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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一 列传第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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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九十一 列传第四十一 (第3/3页)

九月七月之丧,三时也。五月之丧,二时也。三月之丧,一时也。”

    此《礼记》三年之丧,二十五月之明验也。

    《仪礼士虞礼》云:“期而小祥。又期而大祥。中月而禫,是月也吉祭。”

    此礼周公所制,则《仪礼》三年之丧,二十五月之明验也。

    此四验者,并礼经正文,或周公所制,或仲尼所述,吾子岂得以《礼记》戴

    圣所修,辄欲排毁?汉初高堂生传《礼》,既未周备,宣帝时少传后苍因淹中孔

    壁所得五十六篇著《曲台记》,以授弟子戴德、戴圣、庆溥三人,合以正经及孙卿

    所述,并相符会。列于学官,年代已久。今无端构造异论,既无依据,深可叹息。

    其二十五月,先儒考校,唯郑康成注《仪礼》“中月而禫”,以“中月间一月,

    自死至禫凡二十七月”。又解禫云:“言澹澹然平安之意也。”今皆二十七

    月复常,从郑议也。逾月入禫,禫既复常,则二十五月为免丧矣。二十五月、

    二十七月,其议本同。

    窃以子之于父母丧也,有终身之痛,创巨者日久,痛深者愈迟,岂徒岁月而

    已乎?故练而慨然者,盖悲慕之怀未尽,而踊擗之情已歇;祥而廓然者,盖哀伤

    之痛已除,而孤邈之念更起。此皆情之所致,岂外饰哉。故《记》曰:三年之丧,

    义同过隙,先王立其中制,以成文理。是以祥则缟带素纰,禫则无所不佩。今

    吾子将徇情弃礼,实为乖僻。夫弃縗麻之服,袭锦縠之衣,行道之人,皆不忍也,

    直为节之以礼,无可奈何。故由也不能过制为姊服,鲤也不能过期哭其母。夫岂

    不怀,惧名教逼己也。若孔、郑、何、杜之徒,并命代挺生,范模来裔,宫墙积

    仞,未易可窥。但钻仰不休,当渐入胜境,讵劳终年矻矻,虚肆莠言?请所有掎

    擿先儒,愿且以时消息。

    时人以柬之所驳,颇合于礼典。

    是岁,突厥默啜表言有女请和亲,则天盛意许之,欲令淮阳郡王延秀娶之。

    柬之奏曰:“自古无天子求娶夷狄女以配中国王者。”表入,颇忤其旨。神功初,

    出为合州刺史,寻转蜀州刺史。旧例,每岁差兵募五百人往姚州镇守,路越山险,

    死者甚多。柬之表论其弊曰:

