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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碑缝里钻出来的春天 (第1/3页)
晨光初照,霜色未褪。
医律碑静立于残雪之间,青铜表面泛着冷而温润的光。
那行新浮现的文字——“他们想烧干净,偏偏——烧出了光”——在朝阳下竟似有呼吸般微微起伏,仿佛整座碑已不再是死物,而是某种沉睡千年、终于睁眼的生灵。
云知夏立于碑前,黑色长袍垂地,发丝微扬。
她缓缓蹲下身,指尖轻触碑缝中钻出的那一抹嫩绿。
草叶细如针尖,却倔强挺立,根部缠绕着一缕尚未干涸的血丝,暗红如墨,隐隐透出温热。
她心头一震——那是小满昨夜以指血祭碑所留。
可一夜之间,血竟化为生机?
她凝神细察,指腹摩挲过草根,忽觉一丝异样波动自指尖传来,像是某种低语,顺着血脉直抵心神。
刹那间,她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火场中的哭喊、药箱被砸碎的声响、盲跛医者蜷缩荒野的身影……还有小满跪在雪中,一遍遍用血描摹“医者无罪”时颤抖的嘴唇。
这不是普通的草。
这是血语通魂与民心执念交融而生的奇物。
“原来如此。”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凡以诚心护医者之血,皆可催生‘律之根’。这碑……活了。”
话音落下,风骤止。
整座铜碑轻轻一震,缝隙中的嫩草忽然摇曳起来,蓝光自根部蔓延至叶尖,如同星火点燃长夜。
那光芒不刺目,却让四周积雪悄然融化,露出底下焦黑的土地——那是三十年前焚医馆留下的疮疤,如今正被这一株微草悄然覆盖。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脚步声从碑侧传来。
陆承武依旧跪在那里,左臂上的布条已被鲜血浸透,战袍撕成的绷带早已染成暗褐色。
他整夜未动,双膝深陷冻土,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比刀锋更亮。
天光渐明,他猛然起身,从亲兵手中夺过水囊,将清冽冷水缓缓浇在碑基之上。
动作庄重,如同祭祀。
副将上前劝阻:“将军!肃王若知道您护持这座叛逆之碑,必定以谋反论罪!”
“谋反?”陆承武冷笑回头,眼中布满血丝,“我母亲死于军令封锁道路,药车不得通行,并非医者不肯救——是权贵断绝人生之路!三十年来,我焚毁医馆、驱逐良医,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他声音嘶哑,却字字如锤落下。
“今日我不护此碑,便是重蹈当年之错。若肃王要问罪——”他抽出腰间佩刀,重重插入碑后泥土,“我陆承武,愿以项上人头,换这天下医者一线生路!”
说罢,他亲自执铁锹,在碑后掘坑。
一铲、两铲……冻土坚硬如铁,震得虎口崩裂,血顺着手腕滴入坑中。
亲兵见状,纷纷脱下铠甲下跪,轮番接替。
坑成之时,他命人抬来一口铁匣,打开后,里面是三百块刻着名字的骨片——全都是北境战死军医的遗骨残片,曾被当作“巫医余孽”草草掩埋,无人敢收。
“你们救过万千将士,却被世人唾骂为妖。”陆承武跪在坑前,声音哽咽,“今日,我不能再让你们藏于地下。你们的名字刻在碑上,你们的魂——就守在这律法之下。”
一块块骨片被郑重放入坑中,覆土掩埋。
当最后一捧土落下时,那株碑缝里的嫩草忽然剧烈摇晃,蓝光暴涨,竟如灯塔般照亮方圆十丈。
远处村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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