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初有孕 (第2/3页)
不改色,魁梧的身形一览无遗,一双黑眸迥深,锐利得令人不敢逼视。
刘员外面无血色,整个身子都抑制不住地发抖,隔了好一会儿,方才竭力稳住自己的身形,再不敢去瞧袁武一眼,甚至连田地也不收了,对着身后的家丁吩咐:“快,快走!”
家丁们面面相觑,似是想不通自家老爷何故会一反常态,可见刘员外催得迫切,一行人便匆匆离开了清河村,惹得里正与一众村民在后追赶,可无论他们怎么追,那刘员外都脚步不停,出了田垄后乘上了轿子,片刻间便走远了。
待刘员外走后,姚芸儿有些不安地摇了摇夫君的衣袖,不解道:“相公,那刘员外为何一瞧见你,就吓跑了?”
袁武不承想自己隐居在此,还会被人认出,见刘员外方才的反应,便心知他之前定是见过自己,若自己的行踪被他传了出去,自是十分棘手,眼下,必要斩草除根不可。
念及此,袁武望着姚芸儿,微微一哂,道了句:“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哪能吓走他?”说完,不待小娘子开口,男人又嘱咐道:“好了,你先与岳母回家,我去山里看看,怕是要回来迟一点。”
姚芸儿知晓家里银钱本就不多,如今又要将娘家的田地买下,袁武定是去山里寻东西去换银子了。当下便担心道:“那你路上小心些。”
袁武淡淡颔首,又与姚母抱拳行了一礼,方才大步离去。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咋地也不收了,就让咱们回去?”一行人行色匆匆,刘府的管家贴近轿子,与轿中的男子低声道。
刘员外时不时地掀开轿帘,对着管家吩咐道:“快,快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追过来?”
管家不明所以,回头望去,但见四处寂寥,人迹罕至。
刘院外命家丁舍大路不走,上了这条荒野小道,也不回云尧镇,却直接去了荆州城。
“老爷放心,无人追来。”管家开口,见刘员外面色煞白,额上一层冷汗,显是遇到了极大的惊吓,心里更是不解,又道:“老爷,方才那人究竟是谁,何故会将老爷惊成这样?”
刘员外深吸了口气,举起袖子将额上的汗珠拭去,沉默了半晌,方才颤着声音,缓缓地道出了三个字来。
话音刚落,那管家的脸色也“唰”的一下变了,当即道:“老爷是不是看错了,奴才倒是听说,那人早已被凌将军砍杀马下,连带他的下属亲眷,也无一不被枭首示众,如此,他又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刘员外眼皮轻颤,道:“不,我决计不会看错,三年前在黑水县,我曾看过他一眼,这辈子都忘不了!”刘员外说着,顿了顿,又道:“民间向来传闻,他当年身受重伤,却并未身死,尤其岭南那边,家家户户更是将他奉若神明,就连这次定陶、襄阳暴乱,那些个农民军也纷纷打着他的名头,此人若不除,朝廷定是后患无穷。”
管家沉思片刻,又道:“那老爷是要去荆州城报官?”
