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卷五十 志第三十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卷五十 志第三十 (第2/3页)

令格式。旧制不便者,皆随删改。遂分格为两部:

    曹司常务为《留司格》,天下所共者为《散颁格》。其《散颁格》下州县,《留

    司格》但留本司行用焉。三年,诏曰:“律学未有定疏,每年所举明法,遂无凭

    准。宜广召解律人条义疏奏闻。仍使中书、门下监定。”于是太尉赵国公无忌、

    司空英国公勣、尚书左仆射兼太子少师监修国史燕国公志宁、银青光禄大夫刑部

    尚书唐临、太中大夫守大理卿段宝玄、朝议大夫守尚书右丞刘燕客、朝议大夫守

    御史中丞贾敏行等,参撰《律疏》,成三十卷,四年十月奏之,颁于天下。自是

    断狱者皆引疏分析之。永徽五年五月,上谓侍臣曰:“狱讼繁多,皆由刑罚枉滥,

    故曰刑者成也,一成而不可变。末代断狱之人,皆以苛刻为明,是以秦氏网密秋

    荼,而获罪者众。今天下无事,四海乂安,欲与公等共行宽政。今日刑罚,得无

    枉滥乎?”无忌对曰:“陛下欲得刑法宽平,臣下犹不识圣意。此法弊来已久,

    非止今日。若情在体国,即共号痴人,意在深文,便称好吏。所以罪虽合杖,必

    欲遣徒,理有可生,务入于死,非憎前人,陷于死刑。陛下矜而令放,法司亦宜

    固请,但陛下喜怒不妄加于人,刑罚自然适中。”上以为然。永徽六年七月,上

    谓侍臣曰:“律通比附,条例太多。”左仆射志宁等对:“旧律多比附断事,乃

    稍难解。科条极众,数至三千。隋日再定,惟留五百。以事类相似者,比附科断。

    今日所停,即是参取隋律修易。条章既少,极成省便。”

