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娟萱之缘 (第3/3页)
来越不妙了……
“你所说的，这些所谓日后的麻烦，和她的女儿，又有甚么关系？”
玉悬天主，这次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继续回答道：“因为这次所引起的麻烦，使得这位女孩子，不得不牺牲了她自己，嫁给了刚才被你打飞了的‘霸王龟’！”
“霸王龟？”
对他而言，所谓的“做出了牺牲”而嫁给了别人，这里面真实的含意，他其实并没有甚么太清楚的概念……
“是的，霸王龟！”玉悬天主的语气之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身为三间之中，唯一精修的多空存在，只要是三间讯息，总是能够让我很快地搜寻到，要说对这种追寻的能力，我想也不会输给‘阿罗异’那个怪物到哪里去的……因此，我就告诉你吧……这个‘霸王龟’，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外号，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人间姓氏，并不姓霸，而是姓‘归’！”
“归？”
他忽然心中，好像被触动了甚么那般地，又“劈哩叭啦”地想起了一连串的过去！
我的老天！
归？
这时候的他，总算是明白了一些前后的因缘了……
不过，这会不会是巧合呢？
“她的女儿……”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了出来：“该不会是……是……”
玉悬天主这一次，倒是接得挺快！
“你猜得没错……她的女儿，正是你所认识的‘归萱萱’！”
大吃一惊之余，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到底“天人界”虚空为体的“玉悬天主”，和“妖魔界”“十八万分体叠间”，追击第一的“阿罗异”魔帅，两大特殊存在的互相对冲，是把他给冲到了一个怎么样的时空？
为甚么，他会跑到这个地方来，遇见了……
遇见了“归萱萱”的母亲？
这到底是甚么意思？
难道，萱萱之所以会有那么特殊的心性、那么怪异的体质……
居然……
说到底……居然是……
由现在……
不，应该说是刚才的他，龙魔所一手造成的？
如果，刚才他真的有感于“玉悬天主”来不及说得太清楚的暗示，而“缩手不出”的话……
那么，岂不是“娟娟”就立刻“横死当场”了？
那么，这意思岂不是又表示说，萱萱就因为这样而立刻失去“汇生因缘”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明白了，之前玉悬天主所说，“出手未变原有的机绿，反而如果缩手未出，才会真正改变机缘”的意思，指的是甚么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龙魔唯一能够做的，大概就是……
只有愕然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像现在这样。
而且，更让人觉得无法解释的是……
到底，他龙魔，有没有改变了原有的机缘？
还有……
为甚么“阿罗异”和“玉悬天主”，会在两强相冲之下，跑到这么一个“时空点”？
难道，在归萱萱的身上，还有甚么关系到其他层次的因缘？
不知道……
他对于这一点，目前还想不到有甚么关连。
本来还想问问眼前玉悬天主的……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就在他和玉悬天主那波波涟动的空间涡集里，忽然就“波波波”地，响起了一阵闷闷的声响……
这样的怪响一出现，玉悬天主马上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
“小心，阿罗异的神识探波来啦……”
