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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十 列传第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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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八十 列传第三十 (第2/3页)

武,不比前代人君。兵既渡

    辽,指期克捷,万一差跌,无以威示远方,若再发忿兵,则安危难测。”太宗深

    然之。兵部尚书李勣曰:“近者延陀犯边,陛下必欲追击,此时陛下取魏徵之言,

    遂失机会。若如圣策,延陀无一人生还,可五十年间疆场无事。”帝曰:“诚如

    卿言,由魏徵误计耳。朕不欲以一计不当而尤之,后有良算,安肯矢谋。”由是

    从勣之言,经画渡辽之师。遂良以太宗锐意三韩,惧其遗悔,翌日上疏谏曰:

    臣闻有国家者譬诸身,两京等于心腹,四境方乎手足,他方绝域,若在身外。

    臣近于坐下,伏奉口敕,布语臣下,云自欲伐辽。臣数夜思量,不达其理。高丽

    王为陛下之所立,莫离支辄杀其主,陛下讨逆收地,斯实乘机。关东赖陛下德泽,

    久无征战,但命二、三勇将,发兵四、五万,飞石轻梯,取如回掌。夫圣人有作,

    必履常规,贵能克平凶乱,驾驭才杰。惟陛下弘两仪之道,扇三五之风,提厉人

    物,皆思效命。昔侯君集、李靖,所谓庸夫,犹能扫万里之高昌,平千载之突厥,

    皆是陛下发踪指示,声归圣明。臣旁求史籍,讫乎近代,为人之主,无自伐辽,

    人臣往征,则有之矣。汉朝则荀彘、杨仆,魏代则毋丘俭、王颀;司马懿犹为人

    臣,慕容真僣号之子,皆为其主长驱高丽,虏其人民,削平城垒。陛下立功同于

    天地,美化包于古昔,自当超迈于百王,岂止俯同于六子?陛下昔翦平寇逆,大

    有爪牙,年齿未衰,犹堪任用,匪唯陛下之所使,亦何行而不克。方今太子新立,

    年实幼少,自余藩屏,陛下所知。今一旦弃金汤之全,渡辽海之外,臣忽三思,

    烦愁并集。大鱼依于巨海,神龙据于川泉,此谓人君不可轻而远也。且以长辽之

    左,或遇霖淫,水潦腾波,平地数尺。夫带方、玄菟,海途深渺,非万乘所宜行

    践。东京太原,谓之中地,东捴可以为声势,西指足以摧延陀,其于西京,迳路

    非远,为其节度,以设军谋,系莫离支颈,献皇家之庙。此实处安全之上计,社

    稷之根本,特乞天慈,一垂省察。

    太宗不纳。十八年,拜黄门侍郎,参综朝政。高丽莫离支遣使贡白金,遂良

    言于太宗曰:“莫离支虐弑其主,九夷所不容,陛下以之兴兵,将事吊伐,为辽

    山之人报主辱之耻。古者,讨弑君之贼,不受其赂。昔宋督遗鲁君以郜鼎,桓公

    受之于太庙,臧哀伯谏曰:‘君人者昭德塞违,今灭德立违,而置其赂器于太庙,

    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武王克商,迁九鼎于洛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

    乱之赂器,置诸太庙,其若之何?’夫《春秋》之书,百王取法,若受不臣之筐

    篚,纳弑逆之朝贡,不以为愆,何所致伐?臣谓莫离支所献,自不得受。”太宗

    纳焉,以其使属吏。

    太宗既灭高昌,每岁调发千余人防遏其地,遂良上疏曰:

    臣闻古者哲后,必先事华夏而后夷狄,务广德化,不事遐荒。是以周宣薄伐,

    至境而止;始皇远塞,中国分离。汉武负文、景之聚财,玩士马之余力,始通西

    域,初置校尉。军旅连出,将三十年。复得天马于宛城,采蒲萄于安息。而海内

    虚竭,生人失所,租及六畜,算至舟车,因之凶年,盗贼并起,搜粟都尉桑弘羊

    复希主意,遣士卒远田轮台,筑城以威西域。帝翻然追悔,情发于中,弃轮台之

    野,下哀痛之诏,人神感悦,海内乃康。向使武帝复用弘羊之言,天下生灵皆尽

    之矣。是以光武中兴,不逾葱岭,孝章即位,都护来归。

    陛下诛灭高昌,威加西域,收其鲸鲵,以为州县。然则王师初发之岁,河西

    供役之年,飞刍挽粟,十室九空,数郡萧然,五年不复。陛下岁遣千余人远事屯

    戍,终年离别,万里思归。去者资装,自须营办,既卖菽粟,倾其机杼。经途死

    亡,复在其外,兼遣罪人,增其防遏。彼罪人者,生于贩肆,终朝惰业,犯禁违

    公。止能扰于边城,实无益于行阵。所遣之内,复有逃亡,官司捕捉,为国生事。

    高昌途路,沙碛千里,冬风冰冽,夏风如焚。行人去来,遇之多死。《易》云:

