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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芙蓉夜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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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芙蓉夜雨(2) (第3/3页)

是前朝为张业之天下,后宫为张仙如独受恩宠,张氏一门荣宠已极。

    不知不觉间,已是六月里,水阁外龙跃池的芙蕖已崭露花蕊。

    清晨起身便闻到荷香,懒懒的坐在妆台前,想起自己已许久未对镜凝妆了。

    昏黄的铜镜中,容颜依旧俏丽,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齿如含贝,却唯有那双原本神采奕奕的杏眼失却了光彩。

    “扬州青铜作明镜,暗中持照不见影。”我肉胎凡心,毕竟还是生出了恁多的怨怼。

    振作着起身着了素白的罗裙,嗅着晨风步到院中,碧桃花已落尽,满园只剩翠绿,也好总算有些生气。

    遥望着对岸的殿宇,孟郎,而今你还好吗?与你分别已有九十一日了,你可会挂念蕊儿?你可知道她也只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子,如今她的心中也积了恁多的嗔和怨,纵使诚念心经只怕也难消去对你的怨。

    龙跃池的那边隐约传来笙鼓之乐,今日不知又为哪宫的佳丽设了饮宴。

    早听静宜说,六月初曾大败蜀军,后又屯驻于凤翔的后汉大将王景崇,因后汉政权内乱,于月初遣使请降。保元大喜,厚赐了王景崇宅院,婢仆。

    如此一来,保元一扫当日兵败后灰丧之气,又意气风发起来,更听从张业等人的建议,在宫中设宴款待汉国降将。而王景崇亦知投桃报李,向保元敬献了许多美女、珍玩。

    听槿颜说,如今宫中夜夜笙歌,新晋的嫔主常为争宠而闹得不可收拾,而张仙如更常常拿着昭仪的架子出面干涉,反倒是静宜退居长春殿中不理世事。

    我乍听之下,心中不忿,挥笔写了首诗托槿颜转与保元。

    太虚高阁凌波殿,背倚城墙面枕池。

    诸院各分娘子位,羊车到处不教知。

    这诗本是一时义忿所作,却不想竟惹祸上身,保元非但没有因此解了我的禁足,反而再下严旨,再不许任何人来探望于我,而槿颜似也因此受累,禁足在了飞鸾阁中。

    当我接到旨意的那一天,当真是心灰意懒,他果然变得面目全非了。是我傻,还在这里一味的苦等,相信他有苦衷,相信他有不得已,相信他书来的“忍冬”,所以我苦苦的等他有朝一日来接我回去。是我太傻,是我太蠢!

    耳边飘浮着旖旎的歌声,我无声地叹息着,痴望着对岸,芙蓉木下人影一闪,我尤自回身,原来是凌轩。

    自我禁足后保元又禁了旁人的探视,如今这芙蓉水阁中能进出的外人,只有每日请平安脉的凌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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