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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大树坡义虎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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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 大树坡义虎送亲 (第2/3页)

爹娘也有饿死之日

    哩!我如今与你说过,再引人上门时,茶也没有一杯与他吃了,你莫着急!”勤

    自励被爹娘教训了一遍,嘿嘿无言,走出去了。真个好几日没有人上门蒿恼。约

    莫一月有馀,勤自励又引十来个猎户到家,借锅煮饭。勤公也道:“容他煮罢!”

    勤婆不肯道:“费柴费火,还是小事,只是才说得儿子回心,清净了这几日,老

    娘心里好不喜欢。今日又来缠帐,开了端,辞得那一个?他日又赔茶、赔酒。老

    娘支持得怕了,索性做个冷面,莫惯他罢!”勤公见勤婆不允,闪过一边。勤婆

    将中门闭了,从门内说道:“我家不是公馆,柴火不便,别处去利市。”众人闻

    言,只索去了。

    勤自励满面羞惭,叹口气,想道:“我自小靠爹娘过活,没处赚得一文半文,

    家中来路又少,也怪爹娘不得。闻得安南作乱,朝廷各处募军,本府奉节度使文

    牒,大张榜文,众兄弟中已有几个应募去了。凭着我一身本事,一刀一枪,或者

    博得个衣锦还乡,也不见得。守着这六尺地上,带累爹娘受气,非丈夫之所为也。

    只是一件,爹娘若知我应募从军,必然不允。功名之际,只可从权,我自有个道

    理。”当下瞒过勤公、勤婆,竟往府中投军。太守试他武艺出众,将他充为队长,

    军政司上了名字。不一日招募数足,领兵官点名编号,给了口粮,制办衣甲器械,

    择个出征吉日,放炮起身。勤自励也不对爹娘说知。直到上路三日之后,遇了个

    县中差役,方才写寄一封书信回来。勤公拆书开看时,写道:男自励无才无能,

    累及爹娘。今已应募,充为队长,前往安南。幸然有功,必然衣锦还乡。爹娘不

    必挂念!勤公看毕,呆了半响,开口不得。勤婆道:“儿子那里去了?写什么言

    语在书上?你不对我说?”勤公道:“对你说时,只怕急坏了你。儿子应募充军,

    从征安南去了。”勤婆笑道:“我说多大难事,等儿子去十日半月后,唤他回来

    就是了。”勤公道:“妇道家不知利害!安南离此有万里之遥,音信尚且难通;

    况他已是官身,此去刀剑无情,凶多吉少。万一做了沙场之鬼,我两口儿老景谁

    人侍奉?”勤婆就哭天哭地起来。勤公也流泪不止。过了数日,林亲家亦闻此信,

    特地自来问个端的。勤公、勤婆遮瞒不得,只得实说了,伤感了一场。林公回去

    说知,举家都不欢喜。正是:

    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他人分离犹自可,骨肉分离苦杀我。

    光阴似箭,不觉三年,勤自励一去,杳无音信。林公频频遣人来打探消息,

    都则似金针堕海,银瓶落井,全没些影响。同县也有几个应募去的,都则如此。

    林公的妈妈梁氏对丈夫说道:“勤郎一去,三年不回,不知死活存亡。女儿年纪

    长成了,把他担误,不是个常法,你也该与勤亲家那边讨个决裂。虽然亲则是亲,

    各儿各女,两个肚皮里出来的,我女儿还不认得女婿的面长面短,却教他活活做

    孤孀不成?”林公道:“阿妈说的是。”即忙来到勤家,对勤公道:“小女年长,

    令郎杳无归信。倘只是不归,作何区处?老荆日夜愁烦,特来与亲家商议。”勤

    公已知其意,便道:“不肖子无赖,有误令爱芳年。但事已如此,求亲家多多上

    覆亲母,耐心再等三年。若六年不回,任凭亲家将令爱别许高门,老汉再无言语。”

    林公见说得达理,只得唯唯而退,回来与妈妈说知。梁氏向来知道女婿不学本分,

    心中不喜,今三年不回,正中其意。听说还要等三年,好不焦燥,恨不得十日缩

    做一日,把三年一霎儿过了,等女儿再许个好人。光阴似箭,不觉又过了三年。

    林公道:“勤亲家之约已满了,我再去走一番,看他更有何说。”梁氏道:“自

    古道,一言即出,驷马难追。他既有言在前,如今怪不得我了。有路自行,又去

    对他说甚么?且待女儿有了对头,才通他知道,也不迟。”林公又道:“阿妈说

    得是。然虽如此,也要与孩儿说知。”梁氏道:“潮音这丫头,有些古怪劣别,

    只如此对他说,勤郎六年不回,教他改配他人,他料然不肯,反被勤老儿笑话。

    须得如此如此!”林公又道:“阿妈说得是。”