    龙朔二年,改易官号,因敕司刑太常伯源直心、少常伯李敬玄、司刑大夫李

    文礼等重定格式,惟改曹局之名,而不易篇第。麟德二年奏上。至仪凤中,官号

    复旧,又敕左仆射刘仁轨、右仆射戴至德、侍中张文瓘、中书令李敬玄、右庶子

    郝处俊、黄门侍郎来恒、左庶子高智周、右庶子李义琰、吏部侍郎裴行俭马载、

    兵部侍郎萧德昭裴炎、工部侍郎李义琛、刑部侍郎张楚、金部郎中卢律师等,删

    缉格式。仪凤二年二月九日,撰定奏上。先是详刑少卿赵仁本撰《法例》三卷,

    引以断狱,时议亦为折衷。后高宗览之,以为烦文不便。因谓侍臣曰:“律、令、

    格、式,天下通规,非朕庸虚所能创制。并是武德之际,贞观已来,或取定宸衷,

    参详众议,条章备举,轨躅昭然,临事遵行,自不能尽。何为更须作例,致使触

    绪多疑。计此因循,非适今日,速宜改辙,不得更然。”自是,《法例》遂废不

    用。

    则天临朝,初欲大收人望。垂拱初年,令熔铜为匦,四面置门,各依方色,

    共为一室。东面名曰延恩匦,上赋颂及许求官爵者封表投之。南面曰招谏匦,有

    言时政得失及直言谏诤者投之。西面曰申冤匦,有得罪冤滥者投之。北面曰通玄

    匦,有玄象灾变及军谋秘策者投之。每日置之于朝堂,以收天下表疏。既出之后,

    不逞之徒,或至攻讦阴私,谤讪朝政者。后乃令中书、门下官一人,专监其所投

    之状,仍责识官,然后许进封,行之至今焉。则天又敕内史裴居道、夏官尚书岑

    长倩、凤阁侍郎韦方质与删定官袁智弘等十余人,删改格式,加计帐及勾帐式,

    通旧式成二十卷。又以武德已来、垂拱已前诏敕便于时者,编为《新格》二卷,

    则天自制序。其二卷之外,别编六卷,堪为当司行用,为《垂拱留司格》。时韦

    方质详练法理,又委其事于咸阳尉王守慎,又有经理之才,故《垂拱格》、《式》,

    议者称为详密。其律令惟改二十四条,又有不便者,大抵依旧。

    然则天严于用刑,属徐敬业作乱,及豫、博兵起之后,恐人心动摇,欲以威

    制天下,渐引酷吏,务令深文,以案刑狱。长寿年有上封事言岭表流人有阴谋逆

    者,乃遣司刑评事万国俊摄监察御史就案之,若得反状,斩决。国俊至广州,遍

    召流人,拥之水曲,以次加戮。三百余人,一时并命,然后锻炼曲成反状。乃更

    诬奏云:“诸道流人,多有怨望。若不推究,为变不遥。”则天深然其言。又命

    摄监察御史刘光业、王德寿、鲍思恭、王处贞、屈贞筠等,分往剑南、黔中、安

    南、岭南等六道,按鞫流人。光业所在杀戮。光业诛九百人,德寿诛七百人,其

    余少者不减数百人。亦有杂犯及远年流人,亦枉及祸焉。时周兴、来俊臣等,相

    次受制推究大狱。乃于都城丽景门内,别置推事使院,时人谓之“新开狱”。俊

    臣又与侍御史侯思止王弘义郭霸李敬仁、评事康暐卫遂忠等,招集告事数百人,

    共为罗织,以陷良善。前后枉遭杀害者,不可胜数。又造《告密罗织经》一卷,

    其意旨皆网罗前人,织成反状。俊臣每鞫囚,无问轻重,多以醋灌鼻。禁地牢中,

    或盛之于瓮,以火围绕炙之。兼绝其粮饷,至有抽衣絮以啖之者。其所作大枷,

    凡有十号:一曰定百脉,二曰喘不得,三曰突地吼,四曰著即承,五曰失魂胆,

    六曰实同反,七曰反是实,八曰死猪愁,九曰求即死,十曰求破家。又令寝处粪

    秽,备诸苦毒。每有制书宽宥囚徒,俊臣必先遣狱卒,尽杀重罪,然后宣示。是

    时海内慑惧,道路以目。麟台正字陈子昂上书曰:

    臣闻古之御天下者,其政有三:王者化之,用仁义也;霸者威之,任权智也;

    强国胁之,务刑罚也。是以化之不足,然后威之,威之不足,然后刑之。故至于

    刑,则非王者之所贵矣。况欲光宅天下,追功上皇,专任刑杀以为威断,可谓策

    之失者也。

    臣伏睹陛下圣德聪明,游心太古,将制静宇宙,保乂黎民,发号施令,出于

    诚慊。天下苍生,莫不悬望圣风,冀见神化,道德为政,将侍于陛下矣。臣闻之,

    圣人出,必有驱除,盖天人之符,应休命也。日者东南微孽,敢谋乱常。陛下顺

    天行诛,罪恶咸伏,岂非天意欲彰陛下威武之功哉!而执事者不察天心,以为人

    意,恶其首乱唱祸,法合诛屠,将息奸源,穷其党与。遂使陛下大开诏狱,重设

    严刑,冀以惩奸,观于天下。逆党亲属及其交游,有涉嫌疑,辞相连及,莫不穷

    捕考校,枝叶蟠拿。大或流血,小御魑魅。至有奸人荧惑,乘险相诬,纠告疑似,

    冀图爵赏,叫于阙下者,日有数矣。于时朝廷徨徨,莫能自固,海内倾听,以相

    惊恐。赖陛下仁慈,悯其危惧,赐以恩诏,许其大功已上,一切勿论。人时获泰,

    谓生再造。愚臣窃以忻然,贺陛下圣明,得天之机也。不谓议者异见,又执前图,

    比者刑狱,纷纷复起。陛下不深思天意,以顺休期,尚以督察为理,威刑为务,

    使前者之诏,不信于人。愚臣昧焉,窃恐非五帝、三王伐罪吊人之意也。

    臣窃观当今天下百姓,思安久矣。曩属北胡侵塞,西戎寇边,兵革相屠,向

    历十载。关、河自北,转输幽、燕;秦、蜀之西,驰骛湟、海。当时天下疲极矣!