在玉悬天主的这么一个急促的讯息之后，是比讯息还要更快一步的动作！
越来越疾而且越来越明显的震音里，玉悬天主带着一流流涟波的手臂，忽然就这么样地往他这边直挥而来……
一切忽然地开始……
一切又忽然地结束！
玉悬天主的这种像衣袖般的怪异波动，感觉起来，就好像是具象化了的暖波！
温热本来应该是看不见的。
不过，在玉悬天主刚才的这么一挥手之间……
立刻就带起了一波滚腾腾的，青红交错的，真的好像是海浪一般的怪异波动！
这种带热的波动，速度之快，连像龙魔这样的人，一时也简直有点来不及反应……
一阵轰然过耳！
他很自然地低头下望……
呈现出反红色的身躯外表线条，布满了一丝丝如电的青芒，嘶嘶闪爬着……
然后，这种条条的芒电，忽然间就“波”地一跳！
光带长长地拉出了闪移的芒尾……
这种宽长的芒尾，在空中来来回回地横扫着，乍看之间，就好像整个人都掉进了光海之中那般……
然后，在那芒尾的横扫之中……
他就发现，周围的景象，就好像被这种芒尾所化成的画笔刷毛那般，一笔笔、一道道地，“画”了出来！
潇潇的雨，潇潇的风，点点水影，在空中挂出斜斜的凉意……
阴阴的天，阴阴的雾，蒙蒙茫然，是眼界眺去浓浓的无尽……
他站在湖边，对着湖心凝望着。
一线线的雨丝，透体而过！
虽然没有实际的肉体，但他依然还是感觉得到，那缕缕绕心的冰凉。
眼瞳的焦点，锁定在左侧六十五丈四尺外，那个瑟缩在草丛中的蹲踞人影。
那，是一个赤裸的男性！
神念倾移中……
唰然一声轻响！
人眼难摄中，他已经在瞬间间移到了那个赤裸男性所藏身的草丛上方一丈两尺之处！
低头轻望中，那是一双纯粹而又带着茫然的透然眼神。
他静静地，静静地，静静凝视着。
那一双眼神，浮起了一层暖暖的喜悦。
清秀而又俊逸的睑庞，在雨滴的斜挂下，显露出了雅雅又带着微稚的特殊气质！
虽然他的身体，是纯粹已经完全成熟的“男人”……
不过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脸庞，却又让见着的人，只想到的是“男孩”！
薄薄的双唇微张，似乎要说些甚么，但又嗫嚅着没有说出口。
像是有点不知道该说甚么……
又像是有点忘了说话的语言……
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继续凝视着……
赤裸男孩，瑟缩着，蹲在长长的草丛里。
在这样的一瞬间……
他很清楚地知道，男孩周身所透出的那种“瑟缩”……
不是寒冷……
不是害怕……
不是雨湿……
那是……一种“陌生”！
一种好像初生的婴孩，乍然到了人间时，所出现的一种“陌生”的“瑟缩”。
男孩上仰着头，双眼的凝视里，很明显地透出了历然的好奇。
慢慢地，男孩伸出了手，似乎想要触摸着半透明的他！
他并没有后退，反而轻轻地，轻轻地，往男孩那边靠了靠……
些微的下沉间，男孩修长的手指，轻滑于他飘然的衣衫间。
穿透里，带起了一波波淡红色，微合青光的涟纹……
那是“嘶嘶”的轻响。
那是闪电般掠过的，浮光影像讯息交换！
带着某种恍然的轻颤里……
男孩收回了他伸出去的手。
“阳印！”喃喃地，男孩像是对着自己说话：“这是我的名字？”
他点了点头。
“玉悬天主……”阳印的语音依然喃喃：“她将我救出来的？”
他又点了点头。
“阿罗异！”还是喃喃的轻语：“妖魔界的魔帅？”
他还是点头。
男孩沉默了下来。
纯稚的眼神中，似乎正快速地唤起了甚么记忆那般……
一时之间，青稚与老练，夹相交错地同时出现！
他一眼不瞬地，紧紧凝视着……
阳印眼中，每一丝神色情状的变化，都在他严密的观察之中！
好一会儿，阳印的脸上，挂出了一团不明所以的惑然。
“我是阳印？”停了停，然后他说：“可我怎么又是极光老祖呢？”
沉默着，他只是再一次地，往阳印更加靠近了些……
然后，这一次，他主动地，往下伸出了手。
阳印很快地，就相应地，同时伸出了手……
两指相触的刹那，一丝青电，哔波叭啦地微爆而起……
极光元珠的经过，就这样轻轻唤起。
怔愕之中，阳印似乎更加地困惑了。
