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卷七 吕使君情媾宦家妻 吴太守义配儒门女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卷七 吕使君情媾宦家妻 吴太守义配儒门女 (第2/3页)

”船上水手听依吩咐,即把两船紧紧贴着住了。人静之后,使君悄悄

    起身,把自己船舱里窗轻推开来。看那对船时节,舱里小窗虚掩。使君在对窗咳

    嗽一声,那边把两扇小窗一齐开了。月光之中,露出身面,正是孺人独自个在那

    里。使君忙忙跳过船来,这里孺人也不躲闪。两下相偎相抱,竟到房舱中床上,

    干那话儿去了。一个新寡的文君,正要相如补空;一个独居的宋玉,专待邻女成

    双。一个是不系之舟,随人牵挽;一个如中流之楫,惟我荡摇。沙边氵鸡氵鶒好

    同眠,水底鸳鸯堪比乐。

    云雨既毕,使君道:“在下与孺人无意相逢,岂知得谐夙愿,三生之幸也!”

    孺人道:“前日瞥见君子,已使妾不胜动念。后来亡夫遭变,多感周全。女流之

    辈,无可别报,今日报以此身。愿勿以妾自献为嫌,他日相弃,使妾失望耳。”

    使君道:“承子不弃,且自欢娱,不必多虑。”自此朝隐而出,暮隐而入,日以

    为常,虽外边有人知道,也不顾了。

    一日正欢乐间,使君忽然长叹道:“目下幸得同路而行,且喜蜀道尚远,还

    有几时。若一到彼地,你自有家,我自有室,岂能常有此乐哉?”孺人道:“不

    是这样说。妾夫既身亡,又无儿女,若到汉州,或恐亲属拘碍。今在途中,惟妾

    得以自主,就此改嫁从君,不到那董家去了,谁人禁得我来?”使君闻言,不胜

    欣幸道:“若得如此,足感厚情。在下益州成都郫县自有田宅庄房,尽可居住。

    那是此间去的便道,到得那里,我接你上去住了,打发了这两只船。董家人愿随

    的,就等他随你住了;不愿的,听他到汉州去,或各自散去。汉州又远,料那边

    多是孤寡之人,谁管得到这里的事?倘有人说话,只说你遭丧在途,我已礼聘为

    外室了,却也无奈我何!”孺人道:“这个才是长远计较。只是我身边还有这小

    妮子,是前室祝氏所生,今这个却无去处,也是一累。”使君道:“这个一发不

    打紧。目下还小,且留在身边养着。日后有人访着,还了他去。没人来访,等长

    大了,不拘那里着落了便是,何足为碍?”

    两人一路商量的停停当当。到了郫县,果然两船上东西尽情搬上去住了。可

    惜董家竹山一任县令,所有宦资连妻女,多属之他人。随来的家人也尽有不平的,

    却见主母已随顺了,吕使君又是个官宦,谁人敢与他争得?只有气不伏不情愿的,

    当下四散而去。吕使君虽然得了这一手便宜,也被这一干去的人各处把这事播扬

    开了。但是闻得的,与旧时称赞他高谊的,尽多识他没行止,鄙薄其人。至于董

    家关亲的见说着这话,一发切齿痛恨,自不必说了。

    董家关亲的,莫如祝氏最切。他两世嫁与董家。有好些出任的在外,尽多是

    他夫人每弟兄叔侄之称。有一个祝次骞,在朝为官,他正是董原广的妻兄。想着

    董氏一家飘零四散,元广妻女被人占据,亦且不知去向,日夜系心。其时乡中王

    恭肃公到四川做制使,托他在所属地方访寻。道里辽阔,谁知下落?乾道初年,

    祝次骞任嘉州太守,就除利路运使。那吕使君正补着嘉州之缺,该来与祝次骞交

    代。吕使君晓得次骞是董家前妻之族,他干了那件短行之事,怎有胆气见他?迁

    延稽留,不敢前来到任。祝次骞也恨着吕使君是禽兽一等人,心里巴不得不见他,

    趁他未来,把印绶解卸,交与僚官权时收着,竟自去了。吕使君到得任时,也就

    有人寻他别是非,弹上一本,朝廷震怒,狼狈而去。

    祝次骞枉在四川路上作了一番的官,竟不曾访得甥女儿的消耗,心中常时抱

    恨。也是人有不了愿,天意必然生出巧来。直到乾道丙戌年间,次骞之子祝东老,

    名震亨,又做了四川总干之职。受了檄文,前往成都公干,道经绵州。绵州太守

    吴仲广出来迎着,置酒相款。仲广原是待制学士出身,极是风流文采的人。是日

    郡中开宴,凡是应得承直的娼优无一不集。东老坐间,看见户椽旁边立着一个妓

    女,净态恬雅,宛然闺阁中人,绝无一点轻狂之度。东老注目不瞬,看勾多时。

    却好队中行首到面前来斟酒,东老且不接他的酒,指着那户椽旁边的妓女问他道:

