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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金兰辞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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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金兰辞世 (第2/3页)

公,方才王家村的人来了,说是姐夫要把大姐给休了!”

    袁武闻言,脸色依旧沉稳得瞧不出什么,只揽住姚芸儿的身子,道了句:“先回屋再说。”回到家,姚芸儿焦急得很,一想起大姐如今的处境,便是抓肝挠心地难受。

    “相公,你快想想法子,若是姐夫真要把大姐休了,大姐往后带着孩子,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瞧着她焦急的小模样,男人微微一哂,径自走到桌旁倒了一碗水喝。

    见他不说话,姚芸儿不依了,上前摇了摇他的衣袖,秀气的眉眼间已带了几分委屈。

    袁武在椅子上坐下,将她抱在了怀里置于膝上,方才开口道:“我倒觉得离开了王家,对你大姐来说是件好事。”

    “好事?”姚芸儿满是错愕地凝视着自己的夫君,这年头,女子若被夫家休弃,可是天大的祸事,连带着娘家都要被人看不起的,怎么到了他嘴里,却成了好事?

    见她那剪水双瞳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袁武哑然,紧了紧她的身子,解释道:“你想想她在王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连带着两个孩子也跟着受苦,不如自己带着孩子过。”

    姚芸儿仍是摇头,道:“可大姐一个女人家的,自己哪能养活得了两个孩子?”

    “不是还有咱们吗?”男人声音低沉,那一双黑眸迥深,唯有眉宇间却噙着淡淡的宠溺。

    姚芸儿听了这话,便怔在了那里,似是不敢相信一般:“你是要大姐和孩子都住在咱们家吗?”

    袁武很是无奈,捏了捏她的脸,道:“傻瓜,我是说咱们给她觅一处房子,让她带着孩子住,往后能帮衬的,咱们多帮衬些,总不至于过不下去。”

    姚芸儿这才理会男人的意思,心里便如同泡在温水里似的,说不出的暖,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袁武低声开口。

    “相公,你怎么这么好。”姚芸儿轻轻开口,声音糯糯的,让人心头一软。

    袁武听了这话,淡淡一笑,若不是为了她,他又哪有这份心思,去管这些小事。

    姚芸儿想了想,又开口道:“相公,若是大姐带着孩子们回来,不如还让她们在咱们家住吧,这样平日里也能省些银子。”

    “不行!”男人沉声开口,那一声浑厚有力,差点将姚芸儿吓了一跳。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男人眉头一挑,深邃的黑眸望着怀里的小人儿,将姚芸儿瞧得脸庞通红,心里方才明白了过来。

    袁武见她羞涩地别开小脸,那柔美的侧颜落在他的眼底,更是妍丽得如同桃花一般,惹得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子,在她的耳旁低语出声。

    “今晚可不能躲着我了。”

    姚芸儿听了这话,脸庞顿时落满了红晕,忍不住嗔道:“原来就是因为这个,你才不让大姐住在咱们家。”

    袁武没有说话,只微微笑起,刮了刮她的鼻尖。

    姚芸儿想起这几晚,都是由男人抱着自己睡的,有时候都察觉到那硬硬的东西抵着自己,可她怕被大姐她们听见,总是不许他近身,倒也难怪他不愿让大姐和孩子们住在自己家了。

    当下她垂下眼帘,只觉得越发羞赧,忍不住将脸蛋埋在夫君的怀里,一张小脸灿若云霞,更显娇美。

    袁武最喜欢她这般娇羞的样子,将她揽在怀里,两人依偎良久,一室温馨。

    翌日一早,姚芸儿蜷在袁武怀中酣睡,袁武刚准备起身,她便伸出藕节般的胳膊,搂住男人的颈,就是不让他起来。

    袁武见她这般缠人,当下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念着今日家里也没什么活计,索性便继续揽着她睡去,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方才起来。

    姚芸儿去了灶房,如今天冷,便想着做一锅热乎乎的年糕汤给男人喝,一顿饭还没做好,就听屋外有人吆喝着:“姐!快给我开门!”