    次日,梁氏正同女儿潮音一处坐,只见林公从外而来,故意大惊小怪的说道:

    “阿妈,你知道么?怪道勤郎无信回来,原来三年前便死于战阵了。昨日有军士

    在安南回,是他亲见的。”潮音听说,面如土色,阁泪而不敢下,慌忙走进自己

    房里去了。妈妈亦假做叹息,连称可怜。过了数日,林婆对女儿说道:“死者不

    能复生。他自没命,可惜你青春年少,我已教你父亲去寻媒说合,将你改配他人。

    乘这少年时,夫妻恩爱,莫教挫过。”潮音道:“母亲差矣!爹把孩儿从小许配

    勤家,一女不吃两家茶,勤郎在,奴是他家妻;勤郎死,奴也是他家妇,岂可以

    生死二心?奴断然不为!”妈妈道:“孩儿休如此执见,爹妈单生你一人,并无

    兄弟。你嫁得着人时,爹妈也有半子之靠。况且未过门的媳妇,守节也是虚名。

    现放着活活的爹妈,你不念他日后老景凄凉,却去恋个死人,可不是个痴愚不孝

    之辈!”潮音被骂,不敢回言。就有男媒女妁,来说亲事。潮音拗爹妈不过,心

    生一计,对爹妈说道:“爹妈主张,孩儿焉敢有违?只是孩儿一闻勤郎之死,就

    将身别许他人,于心何忍!容孩儿守制三年,以毕夫妻之情,那时但凭爹妈。不

    然,孩儿宁甘一死,决不从命!”林公与梁氏见女儿立志甚决,怕他做出短见之

    事,只得繇他。正是:

    一人立志,万夫莫夺。

    却说勤公夫妇见儿子六年不归,眼见得林家女儿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后来闻

    得媳妇立志要守三年,心下不胜之喜。“若巴得这三年内儿子回家,还是我的媳

    妇。”光阴似箭,不觉又过了三年。潮音只认丈夫真死,这三年之内,素衣蔬食,

    如真正守孝一般。及至年满,竟绝了荤腥之味,身上又不肯脱素穿色。说起议婚,

    便要寻死。林公与妈妈商议:“女孩儿执性如此,改嫁之事,多应不成。如之奈

    何?”梁氏道:“密地择了人家,在我哥哥家受聘,不要通女孩儿得知。到临嫁

    之期,只说内侄做朝,来接女孩儿。哄得他易服上轿,鼓乐人从,都在半路迎接。

    事到其间,不怕他不从!”林公又道:“妈妈说得是。”林公果然与舅子梁大伯

    计议定了,许了李承务家三舍人。自说亲以至纳聘,都在梁大伯家里。夫妻两口

    去受聘时,对女儿只说梁大伯大儿子定亲,潮音那里疑心!吉期将到,梁大伯假

    说某日与儿子完婚,特迎取姐夫一家到家中去接亲。梁氏先自许过他一定都来。

    至期,大伯差人将两顶轿子,来接姐姐和外甥女。梁氏自己先装扮了,教女儿换

    了色服同去。潮音不知是计,只得易服随行。女孩儿家不出闺门,不知路径。行

    了一会,忽然山凹里灯笼火把,鼓乐喧天,都是取亲的人众,中途等候,摆列轿

    前,吹打而来。潮音觉道事体有变,没奈何在轿内啼啼哭哭。众人也那里管他,

    只顾催趱轿夫飞走。到一个去处,忽然阴云四合,下一阵大雨。众人在树林中暂

    歇,等雨过又行。走不上几步,抖然起一阵狂风,灯火俱灭,只见一只黄斑吊睛

    白额虎,从半空中跳将下来。众人发声喊,都四散逃走。未知性命如何,已见亡

    魂丧胆。

    风定虎去,众人叫声谢天,吹起火来,整顿重行。只见轿夫叫道:“不好了!”

    起初两乘轿子,都是实的,如今一乘是空的。举火照时,正不见了新人,轿门都

    撞坏了,不是被大虫衔去是什么!梁氏听说,呜呜的啼哭起来。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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