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卷三十八 两错认莫大姐私奔 再成交杨二郎正本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卷三十八 两错认莫大姐私奔 再成交杨二郎正本 (第2/3页)

女眷们游耍吃酒的。想道:“我若厮

    赶着他们去,闲荡一番,不过插得些寡趣,落得个眼饱,没有实味。况有别人家

    女眷在里头,便插趣也有好些不便。不若我整治些酒馔在此,等莫大姐转来。我

    是亲眷人家,邀他进来,打个中火,没人说得。亦且莫大姐尽是贪杯高兴,十分

    有情的,必不推拒。那时趁着酒兴营勾他,不怕他不成这事。好计,好计!”即

    时奔往闹热胡同,只拣可口的鱼肉晕肴、榛松细果,买了偌多,撮弄得齐齐整整。

    正是:安排扑鼻芳香饵,专等鲸鲵来上钩。

    却说莫大姐同了一班女伴,到庙里烧过了香,各处去游耍。挑了酒盒,野地

    上随着好坐处,即便摆着吃酒。女眷们多不十分大饮,无非吃下三数杯,晓得莫

    大姐量好,多来劝他。莫大姐并不推辞,拿起杯来就吃就干,把带来的酒吃得罄

    尽,已有了七八分酒意。天色将晚,然后收拾家火,上轿抬回。回至郁家门前,

    郁盛瞧见,忙至莫大姐轿前施礼道:“此是小人家下,大姐途中口渴了,可进里

    面告奉一茶。”莫大姐醉眼朦胧,见了郁盛是表亲,又是平日调得情惯的,忙叫

    住轿,走出轿来与郁盛万福道:“元来哥哥住在这里。”郁盛笑容满面道:“请

    大姐里面坐一坐去。”莫大姐带着酒意,踉踉跄跄的跟了进门。别家女轿晓得徐

    家轿子有亲眷留住,各自先去了。徐家的轿夫住在门口等候。

    莫大姐进得门来,郁盛邀至一间房中,只见酒果肴馔,摆得满桌。莫大姐道:

    “甚么道理要哥哥这们价费心?”郁盛道:“难得大姐在此经过,一杯淡酒,聊

    表寸心而已。”郁盛是有意的,特地不令一个人来伏侍,只是一身陪着,自己斟

    酒,极尽殷勤相劝。正是:茶为花博士,酒是色媒人。莫大姐本是已有酒的,更

    加郁盛慢橹摇船捉醉鱼,靦腆着面庞央救不过,又吃了许多。酒力发作,乜

    斜了双眼,淫兴勃然,倒来丢眼色,说风话。郁盛挨在身边同坐了,将着一杯酒,

    你呷半口,我呷半口,又噙了一口够着脖子度将过去,莫大姐接来咽下去了,就

    把舌头伸过口来,郁盛咂了一回。彼此春心荡漾,偎抱到床中,褪下小衣,弄将

    起来。一个醉后掀腾,一个醒中摩弄。醉的如迷花之梦蝶,醒的似采蕊之狂蜂。

    醉的一味兴浓,担承愈勇;醒的半兼趣胜,玩视偏真。此贪彼爱不同情,你醉我

    醒皆妙境。

    两人战到间深之处,莫大姐不胜乐畅,口里哼哼的道:“我二哥,亲亲的肉,

    我一心待你,只要同你一处去快活了罢!我家天杀的不知趣,又来拘管人,怎如

    得二哥这等亲热有趣?”说罢,将腰下乱颠乱耸,紧紧抱住郁盛不放,口里只叫

    “二哥亲亲”。元来莫大姐醉得极了,但知快活异常,神思昏迷,忘其所以。真

    个醉里醒时言,又道是酒道真性,平时心上恋恋的是杨二郎,恍恍惚惚,竟把郁

    盛错认。干事的是郁盛,说的话多是对杨二郎的话。郁盛原晓得杨二郎与他相厚

    的,明明是醉里认差了。郁盛道:“叵耐这浪淫妇,你只记得心上人,我且将计

    就计,餂他说话,看他说甚么来?”就接口道:“我怎生得同你一处去快活?”

    莫大姐道:“我前日与你说的,收拾了些家私,和你别处去过活,一向不得空便。

    今秋分之日,那天杀的进城上去,有那衙门里勾当。我与你趁那晚走了罢。”郁

    盛道:“走不脱却怎么?”莫大姐道:“你端正下船儿,一搬下船,连夜摇了去。

    等他城上出来知得,已此赶不着了。”郁盛道:“夜晚间把甚么为暗号?”莫大

    姐道:“你只在门外拍拍手掌,我里头自接应你。我打点停当好几时了,你不要

    错过。”口里糊糊涂涂,又说好些,总不过肉麻说话。郁盛只拣那几句要紧的,

    记得明明白白在心。

    须臾云收雨散,莫大姐整一整头髻,头眩眼花的走下床来。郁盛先此已把酒

    饭与轿夫吃过了,叫他来打着轿,挽扶莫大姐上轿去了。郁盛回来,道是占了采

    头,心中欢喜。却又得了他心腹里的话,笑道:“诧异,诧异,那知他要与杨二

    郎逃走,尽把相约的事对我说了。又认我做了杨二郎,你道好笑么?我如今将错

    就错,雇下了船,到那晚剪他这绺,落得载他娘在别处去受用几时,有何不可?”