    是姚小山的声音。

    姚芸儿匆匆走出屋子,去将大门为姚小山打开,就见小弟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那里,大冬天的,额上硬是跑出了一层汗珠。

    “姐,大姐被王家赶回来了,娘让我过来,要你和姐夫赶紧回家一趟。”

    姚芸儿一听大姐被王家赶了回来,心头顿时一紧,不等她回屋去找袁武,就见男人已走了出来,对着姚家姐弟道了句:“走吧。”

    当下锁好铺子的大门,三人一道往姚家赶去。

    姚家此时围满了街坊,皆聚在那里窃窃私语着,清河村的人几乎全知道了姚家大闺女被夫家休弃,连带着她生的那两个女儿,都一道被赶了回来。一时间,看笑话的有之,说金兰可怜的有之,更多的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毕竟清河村地方小,村民们平日里闲来无事,一听说姚金兰被休,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按捺不住地要来瞧一瞧。

    姚芸儿不管这些人,刚踏进娘家的院子,就见姚老汉正坐在门槛上,一声不响地抽着旱烟,大妞揽着二妞,姐妹俩怯生生地站在一旁,眼圈红红的,似是想哭又不敢哭一般,待看见姚芸儿后,两个孩子都扑了过来,刚喊了一句小姨,二妞便哇一声,哭了起来。

    姚芸儿瞧着心酸,拿出帕子将二妞脸上的泪水擦去,姚父见到了女儿女婿,则站起了身子,那脸色也是十分难看的,仿佛一夕间苍老了好几岁。女儿被夫家休弃,这种事落在谁家也都是件见不得人的事,姚父也没心思和女儿女婿多说什么,一手指向里屋,对着姚芸儿道:“你大姐在里屋,你进去跟着劝劝。”

    姚芸儿答应着,刚走进屋子,就见姚金兰面如金纸,正呆呆愣愣地倚在床沿,金梅手里捧着一碗粥,却是怎么也喂不下去,而姚母则坐在一旁,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大姐……”姚芸儿心头难受,瞧着姚金兰魂不守舍的模样,眼眶也湿了,姚母见到她,遂哑着嗓子,道了句:“女婿咋没和你一道回来?”

    “娘,他也回来了,和爹一道在院子里,没有进来。”姚芸儿说着,走到金兰身旁,刚想劝个几句,不料姚金兰一把攥紧了她的手,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姚芸儿的手被她攥得生疼,却也不敢乱挣,姚金兰的眼泪刷刷地落了下来,积攒了多年的委屈与痛苦仿佛在这一刻全都发泄了出来,只哭得撕心裂肺,一面哭,一面在那儿骂:“那杀千刀的王大春,我给他们王家当牛做马地累了这么多年,他和他那老娘平日里对我不是打就是骂,让我吃得还没有牲口好,他和王寡妇那小蹄子勾搭在一块,这是说不要,就不要我了啊!”

    姚金兰声泪俱下,旁人的劝也是一点儿也听不下去,到了后来那神智竟是有些不清楚起来,披头散发地要往外头跑,骇得姚母一把将她抱住,姚金梅和姚芸儿也慌得上前,大家七手八脚地好不容易将她按在了床上,姚金兰犹如疯魔一般,竟唱起了曲子,声声凄凉,吓得三个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就那么一愣神的工夫,姚母便被姚金兰一把推在了地上,金梅赶忙去扶,姚芸儿一个人自然拉不动她,眼睁睁地看着大姐往外跑,只对外唤了一声:“相公!”