    “这个人是那个?”行首笑道:“官人喜他么?”东老道:“不是喜她。我看他

    有好些与你们不同处,心中疑怪,故此问你。”行首道:“他叫得薛倩。”东老

    正要细问,吴太守走出席来,斟着巨觥来劝。东老只得住了话头,接着太守手中

    之酒,放下席间,却推辞道:“贱量实不能饮,只可小杯适兴。”太守看见行首

    正在旁边,就指着巨觥分付道:“你可在此奉着总干,是必要总干饮干,不然就

    要罚你。”行首笑道:“不须罚小的。若要总干多饮,只叫薛倩来奉,自然毫不

    推辞。”吴太守也笑道:“说得古怪。想是总干曾与他相识么?”东老道:“震

    亨从来不曾到大府这里,何由得与此辈相接?”太守反问行首道:“这等,你为

    何这般说?”行首道:“适间总干殷殷问及,好生垂情于他。”东老道:“适才

    邂逅之间,见他标格,如野鹤在鸡群。据下官看起来,不像是个中之人。心里疑

    惑,所以在此询问他为首的。岂关有甚别意来?”太守道:“既然如此,只叫薛

    倩侍在总干席旁劝酒罢了。”

    行首领命,就唤将薛倩来侍着。东老正要问他来历,恰中下杯,命取一个小

    杌子赐他坐了,低问他道:“我看你定然不是风尘中人,为何在此?”薛倩不敢

    答应,只叹口气,把闲话支吾过去。东老越越疑心,过会又问道:“你可实对我

    说。”薛倩只是不开口,要说又住了。东老道:“直说不妨。”薛倩道:“说也

    无干,落得羞人。”东老道:“你尽说与我知道,焉知无益?”薛倩道:“尊官

    盘问不过,不敢不说。其实说来可羞。我本好人家儿女,祖、父俱曾做官。所遭

    不幸,失身辱地。只是前生业债所欠,今世偿还,说他怎的?”东老恻然动心道:

    “汝祖、汝父,莫不是汉州知州、竹山知县么?”薛倩大惊,哭将起来道:“官

    人如何得知?”东老道:“果若是,汝母当姓祝了。”薛倩道:“后来的是继母,

    生身亡母正是姓祝。”东老道:“汝母乃我姑娘也,不幸早亡。我闻你与继母流

    落于外,寻觅多年,竟无消耗,不期邂逅于此。却为何失身妓藉?可备与我说。”

    薛倩道:“自从父亲亡后,即有吕使君来照管丧事,与同继母一路归川。岂知得

    到川中,经过他家门首,竟自尽室占为己有。继母与我多随他居住多年。那年坏

    官回家,郁郁不快,一病而亡。连继母无所倚靠,便将我出卖,得了薛妈七十千

    钱,遂入妓籍,今已是一年多了。追想父亲亡时,年纪虽小,犹在目前。岂知流

    落羞辱,到了这个地位!”言毕,失声大哭。东老不觉也哭将起来。

    初时说话低微,众人见他交头接耳,尽见道无非是些调情肉麻之态,那里管

    他就里?直见两人多哭做一堆,方才一座惊骇,尽来诘问。东老道:“此话甚长,

    不是今日立谈可尽,况且还要费好些周折。改日当与守公细说罢了。”太守也有

    些疑心,不好再问。酒罢各散,东老自向公馆中歇宿去了。

    薛倩到得家里,把席间事体对薛妈说道:“总干官府是我亲眷,今日说起,

    已自认帐。明日可到他寓馆一见,必有出格赏赐。”薛妈千欢万喜。到了第二日,

    薛妈率领了薛倩,来到总干馆舍前求见。祝东老见说,即叫放他母子进来。正要

    与他细话,只见报说太守吴仲广也来了。东老笑对薛倩道:“来得正好。”薛倩

    母子多未知其意。

    太守下得轿,薛倩走过去先叩了头。太守笑道:“昨日哭得不勾,今日又来

    补么?”东老道:“正要见守公说昨日哭的缘故。此子之父董元广乃竹山知县,

    祖父仲臣是汉州太守,两世衣冠之后。只因祖死汉州,父又死于都下,妻女随在

    舟次,所遇匪人,流落到此地位。乞求守公急为除去乐籍。”太守恻然道:“原

    来如此!除籍在下官所司,甚为易事。但除籍之后,此女毕竟如何?若明公有意,

    当为效劳。”东老道:“不是这话。此女之母即是下官之姑,下官正与此女为嫡

    表兄妹。今既相遇,必须择个良人嫁与他,以了其终身。但下官尚有公事须去,

    一时未得便有这样凑巧的。愚意欲将此女暂托之尊夫人处安顿几时,下官且到成

    都往回一番。待此行所得诸台及诸郡馈遗路赆之物,悉将来为此女的嫁资,慢慢

    拣选一个佳婿与他。也完我做亲眷的心事。”太守笑道:“天下义事,岂可让公

    一人做尽了?我也当出二十万钱为助。”东老道:“守公如此高义,此女不幸中

    大幸矣!”当下吩咐薛倩:“随着吴太守到衙中奶奶处住着,等我来时再处。”

    太守带着自去。

    东老叫薛妈过来,先赏了他十千钱,说道:“薛倩身价在我身上,加利还你。”

    薛妈见了是官府做主,怎敢有违?只得凄凄凉凉自去了。东老一面往成都进发不

    题。

    且说吴太守带得薛倩到衙里来,叫他见过了夫人,说了这缘故,叫夫人好好

    看待他。夫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