    “安不忘危,理不忘乱。”设令张掖尘飞,酒泉烽举,陛下岂能得高昌一人菽粟

    而及事乎?终须发陇右诸州,星驰电击。由斯而言,此河西者方于心腹,彼高昌

    者他人手足,岂得糜费中华,以事无用?《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其此

    之谓乎!

    陛下道映先天,威行无外,平颉利于沙塞,灭吐浑于西海。突厥余落,为立

    可汗;吐浑遗氓,更树君长。复立高昌,非无前例,此所谓有罪而诛之,既伏而

    立之。四海百蛮,谁不闻见,蠕动怀生,畏威慕德。宜择高昌可立者立之,征给

    首领,遣还本国,负戴洪恩,长为藩翰。中国不扰,既富且宁,传之子孙,以贻

    永世。

    二十年,太宗于寝殿侧别置一院,令太子居,绝不令往东宫。遂良复上疏谏

    曰:

    臣闻周世问安,三至必退,汉储视膳,五日乃来。前贤作法,规模弘远。礼

    曰:“男子十年出就外傅,出宿于外,学书计也。然则古之达者,岂无慈心?减

    兹私爱,欲使成立。凡人尚犹如此,况君之世子乎?自当春诵夏弦,亲近师傅,

    体人间之庶事,适君臣之大道,使翘足延首,皆聆善声。若献岁之有阳春,玄天

    之有日月,弘此懿德,乃作元良。伏惟陛下道育三才,功包九有,亲树太子,莫

    不欣欣。既云废昏立明,须称天下瞻望,而教成之道,实深乖阙。不离膝下,常

    居宫内,保傅之说无畅,经籍之谈蔑如。且朋友不可以深交,深交必有怨;父子

    不可以滞爱,滞爱或生愆。伏愿远览殷、周,近遵汉、魏,不可顿革,事须阶渐。

    尝计旬日,半遣还宫,专学艺以润身,布芳声于天下,则微臣虽死,犹曰生年。

    太宗从之。

    遂良前后谏奏及陈便宜书数十上,多见采纳,其年,加银青光禄大夫。二十

    一年,以本官检校大理卿,寻丁父忧解。明年,起复旧职,俄拜中书令。

    二十三年,太宗寝疾,召遂良及长孙无忌入卧内,谓之曰:“卿等忠烈,简

    在朕心。昔汉武寄霍光,刘备托葛亮,朕之后事,一以委卿。太子仁孝,卿之所

    悉,必须尽诚辅佐,永保宗社。”又顾谓太子曰:“无忌、遂良在,国家之事,

    汝无忧矣。”仍命遂良草诏。高宗即位,赐爵河南县公。永徽元年,进封郡公。

    寻坐事出为同州刺史。三年,征拜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加光

    禄大夫。其月,又兼太子宾客。四年,代张行成为尚书右仆射,依旧知政事。

    六年,高宗将废皇后王氏,立昭仪武氏为皇后,召太尉长孙无忌、司空李勣、

    尚书左仆射于志宁及遂良以筹其事。将入,遂良谓无忌等曰:“上意欲废中宫,

    必议其事,遂良今欲陈谏,众意如何?”无忌曰:“明公必须极言,无忌请继焉。”

    及入,高宗难于发言,再三顾谓无忌曰:“莫大之罪,绝嗣为甚。皇后无胤息,

    昭仪有子,今欲立为皇后,公等以为何如?”遂良曰:“皇后出自名家,先朝所

    娶,伏事先帝,无愆妇德。先帝不豫,执陛下手以语臣曰:‘我好儿好妇,今将

    付卿。’陛下亲承德音,言犹在耳。皇后自此未闻有愆,恐不可废。臣今不敢曲

    从,上违先帝之命,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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