刘员外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些年朝廷一直在追杀岭南军余党,若咱们将此人行踪透露给府衙,定是要记一大功,说不定日后加官晋爵,都指日可待了。”
刘员外说着,便捋须一笑,许是这一路走来都顺风顺水,眼见着快到荆州,那心里也越发踏实,先前的惶恐不安,遂渐渐退去。
蓦然,轿夫停下了步子。刘员外心口一沉,一把掀开轿帘,就见前头竟立着一道黑影,那人逆着光,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出此人身形魁伟,周身透着杀气,只有经过无数次血雨腥风、坦然面对生死的人,才会有这般浓烈而凌厉的杀气。
刘员外顿时慌了,被管家扶着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家丁们瞧着眼前的男子,还以为是遇到了山中的歹人,一个个皆抽刀亮出了家伙,将刘员外团团护住。
眼见着那人一步步地走近,刘员外的手抖得越发厉害,待看清来人的面孔后,双膝一软,若不是被管家死死搀住,怕是已经瘫在了地上。
来人正是袁武。
男人面色冷然,周身不带一丝活气,将腰际的尖刀取出,但见寒光一闪,那些个家丁甚至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的手,便被一刀毙命。
刘员外脸色惨白,那管家也骇住了,回过神来后,收回了扶在刘员外身上的手,转身就跑。
袁武足尖一点,从地上扬起一把长刀,一个用力,便将那刀掷了出去,将那管家穿胸而过,管家连哼都没哼,便倒在了地上。
刘员外瘫倒在地,瞳仁浑浊,面色如土,眼见着袁武向着自己走来,终是再也忍不住,对着袁武跪了下去,口口声声道:“崇武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瞧着地上抖成一团的刘员外,男人乌黑的眸子里寒光一闪,淡然的语气更是森然:“刘员外,咱们又见面了。”
刘员外全身抖得如同筛糠,听见男人的声音也不敢回话,只不住地叩头。
刘员外听了这话,顿知自己再也没了活命的可能,竟是连跪也跪不成了,浑身瘫软,犹如一摊稀泥。
“崇武爷饶命,饶命啊!”刘员外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么一句。
“杀你这种人,真是脏了手。”男人淡淡开口,一语言毕,手起刀落,那刘员外血溅三尺,人头落地。
待袁武回来,天色已是暗了。
姚芸儿早已将饭菜做好,搁在锅里温着,只等男人回来便可以吃了。听到夫君的脚步声,姚芸儿匆匆迎了出去,就见袁武踏着夜色,大步而来。
“相公。”姚芸儿见到他,便喜滋滋地迎了上去,袁武伸出手,将她揽在怀里,刚进院子,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顿觉饿得慌。
“做的什么,这样香?”男人嗅了嗅,却实在猜不出自家的小娘子做了什么好吃的。
姚芸儿抿唇一笑,柔声道:“回家的时候,我瞧姜婶子家用豆面摊了豆饼子,在门口晒着,我就拿了一小块腌肉,和她换了两担子,回家用腊肉骨头熬了汤,用那汤汁把豆饼爆炒了,又加了些辣椒葱蒜进去,你肯定爱吃。”
瞧着小娘子笑盈盈的一张小脸,袁武眉宇间便是一软,俯身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也笑道:“那快盛出来给我尝尝。”
姚芸儿巧笑倩兮,轻轻答应着,便赶忙去了灶房,将饭菜为男人布好,让他吃了顿热乎乎的饭菜,瞧着他吃得有滋有味的,心头便好似吃了蜜似的,说不出的甜。
吃完饭,袁武取出银子,递到姚芸儿手里,道:“你明日里将这些给岳母送去,要她将赋税交了,剩下的你拿着,想买什么便去买些。”
姚芸儿骤然一瞧那样多的银子,便怔在了那里,小声道:“相公,怎么有这么多银子?”
袁武淡淡一笑,捏了捏她的小脸,道了句:“在山上凑巧找到了一只山参,拿去城里卖了,便得了这些银子。”
姚芸儿丝毫不疑其他,听袁武这般说来,小脸顿时展露一抹笑靥,眼睛里也亮晶晶的,道了句:“这山参这样值钱啊?”
袁武点了点头,唇角微勾,说了声是。
瞧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袁武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小脸,将她拉到怀里,温声道:“肚子还疼不疼?”