    臣窃按姚州者,古哀牢之旧国。绝域荒外,山高水深,自生人以来,洎于后

    汉,不与中国交通。前汉唐蒙开夜郎滇筰,而哀牢不附。至光武季年,始请内属,

    汉置永昌郡以统理之,乃收其盐布毯罽之税,以利中土。其国西通大秦,南通交

    趾,奇珍异宝,进贡岁时不阙。刘备据有巴蜀,常以甲兵不充。及备死,诸葛亮

    五月渡泸,收其金银盐布以益军储,使张伯岐选其劲卒搜兵以增武备。故《蜀志》

    称自亮南征之后,国以富饶,甲兵充足。由此言之,则前代置郡,其利颇深。今

    盐布之税不供,珍奇之贡不入,戈戟之用不实于戎行,宝货之资不输于大国,而

    空竭府库,驱率平人,受役蛮夷,肝脑涂地,臣窃为国家惜之。

    昔汉以得利既多,历博南山,涉兰仓水,更置博南、哀牢二县。蜀人愁怨,

    行者作歌曰:“历博南,越兰津,渡兰苍,为他人。”盖讥汉贪珍奇盐布之利,

    而为蛮夷之所驱役也。汉获其利,人且怨歌。今减耗国储,费用日广,而使陛下

    之赤子身膏野草,骸骨不归,老母幼子,哀号望祭于千里之外。于国家无丝发之

    利,在百姓受终身之酷。臣窃为国家痛之。

    往者,诸葛亮破南中,使其渠率自相统领,不置汉官,亦不留兵镇守。人问

    其故,亮言置官留兵有三不易。大意以置官夷汉杂居,猜嫌必起;留兵运粮,为

    患更重;忽若反叛,劳费更多。但粗设纪纲,自然安定。臣窃以亮之此策,妙得

    羁縻蛮夷之术。

    今姚府所置之官,既无安边静寇之心,又无葛亮且纵且擒之伎。唯知诡谋狡

    算,恣情割剥,贪叨劫掠,积以为常。扇动酋渠,遗成朋党,折支谄笑,取媚蛮

    夷,拜跪趋伏,无复惭耻。提挈子弟,啸引凶愚,聚会蒲博,一掷累万。剑南逋

    逃,中原亡命,有二千余户,见散在彼州,专以掠夺为业。姚州本龙朔中武陵县

    主簿石子仁奏置之,后长史李孝让、辛文协并为群蛮所杀。前朝遣郎将赵武贵讨

    击,贵及蜀兵应时破败,噍类无遗。又使将军李义总等往征,郎将刘惠基在阵战

    死,其州乃废。臣窃以诸葛亮称置官留兵有三不易,其言乃验。至垂拱四年,蛮

    郎将王善宝、昆州刺史爨乾福又请置州,奏言所有课税,自出姚府管内,更不劳

    扰蜀中。及置州后,录事参军李棱为蛮所杀。延载中,司马成琛奏请于泸南置镇

    七所,遣蜀兵防守,自此蜀中骚扰,于今不息。

    且姚府总管五十七州,巨猾游客,不可胜数。国家设官分职,本以化俗妨奸,

    无耻无厌,狼籍至此。今不问夷夏,负罪并深,见道路劫杀,不能禁止,恐一旦

    惊扰,为祸转大。伏乞省罢姚州,使隶巂府,岁时朝觐,同之蕃国。泸南诸镇,

    亦皆悉废,于泸北置关,百姓自非奉使入蕃,不许交通往来。增巂府兵选,择清

    良宰牧以统理之。臣愚将为稳便。

    疏奏,则天不纳。

    后累拜荆州大都督府长史。长安中,召为司刑少卿,迁秋官侍郎。时夏官尚

    书姚崇为灵武军使,将行,则天令举外司堪为宰相者。崇对曰:“张柬之沉厚有

    谋,能断大事,且其人年老,惟陛下急用之。”则天登时召见,寻同凤阁鸾台平

    章事。未几,迁凤阁侍郎,仍知政事。及诛张易之兄弟,柬之首谋其事。中宗即

    位,以功擢拜天官尚书、凤阁鸾台三品,封汉阳郡公,食实封五百户,未几,迁

    中书令,监修国史。月余,进封汉阳郡王,加授特进,令罢知政事。

    其年秋,柬之表请归襄州养疾。许之,仍特授襄州刺史,又拜其子漪为著作

    郎,令随父之任。上亲赋诗祖道,又令群公饯送于定鼎门外。柬之至襄州,有乡

    亲旧交抵罪者,必深文致法,无所纵舍。其子漪恃以立功,每见诸少长,不以礼

    接,时议以为不能易荆楚之剽性焉。寻为武三思所构,贬授新州司马。柬之至新

    州,愤恚而卒,年八十余,景云元年,制曰:“褒德纪功,事华典册;饰终追远,

    理光名教。故吏部尚书张柬之翼戴兴运,谟明帝道,经纶謇谔,风范犹存。往属

    回邪,构成衅咎,无辜放逐,沦没荒遐。言念勋贤,良深轸悼,宜加宠赠,式贲

    幽泉。可赠中书令,封汉阳郡公。”建中初,又赠司徒。

    玄孙璟,开成二年,自宜城尉迁寿安尉。

    袁恕己,沧州东光人也。长安中,历迁司刑少卿,兼知相王府司马事。敬晖

    等将诛张易之兄弟,恕己预其谋议,又从相王统率南衙兵仗,以备非常。及事定,

    加银青光禄大夫,行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封南阳郡公,食实封五百户。

    将作少匠杨务廉素以工巧见用,中兴初,恕己恐其更启游娱侈靡之端,言于中宗

    曰:“务廉致位九卿,积有岁年,苦言嘉谋,无足可纪。每宫室营构,必务其侈,

    若不斥之,何以广昭圣德?”由是左授务廉陵州刺史。恕己俄擢拜中书令,仍加

    特进,封南阳郡王,罢知政事。则天崩,遗制加实封满七百户。后与敬晖等累遭

    贬黜,流于环州。寻为周利贞所逼,饮野葛汁数升,恕己常服黄金,饵毒发,愤

    闷,以手掘地,取土而食,爪甲殆尽,竟不死,乃击杀之。建中初,赠太子太傅。

    曾孙德文,举进士,开成三年,授秘书省校书郎。

    史臣曰:昔夫差入越,勾践保于会稽,不听子胥之言,而有甬东之叹。此五

    王除凶返正,得计成功。当是时,彦范、敬晖握兵全势,三思、攸暨其党半歼,

    若从季昶之言,宁有利贞之祸?盖以心怀不忍,遽失后图,黜削流移,理固然也。

    且芟蔓而不能拔本,建谋而尚欠防微,死即无辜,祸由自掇。失断召乱也,不亦

    宜哉!

    赞曰:嗟彼五王,忠于有唐。知火在木,谓其无伤。祸发既克,势摧靡当。

    何事不敏,周身之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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