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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八十八 列传第一百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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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百八十八 列传第一百三十八 (第2/3页)

永淳初关中大饥,

    守真尽以禄俸供姊及诸甥,身及妻子粗粝不充,初无倦色。寻授太常博士。

    守真尤善礼仪之学,当时以为称职。高宗时封嵩山,诏礼官议射牲之事,守

    真奏曰:

    据《周礼》及《国语》,郊祀天地,天子自射其牲。汉武唯封太山,令侍中

    儒者射牲行事。至于余祀,亦无射牲之文。但亲舂射牲,虽是古礼,久从废省。

    据封禅祀礼曰:未明十五刻,宰人以鸾刀割牲,质明而行事。比鸾驾至时,宰牲

    总毕,天皇唯奠玉酌献而已。今祀前一日射牲,事即伤早;祀日方始射牲,事又

    伤晚。若依汉武故事,即非亲射之仪,事不可行。

    又《神功破阵乐》、《功成庆善乐》二舞,每奏,上皆立对。守真又议曰:

    窃唯二舞肇兴,讴吟攸属,赞九功之茂烈,叶万国之欢心。义均《韶》、

    《夏》,用兼宾祭,皆祖宗盛德,而子孙享之。详览传记,未有皇王立观之礼。

    况升中大事,华夷毕集,九服仰垂拱之安,百蛮怀率舞之庆。甄陶化育,莫匪神

    功,岂于乐舞,别申严敬。臣等详议,奏二舞时,天皇不合起立。

    时并从守真议。会高宗不豫,事竟不行。及高宗崩,时无大行凶仪,守真与

    同时博士韦叔夏、辅抱素等讨论旧事创为之,当时称为得礼之中。

    守真天授中为司府丞,则天特令推究诏狱,务存平恕,前后奏免数十家。由

    是不合旨,出为汴州司录,累转成州刺史。为政不务威刑,甚为人吏所爱。俄转

    宁州刺史,成州人送出境者数千人。长安中卒。

    子子余,事继母以孝闻。举明经,累补鄠县尉。时同列李朝隐、程行谌皆以

    文法著称,子余独以词学知名。

    或问雍州长史陈崇业,子余与朝隐、行谌优劣,崇业曰:“譬如春兰秋菊,

    俱不可废也。”景龙中,为左台监察御史。时泾、岐二州有隋代蕃户子孙数千家,

    司农卿赵履温奏,悉没为官户奴婢,仍充赐口,以给贵幸。子余以为官户承恩,

    始为蕃户,又是子孙,不可抑之为贱,奏劾其事。时履温依附宗楚客等,与子余

    廷对曲直。子余词色不挠,履温等词屈,从子余奏为定。

    开元初,累迁冀州刺史。政存宽惠,人吏称之。又为岐王府长史,加银青光

    禄大夫。十四年卒,谥曰孝。子余居官清俭,友爱诸兄弟。

    兄弟六人,皆有志行。次弟巨卿,卫尉卿;耀卿,别有传。

    李日知,郑州荥阳人也。举进士。天授中,累迁司刑丞。时用法严急,日知

    独宽平,无冤滥。尝免一死囚,少卿胡元礼请断杀之,与日知往复至于数四。元

    礼怒,曰:“元礼不离刑曹,此囚终无生理。”答曰:“日知不离刑曹,此囚终

    无死法。”因以两状列上,日知果直。

    神龙初,为给事中。日知事母至孝。时母老,尝疾病,日知取急,调侍数日

    而鬓发变白。寻加朝散大夫。其母未受命妇邑号而卒,将葬发引,吏人赍告身而

    至,日知于路上即时殒绝,久之乃苏。左右皆哀恸,莫能仰视。巡察使、卫州司

    马路敬潜将闻其孝悌之迹,使求其状,日知辞让不报。服阕,累迁黄门侍郎。

    时安乐公主池馆新成,中宗亲往临幸,从官皆预宴赋诗。日知独存规诫,其

    末章曰:“所愿暂思居者逸,莫使时称作者劳。”论者多之。

    景云元年,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转御史大夫,知政事如故。明年,进拜侍中。

    先天元年,转刑部尚书,罢知政事。频乞骸骨,请致仕,许之。

    初,日知将有陈请,而不与妻谋,归家而使左右饰装,将出居别业。妻惊曰:

    “家产屡空,子弟名宦未立,何为遽辞职也?”日知曰:“书生至此,已过本分。

    人情无厌,若恣其心,是无止足之日。”及归田园,不事产业,但葺构池亭,多

    引后进,与之谈宴。开元三年卒。

    初,日知以官在权要,诸子弟年才总角,皆结婚名族,时议以为失礼之中。

    卒后,少子伊衡,以妾为妻,费散田宅,仍列讼诸兄,家风替矣。

    崔沔,京兆长安人,周陇州刺史士约玄孙也。自博陵徙关中,世为著姓。父

    皑,库部员外郎、汝州长史。沔淳谨,口无二言,事亲至孝,博学有文词。初应

    制举,对策高第。俄被落第者所援,则天令所司重试,沔所对策,又工于前,为

    天下第一,由是大知名。再转陆浑主簿。秩满调迁,吏部侍郎岑羲深赏重之,谓

    人曰:“此今之郄诜也。”特表荐擢为左补阙,累迁祠部员外郎。沔为人舒缓,

    讷于造次,当官正色,未尝挠沮。

    睿宗时,征拜中书舍人。时沔母老疾在东都,沔不忍舍之,固请闲官,以申

    侍养,由是改为虞部郎中。无何,检校御史中丞。时监察御史宋宣远,恃卢怀慎

    之亲,颇犯法,沔举劾之。又姚崇之子光禄少卿彝,留司东都,颇通宾客,广纳

    贿赂,沔又将按验其事。姚、卢时在政事,遽荐沔有史才,转为著作郎,其实去

    权也。

    开元七年,为太子左庶子。母卒,哀毁逾礼,常于庐前受吊,宾客未尝至于

    灵座之室,谓人曰:“平生非至亲者,未尝升堂入谒,岂可以存亡而变其礼也。”