    袁武听到她的声音,顿时大步而来,刚一进门,就见姚金兰跟个疯子似的,在屋子横冲直撞,就连椅子都被撞翻了,他站在门口,待姚金兰向着他奔来时,男人面色沉着,手势干脆利落,抬手便在姚金兰的颈弯处横劈一掌,姚金兰哼都没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大丫头?”姚母被金梅搀了起来,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将姚金兰扶住,那声音是颤抖的,见女儿落到如今这步田地,止不住地老泪纵横,对着袁武大声斥道:“大丫头好歹也是你大姐,你咋能将她打晕过去?”

    袁武面色如故,只道:“岳母放心,大姐要不了多久便会醒,趁着这工夫,还是请个郎中过来。”

    姚母瞅了眼金兰的脸色,便赶忙让姚小山去请了郎中,那郎中诊治后,说出来的话却令一家人大吃一惊,姚金兰竟是得了失心疯。

    姚芸儿将这事告诉袁武,男人脸色并无丝毫诧异,好似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两人一直在姚家耽搁到晚上,姚金兰醒来后,又是哭闹不休,等她睡着后,方才踏着月色往家赶。

    姚芸儿想起大姐变成了这副样子,就忍不住地悲从中来,还没到家,那泪水便一颗颗地往下掉。

    袁武将她揽在怀里,由着她在自己怀里轻泣,姚芸儿念起儿时大姐对自己的照料,心头越发酸涩,经过一棵杏花树时,蓦然说了句:“相公,你往后,会不会也休了我?”

    袁武的脚步当即停在了那里。

    就着月色,但见小娘子的脸上落满了泪痕,一张小脸在月色中更是显得娇柔婉转,竟比那月光还要皎洁。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休了你?”男人眉头紧皱,居高临下地望着怀里的小人。

    “我很怕,相公往后若是休了我,我会不会和大姐一样,也得了失心疯……”

    不等她说完,便被男人粗声打断:“别瞎想,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我袁武这一辈子,定不负你。”

    听了这一句,姚芸儿心头微微踏实了些,她将身子往男人的怀里偎了偎,伸出手环住他的腰身,轻声地说了句:“相公,这一辈子我都跟着你,无论你去哪,做什么,我都要跟着你,你别不要我,好吗?”

    袁武听着她怯生生的话语,心里顿时一疼,将她揽得更紧,那一双黑眸漆黑如墨,沉声道了一个字:“好。”

    一连几日,姚芸儿都忙得不可开交。到了年底,铺子里的生意眼见着好了起来,袁武每日里也抽不开身,姚芸儿一面要料理家务,一面还要回娘家帮衬,这些天姚金兰的情形时好时坏,整日里疯疯癫癫的,连大妞和二妞都不认得了,一心要往外面跑,惹得姚父姚母都是精疲力竭,若是偶尔清醒,便抱着两个女儿在一旁默默流泪,瞧起来也是可怜。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姚金兰的失心疯总也不见好,时常三更半夜地从床上坐起来破口大骂,当然都是骂那王家母子,只吓得两个孩子整夜整夜地哭泣,日子一久,就连姚家附近的街坊们也看不过眼,一个个在私下议论纷纷,甚至有的人说这姚金兰是离不开男人,等明儿赶紧再给她找一个,说不准这疯病就好了。

    姚母听在耳里,倒也动起了心思,一心想给女儿说个婆家,便从村里寻了媒婆过来,要她打听这十里八村的,有没有死了媳妇的鳏夫,或者是家穷娶不起女人的,眼下没得挑了,只要能将姚金兰娶过去就行。

    见娘家实在乱得厉害,姚芸儿便将大妞和二妞都接回了家,两个小丫头连遭变故,胆子比起之前更是小了不少,尤其二妞每到晚上更是缠着姚芸儿不放,非要小姨和姐姐一道陪着她睡觉不可。

    姚芸儿心疼,只得和衣与孩子们睡在一起,等将姐妹俩哄睡后,自己方才悄悄回房。

    这一日,姚芸儿忙了一天,也是累得很了,待大妞和二妞睡着后,她也沉沉睡了过去,岂料睡到半夜,便觉得有人将自己抱了起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小声地唤了两个字:“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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