    郁盛是个不学好的人,正挠着他的痒处,以为得计。一面料理船只,只等到期行

    事,不在话下。

    且说莫大姐归家,次日病了一日酒。昨日到郁家之事,犹如梦里,多不十分

    记得,只依稀影响,认做已约定杨二朗日子过了。收拾停当,只待起身。岂知杨

    二郎处虽曾说过两番,晓得有这个意思,反不曾精细叮咛得,不做整备的。到了

    秋分这夜,夜已二鼓,莫大姐在家里等候消息。只听得外边拍手响,莫大姐心照,

    也拍拍手。开门出去,黑影中见一个人在那里拍手,心里道是杨二郎了。急回身

    进去,将衣囊箱笼,逐件递出。那人一件件接了,安顿在船中。莫大姐恐怕有人

    瞧见,不敢用火,将房中灯打灭了,虚锁了房门,黑里走出。那人扶了上船,如

    飞把船开了。船中两个多是低声细语,况是慌张之际,莫大姐只认是杨二郎,急

    切辨不出来。莫大姐失张失志,历碌了一日,下得船才心安。倦将起来,不及做

    甚么事,说得一两句话,那人又不十分回答。莫大姐放倒头,和衣就睡着了去。

    比及天明,已在潞河,离家有百十里了。撑开眼来看那舱里同坐的人,不是

    杨二郎,却正是齐化门外的郁盛。莫大姐吃了一惊道:“如何却是你?”郁盛笑

    道:“那日大姐在嶽庙归来途中,到家下小酌,承大姐不弃,赐与欢会。是大姐

    亲口约下我的,如何倒吃惊起来?”莫大姐呆了一回,仔细一想,才省起前日在

    他家吃酒,酒中淫媾之事,后来想是错认,把真话告诉了出来。醒来记差,只说

    是约下杨二郎了,岂知错约了他?今事已至此,说不得了,只得随他去。只是怎

    生发付杨二郎呵?因问道:“而今随着哥哥到那里去才好?”郁盛道:“临清是

    个大码头去处,我有个主人在那里。我与你那边去住了,寻生意做。我两个一窝

    儿作伴,岂不快活?”莫大姐道:“我衣囊里尽有些本钱,哥哥要营运时,足可

    生发度日的。”郁盛道:“这个最好。”从此莫大姐竟同郁盛到临清去了。

    话分两头。且说徐德衙门公事已毕,回到家里,家里悄没一人,箱笼什物皆

    已搬空。徐德骂道:“这歪刺姑一定跟得奸夫走了!”问一问邻舍,邻舍道:

    “小娘子一个夜里不知去向。第二日我们看见门是锁的了,不晓得里面虚实。你

    老人家自想着,无过是平日有往来的人约的去。”徐德道:“有甚么难见处?料

    只在杨二郎家里。”邻舍道:“这猜得着,我们也是这般说。”徐德道:“小人

    平日家丑,须瞒列位不得。今日做出事来,眼见得是杨二郎的缘故。这事少不得

    要经官,有烦两位做一做见证。而今小人先到杨家去问一问下落,与他闹一场则

    个。”邻舍道:“这事情那一个不知道的?到官时,我们自然讲出公道来。”徐

    德道:“有劳,有劳。”当下一忿之气,奔到杨二郎家里。恰好杨二郎走出来,

    徐德一把扭住道:“你把我家媳妇子拐在那里去藏过了?”杨二郎虽不曾做这事,

    却是曾有这话关着心的,骤然闻得,老大吃惊。口里嚷道:“我那知这事?却来

    赚我!”徐德道:“街坊上那一个不晓得你营勾了我媳妇子?你还要赖哩!我与

    你见官去,还我人来!”杨二郎道:“不知你家嫂子几时不见了,我好耽耽在家

    里,却来问我要人,就见官,我不相干!”徐德那听他分说,只是拖住了交付与

    地方,一同送到城上兵马司来。

    徐德衙门情熟,为他的多。兵马司先把杨二郎下在铺里。次日,徐德就将奸

    拐事情,在巡城察院衙门告将下来,批与兵马司严究。兵马审问杨二郎,杨二郎

    初时只推无干。徐德拉同地方,众口证他有奸。兵马喝叫加上刑法,杨二郎熬不

    过,只得招出平日通奸往来是实。兵马道:“奸情既真,自然是你拐藏了。”杨

    二郎道:“只是平日有奸,逃去一事,委实与小的无涉。”兵马又唤地方与徐德

    问道:“他妻子莫氏还有别个奸夫么?”徐德道:“并无别人,只有杨二郎奸稔

    是真。”地方也说道:“邻里中也只晓杨二郎是奸夫,别一个不见说起。”兵马

    喝杨二郎道:“这等还要强辨!你实说拐来藏在那里?”杨二郎道:“其实不在

    小的处,小的知他在那里?”兵马大怒,喝叫重重夹起,必要他说。杨二郎只得

    又招道:“曾与小的商量要一同逃去,这说话是有的。小的不曾应承,故此未约

    得定,而今却不知怎的不见了。”兵马道:“既然曾商量同逃,而今走了,自然

    知情。他无非私下藏过,只图混赖一时,背地里却去奸宿。我如今收在监中,三

    日五日一比,看你藏得到底不成!”遂把杨二郎监下,隔几日就带出鞫问一番。

    杨二郎只是一般说话,招不出人来。徐德又时时来催禀,不过做杨二郎屁股不着,

    打得些屈棒,毫无头绪。杨二郎正是俗语所云:从前作事,没兴齐来。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