    中书令张说数称荐之。服阕,拜中书侍郎。或谓沔曰:“今之中书,皆是宰相承

    宣制命。侍郎虽是副贰,但署位而已,甚无事也。”沔曰:“不然。设官分职,

    上下相维,各申所见,方为济理。岂可俯默偷安,而为怀禄士也!”自是每有制

    敕及曹事,沔多所异同,张说颇不悦焉。寻出为魏州刺史,奏课第一,征还朝廷,

    分掌吏部十铨事。以清直,历秘书监、太子宾客。

    二十四年,制令礼官议加笾豆之数及服制之纪。太常卿韦縚奏请加宗庙之

    奠,每坐笾豆各十二。外祖服,请加至大功九月,舅服加至小功五月,堂姨、堂

    舅、舅母服,请加至袒免。时又令百官详议可否。沔建议曰:

    窃闻识礼乐之情者能作,达礼乐之文者能述。述作之义,圣贤所重;礼乐之

    本,古今所崇。变而通之,所以久也。所谓变者,变其文也;所谓通者,通其情

    也。祭祀之兴,肇于太古,人所饮食,必先严献。未有火化,茹毛饮血,则有毛

    血之荐;未有曲糵,污樽抔饮,则有玄酒之奠。施及后王,礼物渐备,作为酒醴,

    伏其牺牲,以致馨香,以极丰洁,故有三牲八簋之盛,五齐九献之殷。然以神道

    至玄,可存而不可测也;祭礼主敬,可备而不敢废也。是以血腥烂熟,玄樽牺象,

    靡不毕登于明荐矣!

    然而荐贵于新,味不尚亵,虽则备物,犹存节制。故《礼》云:“天之所生,

    地之所长,苟可荐者,莫不咸在。”备物之情也。“三牲之俎,八簋之实,美物

    备矣;昆虫之异,草木之实,阴阳之物备矣。”此则节制之文也。鉶俎、笾豆、

    簠簋、樽罍之实,皆周人之时馔也,其用通于宴飨宾客。而周公制礼,咸与毛血

    玄酒同荐于先。晋中郎卢谌,近古之知礼、著《家祭礼》者也。观其所荐,皆晋

    时常食,不复纯用礼经旧文。然则当时饮食,不可阙于祭祀明矣,是变礼文而通

    其情也!

    我国家由礼立训,因时制范,考图史于前典,稽周、汉之旧仪。清庙时享,

    礼馔毕陈,用周制也,而古式存焉;园寝上食,时膳具设,遵汉法也,而珍味极

    焉。职贡来祭,致远物也;有新必荐,顺时令也。苑囿之内,躬稼所收,蒐狩之

    时,亲发所中,莫不割鲜择美,荐而后食,尽诚敬也。若此至矣,复何加焉!但

    当申敕有司,祭如神在,无或简怠,勖增虔诚。其进贡珍羞,或时物鲜美,考诸

    祠典,无有漏落。皆详名目,编诸甲令,因宜而荐,以类相从。则新鲜肥浓,尽

    在是矣,不必加于笾豆之数也。至于祭器,随物所宜。故大羹,古食也,盛于。

    ,古器也;和羹,时馔也。盛于鉶。鉶,时器也。亦有古馔而盛于时器,故毛

    血盛于盘,玄酒盛于樽。未有荐时馔而追用古器者,由古质而今文,便于事也。

    虽加笾豆十二,未足以尽天下美物,而措诸清庙,有兼倍之名,近于侈矣!鲁人

    丹桓宫之楹,又刻其桷,《春秋》书以“非礼”。御孙谏曰:“俭,德之恭也;

    侈,恶之大也。先君有恭德,而君纳诸恶,无乃不可乎!”是不可以越礼而崇侈

    于宗庙也。又据《汉书·艺文志》:“墨家之流,出于清庙,是以贵俭”。由此

    观之,清庙之不尚于奢,旧矣。太常所请,恐未可行。

    又按太常奏状:“今酌献酒爵,制度全小,仅未一合,执持甚难,不可全依

    古制,犹望稍须广大。”窃据礼文,有以小为贵者,献以爵,贵其小也。小不及

    制,敬而非礼,是有司之失其传也。固可随失厘正,无待议而后革。然礼失于敬,

    犹奢而宁俭,非大过也。未知今制,何所依准。请兼详令式,据文而行。

    又按太常奏状“外祖服请加至大功九月,舅服请加至小功五月,堂姨、堂舅、

    舅母请加至袒免”者。窃闻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圣人因之,然后制礼。礼教之

    设,本于正家,家道正而天下定矣!正家之道,不可以贰;总一之义,理归本宗。

    所以父以尊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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