    重以大兵之后,属遭凶年,流离饥饿,死丧略半。幸赖陛下以至圣之德,抚宁兆

    人,边境获安,中国无事,阴阳大顺,年谷累登,天下父子,始得相养矣。扬州

    构祸,殆有五旬,而海中晏然,纤尘不动,岂非天下蒸庶厌凶乱哉?臣以此卜之,

    百姓思安久矣。今陛下不务玄默,以救疲民,而又任威刑以失其望,欲以察察为

    政,肃理寰区。愚臣暗昧,窃有大惑。且臣闻刑者,政之末节也。先王以禁暴厘

    乱,不得已而用之。今天下幸安,万物思泰,陛下乃以末节之法,察理平人,愚

    臣以为非适变随时之义也。顷年以来,伏见诸方告密。囚累百千辈。大抵所告,

    皆以扬州为名,及其穷竟,百无一实。陛下仁恕,又屈法容之,傍讦他事,亦为

    推劾。遂使奸臣之党,快意相雠,睚眦之嫌,即称有密。一人被告,百人满狱。

    使者推捕,冠盖如市。或谓陛下爱一人而害百人,天下喁喁,莫知宁所。

    臣闻自非圣人,不有外患,必有内忧,物理自然也。臣不敢以古远言之,请

    指隋而说。臣闻长老云:隋之末世,天下犹平。炀帝不恭,穷毒威武,厌居皇极,

    自总元戎,以百万之师,观兵辽海,天下始骚然矣。遂使杨玄感挟不臣之势,有

    大盗之心,欲因人谋,以窃皇业。及称兵中夏,将据洛阳,哮寔之势倾宇宙矣。

    然乱未逾月,而头足异处。何者?天下之弊,未有土崩,蒸人之心,犹望乐业。

    炀帝不悟,暗忽人机。自以为元恶既诛,天下无巨猾也,皇极之任,可以刑罚理

    之。遂使兵部尚书樊子盖专行屠戮,大穷党与,海内豪士,无不罹殃。遂至杀人

    如麻,流血成泽,天下靡然思为乱矣。于是萧铣、朱粲起于荆南,李密、窦建德

    乱于河北。四海云摇,遂并起而亡隋族矣。岂不哀哉!长老至今谈之,委曲如是。

    观三代夏、殷兴亡,已下至秦、汉、魏、晋理乱,莫不皆以毒刑而致败坏也。

    夫大狱一起,不能无滥。何者?刀笔之吏,寡识大方,断狱能者,名在急刻。文

    深网密,则共称至公,爰及人主,亦谓其奉法。于是利在杀人,害在平恕,故狱

    吏相诫,以杀为词。非憎于人也,而利在己。故上以希人主之旨,以图荣身之利。

    徇利既多,则不能无滥,滥及良善,则淫刑逞矣。夫人情莫不自爱其身,陛下以

    此察之,岂非无滥矣!冤人吁嗟,感伤和气;和气悖乱,群生疠疫;水旱随之,

    则有凶年。人既失业,则祸乱之心怵然而生矣。顷来亢阳愆候,云而不雨,农夫

    释耒,瞻望嗷嗷,岂不由陛下之有圣德而不降泽于人也?傥旱遂过春,废于时种,

    今年稼穑,必有损矣。陛下可不敬承天意,以泽恤人?臣闻古者明王重慎刑罚,

    盖惧此也。《书》不云乎,“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陛下奈何以堂堂之圣,

    犹务强国之威。愚臣窃为陛下不取。

    且愚人安则乐生,危则思变。故事有招祸,法有起奸。倘大狱未休,支党日

    广,天下疑惑,相恐无辜,人情之变,不可不察。昔汉武帝时巫蛊狱起,江充行

    诈,作乱京师,至使太子奔走,兵交宫阙,无辜被害者以万千数。当时刘宗几覆

    灭矣,赖武帝得壶关三老上书,幡然感悟,夷江充三族,余狱不论,天下少以安

    耳。臣读书至此,未尝不为戾太子流涕也。古人云:“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伏愿陛下念之。今臣不避汤镬之罪,以蝼蚁之命,轻触宸严。臣非不恶死而贪生

    也,诚以负陛下恩遇,以微命蔽塞聪明,亦非敢欲陛下顿息严刑,望在恤刑耳。

    乞与三事大夫,图其可否。夫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无以臣微而忽其奏,天

    下幸甚。

    疏奏不省。

    时司刑少卿徐有功常驳酷吏所奏,每日与之廷争得失,以雪冤滥,因此全济

    者亦不可胜数,语在《有功传》。及俊臣、弘义等伏诛,刑狱稍息。前后宰相王

    及善、姚元崇、朱敬则等,皆言垂拱已来身死破家者,皆是枉滥,则天颇亦觉悟。

    于是监察御史魏靖上言曰:

    臣闻国之纲纪,在乎生杀。其周兴、来俊臣、丘神勣、万国俊、王弘义、侯

    思止、郭弘霸、李敬仁、彭先觉、王德寿、张知默者,即尧年四凶矣。恣骋愚暴,

    纵虐含毒,雠嫉在位,安忍朝臣,罪逐情加,刑随意改。当其时也,囚囹如市,

    朝廷以目。既而素虚不昧,冤魂有托,行恶其报,祸淫可惩,具严天刑,以惩乱

    首。窃见来俊臣身处极法者,以其罗织良善,屠陷忠贤,籍没以劝将来,显戮以

    谢天下。臣又闻之道路,上至圣主,傍洎贵臣,明明知有罗织之事矣,俊臣既死,

    推者获功,胡元礼超迁,裴谈显授,中外称庆,朝廷载安。破其党者,即能赏不

    逾时;被其陷者,岂可淹之累岁。且称反徒,须得反状。惟据片辞,即请行刑,

    拷楚妄加,款答何限。故徐有功以宽平而见忌,斛瑟罗以妓女而受拘,中外具知,

    枉直斯在,借以为喻,其余可详。臣又闻之,郭弘霸自刺而唱快,万国俊被遮而

    遽亡。霍献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