姚芸儿一听这话,唇角的笑意便隐去了,她轻轻颔首,说了句:“不仅肚子疼,腰也疼。”
袁武眉头皱起,道:“你先去床上歇着,我去请个郎中过来。”
见他要走,姚芸儿赶忙拉住了他,那张小脸微微一红,垂下眼眸,轻声细语道:“相公,你别担心,我今儿问了娘亲,娘亲说女子来葵水时,肚子和腰疼都是最寻常不过了,只要过几天就好。”
袁武深谙男女之事,知晓姚母说得没错,可见姚芸儿脸色依旧泛着苍白,仍旧十分心疼,揽着她坐在自己怀里,大手则抚上她的腰肢,轻轻摩挲,缓解她的不适。
姚芸儿倚在他的怀里,又小声道:“相公,娘亲还说,女子只有来了葵水,才会有小娃娃,我真希望我每天都来,这样咱们就会有小娃娃了。”
袁武听了这话,便无奈地摇了摇头,忍不住微笑起来,说了声:“傻瓜。”
晚间,姚芸儿睡得极早,袁武揽着她的腰肢,见她那张小脸宛如青玉,眼底微微发暗,不似从前那般白里透红,眼底便焦灼起来,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去探她的脉息。
姚芸儿脉息细沉,显是自小体弱、气血双亏所致,其他倒也瞧不出别的,袁武终究不是大夫,想着明日里还是要去镇子上请个郎中,为小娘子看上一看。顺道,再去打探一下刘员外的事。
这一夜,便这样过去了。
翌日一早,姚芸儿昏沉沉地睡着,察觉到身旁的动静,便竭力睁开了眼睛,袁武已经起身,穿好衣裳后,回头便见姚芸儿躺在那里,睁着剪水双瞳,清清纯纯地瞧着自己。
他回到床边,俯下身子为姚芸儿将额际的碎发捋好,温声道:“你先睡着,我去城里一趟,午饭别等我,自己多吃些。”
“相公,你又要出门?”姚芸儿握住他的手,只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小腹也疼得越发厉害,对男人的依恋不由自主地便更深,一听他要走,忍不住紧紧地攥着他,说什么也不要他离开。
袁武无可奈何,低声哄道:“我去请个大夫,要不了多久就回来。”
“你别走。”姚芸儿摇着他的衣袖,柔声开口。
见她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袁武顿时心软了,只得一叹,道:“好,我不走。”
到了午后,姚芸儿觉得身上松快了不少,便下了床,打算将银子给娘家送去。
袁武自是要陪着她一道去的,可谁知村南头的高家过几日要办喜事,特地来请袁武去家中宰猪,姚芸儿赶忙说自己没事,要他快去帮忙,袁武见她脸色比起昨日好了不少,便将她一路送到了娘家,这才向着高家走去。
姚芸儿望着夫君的背影,唇角抿出一抹笑靥,刚要敲门,就见娘家的大门被人打开,走出来的不是旁人,恰是村子里的媒婆。
“陈婆婆?”姚芸儿瞧见她,心里便涌来一股诧异,也不知道这好端端的,她怎么会从娘家出来。
陈婆子瞧见她,便挤出一抹笑,上前拍了拍她的小手,说了句:“几日不见,芸儿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姚芸儿见她神色有异,眸心顿时浮起一抹忧色,也不理会陈婆子的寒暄,道:“陈婆婆,您来我家有事?”
陈婆婆顿了顿,才道:“老身是为你二姐的事来的,兴许你还不知道,那张旺高中了,往后可就是举人老爷了,陈家老太太也不是个善茬儿,儿子这边刚中举人,那边就把老身唤了过去,说是要和你二姐退婚,然后再让老身给她儿子寻一门大户人家的闺女,好当媳妇。”
姚芸儿一听这话,顿时恍如五雷轰顶一般,别说清河村这种小地方,就连云尧镇或荆州城,若有女子一旦被男家退婚,便会被视如弃妇,可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连带女子的家人都要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后若再想嫁人,可真是千难万难了。
姚芸儿想到这里,就连声音都急促起来:“这张家怎么能这样欺负人,二姐和张秀才定的是娃娃亲,他们家哪能说退就退?”
陈婆婆也叹道:“可不是,这张家倒真能做得出来,也不怕伤了阴德,老身可不会再帮他们家说亲了,芸儿啊,你回头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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