老板吓了一跳,他赶忙又坐下,面色凝重的问道,“此话当真?”

    “不错,”林梦婷接口道,“我刚刚从我们安插在京城的人那里得到消息,确实如此。”

    这时的后天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脸色数变之下,向着林苏二人拱手道:“多谢二人位姑娘告知。”接着从怀中取出一张一百文的大明宝钞拍在桌上,大喊道,“老板,结账。”说罢,转身就走。

    那面摊老板赶忙过来收钱,一看竟是张一百文的宝钞,忙向着后天的背影大喊:“客官,您给的钱太多了,三碗面用不了这么多钱。”后天头也不回的挥挥手,接着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真是阔绰啊。”那老板喃喃自语。

    苏净萱看到后天匆匆离开,也知道这面摊不是久留之地,也不多说,赶忙结账离开,只留那老板一人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

    离开面摊之后,后天隐没于人群之中,匆匆疾走,只一刻时间便已来到京城西市。路中有个高大牌楼,上书西市二字,街上往来皆是各地商贩,人头攒动口音繁杂,比肩接踵,当真是热闹非凡。

    这京城西市与东面的东市遥相呼应,东市所售产品尽是大明各大商铺的奢侈之物,专供达官贵人享用,能够舍得花钱购买的寻常百姓并不多,因此略显清冷。而西市就不同了,西市往来贸易皆是各地特产与其他属国邦国的外贸交易,因此西市才会更显拥挤,更显热闹。

    后天观察到西市正中正是一座简易木台,此时四面已被西城兵马司的卫兵围住,这里平日是西市官员宣布指令之地,而在有犯人将被斩首时也作刑台。平日里也就闲置着,而此时被官兵围住,那自是证明很快将要被使用,看来那两个人说的是真的。

    后天深吸口气,心中有了打算,也不犹豫,当即于人群中假意询问买卖,实则开始将西市周围的街道地形暗暗记住,可是推敲撤退的路线。

    林梦婷与苏净萱此时已经来到一处城外的农户家,这里是他们来到京城后借住的地方,屋主是一位年近八十老妇,老伴去世多年,唯一的儿子参军后又被派到到了辽东一带,已有三年未归。老太太一个人独居,老眼昏花,也鲜有人来往,日子过得极是清苦。

    林梦婷见老太太可怜,而自己又需要个落脚的地方,因此拿了一贯的大明宝钞给老太太借住于此。老太太欢天喜地的接过钱,也就任他们住下了。林梦婷父母是上一辈的天山派弟子,在与天山一带的蒙古人交战时被害身亡,所以她是被自己父亲的师兄上一代的天山掌门林介之抚养长大的,她自小无父无母,虽然师父对她宠爱有加,但在夜深人静之时想起自己的身世却总是无比落寞,因此她对敌人凶悍却对孤寡之人无比同情,所以她才会决定住在这里。

    苏净萱深知林梦婷心中悲伤,见她做了决定也就由她去了。这几日,每日天刚刚亮林梦婷便起床挑水砍柴,为老太太熬粥做饭,真的像老太太的亲人一样,老太太也十分喜欢她。他们在打听消息之时不得不易容乔装,而老太太也就真的将他们当做亲孙子一般。

    苏净萱看着刚刚躺在床上就已睡着的林梦婷,微微一笑,轻轻地给她盖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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