“我到底只是阳印，还是不止阳印？”
愣然的眼神之中，依旧透出了一丝纯然。
这样的问题，连他也只有哑然了。
沉默着，收回了手，然后他才第一次开回了：“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阳印也有些愕然地收回了手。
然后他的眼眸光采，终于在这么一阵之后，由沉转显，好像从深深的水下，浮现了出来……
然后他就知道，阳印的神志，总算终于回到了现在的这个蒙蒙的世界……
望了望前，然后望了望左，再望了望右……
接着，阳印便又问道：“我，为甚么会在这里？”
他还是沉默着……
然后第二次地回答：“这一点，同样地，我也不知道……”
阳印的眼中，不自禁地也有些好奇了。
“那么，你知道甚么？”望着他，阳印很好奇地问：“你告诉我这么多事，又知道我以前的那些怪遭遇……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对着阳印瞧了瞧，然后微微地笑了笑。
“先一件事，便是给你一件衣袍蔽体吧……”
说着，他再次伸手，对着阳印一指。
“嗤嗤嘶嘶”地，宛如魔法……
从他半透明的指尖……
如竹之剥丝；如轴之脱线！
一条一条像细线般的彩色莹流，在他一指之下，串串如环套现。
丝绕的圆线，一圈一圈地，如软絮，如彩团，纷纷绕于阳印的周体三尺之外。
然后，一轮由上到下的彩色强闪，唰然掠照！
刺眼之后，便是一袭非常合身的如丝软袍，贴贴恰恰地，软软包覆于阳印赤裸的身躯之外。
丝亮的绸袍，益增他飘逸的气质。
阳印依然是从头到尾，都以一种非常好奇的眼光，细细地观察着……
他那点指成衣的所有变化。
低下头，阳印伸着手，轻轻抚着丝绸般的淡青软袍，那种细致的质感。
“你……是人吗？为甚么能够这样地，控制这些物质呢？”
他听了之后，微愣了一下。
他是人吗？
这样的问题，他还真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因此，他顿了顿，接着便自己对着自己苦笑了一下。
“现在的我，连真正的‘肉身’都没有……若是要说‘人’的话，顶多也只能够算是‘有着个人的外形呈现’，如此而已吧……”
看着阳印似懂非懂的模样……他停了一下，然后才又继续说道：“至于聚气凝质，做出现在你身上的这种软袍质料……因为这只是非常纯粹的物质存在，我想以你的程度，应该也不难做到的……”
听着他这么一说，阳印立刻就像之前那般地，伸出了一只手指，圈圈而绕，环环晃转……
神意领气，气聚成丝，丝劲聚合，元芒自现……
在阳印这么样地专心致意地绕着手指好一会儿，竟见也“嗤嗤嗤”地带起了一条一条虽然有点断断续续地，但是，显然已经有了真元如流呈显那种等级的现象出现了……
连他也为了阳印只不过如此轻轻一点，便能触动元机，做出这种领会的情况，觉得有些讶异了。
看来，经过了玉悬天主，将阳印的存在体，从“阿罗异”魔帅那边抢救出来之后……
阳印的造诣，显然又有了截然不同的等级提升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是之前阳印问的问题。
而对于这样的问题，现在的他，也如同他之前所说的答案那般……
不知道！
他看到阳印，正低着头，自顾自地，正以手绕指地，聚合芒流，圈圈而戏……
便即抬起了头，仰望着周遭的空间。
湖心之上，低迥着一笼水烟，让人看不清楚这个湖的另外一边，到底有多远。
左右两侧的湖缘，弯弯长拉，浅浅入深，看起来迷蒙弧透，极有诗意。
弯弯的水草，像拢着软毛的长领，使得一湖秀水，很有那种仕女的幽静与谧然。
空中同样有些蒙蒙的烟岚，使得整个天景，并不是非常地透明清澈……
相反地，倒是给人一种午夏近雷，薄雨轻至的神秘。
空间之中的每一丝斜雨，都像是一条条莹莹的细线。
亮亮的，软软的，而且凉凉的。
面对着这样的景象，连他也有点搞不清楚，到底他接下来该……
该怎么办？
沉思着，很快，这个答案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