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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二 硬勘案大儒争闲气 甘受刑侠女著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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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十二 硬勘案大儒争闲气 甘受刑侠女著芳名 (第2/3页)

子长于词赋,可当面一试否?”仲友道:“既有佳客,宜赋新

    词。此子颇能,正可请教。”元卿道:“就把七夕为题,以小生之姓为韵,求赋

    一词。小生当饮满三大瓯。”严蕊领令,即口吟一词道:“碧梧初坠,桂香才吐,

    池上水花初谢。穿针人在合欢楼,正月露玉盘高泻。蛛忙鹊懒,耕慵织倦,

    空做古今佳话。人间刚到隔年期,怕天上方才隔夜。——词寄《鹊桥仙》。”词

    已吟成,原卿三瓯酒刚吃得两瓯,不觉跃然而起道:“词既新奇,调又适景,且

    才思敏捷,真天上人也!我辈何幸,得亲沾芳泽!”亟取大觥相酬,道:“也要

    幼芳分饮此瓯,略见小生钦慕之意。”严蕊接过吃了。

    太守看见两人光景,便道:“元卿客边,可到严子家中做一程儿伴。”原卿

    大笑,作个揖道:“不敢请耳,固所愿也。但未知幼芳心下如何。”仲友笑道:

    “严子解人,岂不愿事佳客?况为太守做主人,一发该的了。”严蕊不敢推辞得。

    酒散,竟同谢原卿一路到家,是夜遂留同枕席之欢。元卿意气豪爽,见此佳丽聪

    明女子,十分趁怀,只恐不得他欢心,在太守处凡有所得,尽情送与他家。留连

    半年,方才别去,也用掉若干银两,心里还是歉然的。可见严蕊真能令人消魂也。

    表过不题。

    且说婺州永康县有个有名的秀才,姓陈名亮,字同父。赋性慷慨,任侠使气,

    一时称为豪杰。凡缙绅士大夫有气节的,无不与之交好。淮帅辛稼轩居铅山时,

    同父曾去访他。将近居旁,过一小桥,骑的马不肯走。同父将马三跃,马三次退

    却。同父大怒,拔出所佩之剑,一剑挥去马首,马倒地上。同父面不改容,徐步

    而去。稼轩适在楼上看见,大以为奇,遂与定交。平日行径如此,所以唐仲友也

    与他相好。因到台州来看仲友,仲友资给馆谷,留住了他。闲暇之时,往来讲论。

    仲友喜的是俊爽名流,恼的是道学先生。同父意见亦同,常说道:“而今的世界,

    只管讲那道学、说正心诚意的,多是一班害了风痹病,不知痛痒之人。君父大仇

    全然不理,方且扬眉袖手,高谈性命,不知性命是甚么东西!”所以与仲友说得

    来。只一件,同父虽怪道学,却与朱晦庵相好,晦庵也曾荐过同父来。同父道他

    是实学有用的,不比世儒迂阔。惟有唐仲友平日恃才,极轻薄的是朱晦庵,道他

    字也不识的。为此,两个议论有些左处。

    同父客邸兴高,思游妓馆。此时严蕊之名布满一郡,人多晓得是太守相公作

    兴的,异样兴头,没有一日闲在家里。同父是个爽利汉子,那里有心情伺候他空

    闲?闻得有一个赵娟,色艺虽在严蕊之下,却也算得是个上等的々,台州

    数一数二的。同父就在他家游耍,缱绻多时,两情欢爱。同父挥金如土,毫无吝

    啬。妓家见他如此,百倍趋承。赵娟就有嫁他之意,同父也有心要娶赵娟,两个

    商量了几番,彼此乐意。只是是个官身,必须落籍,方可从良嫁人。同父道:

    “落籍是府间所主,只须与唐仲友一说,易如反掌。”赵娟道:“若得如此最好。”

    陈同父特为此来府里见唐太守,把此意备细说了。唐仲友取笑道:“同父是当今

    第一流人物,在此不交严蕊而交赵娟,何也?”同父道:“吾辈情之所钟,便是

    最胜,那见还有出其右者?况严蕊乃守公所属意,即使与交,肯便落了籍放他去

    否?”仲友也笑将起来道:“非是属意,果然严蕊若去,此邦便觉无人,自然使

    不得!若赵娟要脱籍,无不依命。但不知他相从仁兄之意已决否?”同父道:

    “察其词意,似出至诚。还要守公赞襄,作个月老。”仲友道:“相从之事,出

    于本人情愿,非小弟所可赞襄,小弟只管与他脱籍便了。”同父别去,就把这话

    回复了赵娟,大家欢喜。

    次日,府中有宴,就唤将赵娟来承应。饮酒之间,唐太守问赵娟道:“昨日

    陈官人替你来说,要脱籍从良,果有此事否?”赵娟叩头道:“贱妾风尘已厌,

    若得脱离,天地之恩。”太守道:“脱籍不难。脱籍去,就从陈官人否?”赵娟

    道:“陈官人名流贵客,只怕他嫌弃微贱,未肯相收。今若果有心于妾,妾焉敢

    自外?一脱籍就从他去了。”太守心里道:“这妮子不知高低,轻意应承,岂知

    同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汉子?况且手段挥霍,家中空虚,怎能了得这妮子终身?”

    也是一时间为赵娟的好意,冷笑道:“你果要从了陈官人到他家去,须是会忍得

    饥、受得冻才使得。”赵娟一时变色,想道:“我见他如此撒漫使钱,道他家中

    必然富饶,故有嫁他之意;若依太守相公的说话,必是个穷汉子,岂能了我终身

    之事?”好些不快活起来。

    唐太守一时取笑之言,只道他不以为意。岂知姊妹行中心路最多,一句关心,

    陡然疑变。唐太守虽然与了他脱籍文书,出去见了陈同父,并不提起嫁他的说话

    了。连相待之意,比平日也冷淡了许多。同父心里怪道:“难道娼家薄情得这样

    渗濑,哄我与他脱了籍,他就不作准了?”再把前言问赵娟。赵娟回道:“太守

    相公说来,到你家要忍冻饿。这着甚么来由?”同父闻得此言,勃然大怒道:

    “小唐这样惫赖!只许你喜欢严蕊罢了,也须有我的说话处。”他是个直性尚气

    的人,也就不恋了赵家,也不去别唐太守,一径到朱晦庵处来。

    此时朱晦庵提举浙东常平仓,正在婺州。同父进去,相见已毕,问说是台州

    来,晦庵道:“小唐在台州如何?”同父道:“他只晓得有个严蕊,有甚别勾当?”

    晦庵道:“曾道及下官否?”同父道:“小唐说公尚不识字,如何做得监司?”

    晦庵闻之,默然了半日。盖是晦庵早年登朝,茫茫仕宦之中,著书立言,流布天

    下,自己还有些不慊意处。见唐仲友少年高才,心时常疑他要来轻薄的。闻得他

    说己不识字,岂不愧怒?怫然道:“他是我属吏,敢如此无礼!”然背后之言未

    卜真伪,遂行一张牌下去,说:“台州刑政有枉,重要巡历。”星夜到台州来。

    晦庵是有心寻不是的,来得急促。唐仲友出于不意,一时迎接不及,来得迟

    了些。晦庵信道是同父之言不差,果然如此轻薄,不把我放在心上!这点恼怒再

    消不得了。当日下马,就追取了唐太守印信,交付与郡丞,说:“知府不职,听

    参。”连严蕊也拿来收了监,要问他与太守通奸情状。晦庵道是仲友风流,必然

    有染;况且妇女柔脆,吃不得刑拷。不论有无,自然招承,便好参奏他罪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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