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云家忧盼逸儿无忧 (第3/3页)
摩挲着青玉扳指的纹路,那枚祖传的古玉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映得他眼底的思绪愈发深沉。这也是人之常情。他起身推开雕花窗棂,潮湿的山风卷着墨香涌进屋内,吹动墙上悬挂的《山河图》,先天之境,好比登天揽月,云溪郡方圆千里,能踏破那道门槛的,不过寥寥数人。他望着远处山峦间若隐若现的星光,声音低沉如古寺晨钟,苍梧居士在云端俯瞰众生,咱们这些在凡尘奔波的人,于他而言或许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
云母起身走到丈夫身旁,望着雨幕中影影绰绰的竹林。竹枝在风中相互摩挲,发出细碎的呜咽,恰似江湖中暗流涌动的纷争。你看钱、唐几家,再加上凌峰寨,这些年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都在暗中较劲。云集的指尖无意识地叩击窗框,发出沉闷的声响,就像走钢丝的艺人,脚下是万丈深渊,手中的平衡木稍有晃动——话音未落,一阵狂风骤起,檐角铜铃发出刺耳的急响,仿佛在印证这脆弱的平衡。
可不是么?云母望着书房墙上悬挂的家族族谱,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云家几代人在这山镇扎根的印记,去年唐家那位长老突破后天巅峰时,整个行山镇都绷紧了弦。若不是各方势力相互制衡,只怕早成了虎狼相争的修罗场。她想起白日里听闻的传闻,凌峰寨最近频繁在边界活动,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云集却仍望着西方苍梧居士隐居的方向,那里的山脉在夜色中如同巨兽的剪影。苍梧居士独居深山,一心求道,倒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云母轻声叹道,咱们还是莫要轻易打破这份宁静。有些缘分强求不得,就像山间的云雾,抓得越紧,散得越快。她伸手将窗棂缓缓合上,隔绝了最后一丝寒意,也将江湖的波谲云诡暂时挡在门外。烛火在窗纸上投下两人相依的剪影,宛如这乱世中一处温暖的孤岛。
云集怀中的云逸活像被塞进麻袋的小泥鳅,扭来扭去的模样让父亲的锦袍都皱成了咸菜干。小家伙早把父母谈论的先天高手势力平衡抛到九霄云外,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扑棱棱飞过的麻雀,肉乎乎的小手还在空中胡乱抓着,嘴里嘟囔着:我要去追小鸟,比听你们说话有意思多啦!
终于逮到机会,云逸像颗被弹弓射出去的山楂果,嗖地从父亲膝头滑下来。他的小短腿捣腾得飞快,绣着金线云纹的虎头鞋在青砖地上敲出哒哒的脆响,活像架失控的小鼓。云母见状,绣花帕子都差点惊掉,扯着嗓子喊道:慢些跑,当心摔成泥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