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抽丝 (第2/3页)
,肩膀缩紧,连声音都不如平常爽利,“怎……怎么了?我身上爬了什么东西吗?”
顾非真抬手一指,“你身后的墙上有座灯台,试试能不能挪动?别处我已检查过,并无机关。”
苏千誉松口气,回头看去,确有一青铜灯座,左拧不动,右转咔咔声骤起,自墙壁内延伸至脚下地面。
随即,扎堆的死老鼠旁边,两块地砖豁然打开,露出一条漆黑的地下通道。
苏千誉讶异,欲赞叹顾非真两句,却见其已率先进入通道,下了两个台阶,忽然停住。
她正纳闷,想问问发生了什么,又见顾非真转身,向自己伸出了手,语气轻柔,道:“下面光线很暗,小心。”
顾非真的神情隐在昏暗的光线中。
苏千誉看不清,但心甚是明媚。
她欣然拉住了顾非真的手,下了通道。
通道不太长,约莫四五丈,刺鼻的怪味源源不断。
二人到了平地后,顾非真将桌上遗留的火折子点亮,观察周遭。
暗室很宽阔,像个大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砧板上放着一些切成碎块的腐败猪肉,时有蛆虫穿梭蠕动。
大锅共有三个,里面存着少许油腻腻的膏状物,还有几只躺在上面的死老鼠。
顾非真拿起灶台上的勺子盛了一点膏状物,送到鼻子前闻了闻,道:“炼的是猪油。但已停工几日。看情形,走的匆忙。上面的老鼠,应是吃了这里太多的猪油,跑上去后渐渐撑死。”
苏千誉捂着口鼻,厌恶道:“炼制猪油何必要在地下暗室?王氏自己家也卖,又不是什么稀有的玩意。”
顾非真没有回应,走到西墙敲打石壁。
苏千誉恍然悟道:“你怀疑这里与化尸井相通,他们在用死猪炼油?”
话音刚落,顾非真果然发现一扇隐在墙壁中的门。
苏千誉凛然阻止道:“不必再探。若真如此,里面很可能有不少的死猪,说不准有疫病。我们先找猪场的人来问个清楚。让他们处理好,亲自带我们进去。料他们也不敢乱来。”
顾非真觉得有理,便一起出了屋子。
这次,苏千誉直接找到管事盘问。
管事初装不知,严正表示王氏猪场绝不会做黑心生意。
可生意人最懂生意人。
苏千誉仅几句威慑,便让他道出了实情。
原来,死猪炼油是瞿昙岩提出的,说是废物再利用,以折扣价卖给那些穷百姓,能吃能赚,何乐不为。
因管事是王氏本家的老人,知道王氏猪场注重口碑不会允许。
所以,在瞿昙岩与管事商量时,管事明确只能偷偷做,账目要单独一本,绝不能告知王氏。
就这样,自今年年初,建好了暗仓,正式开始死猪炼油,直至八天前,瞿昙岩通知马上关停。
管事作为主要监理人,自然从中拿了好处。
值得注意的是,管事说近一个半月,瞿昙岩特别关注炼油,甚至亲自挑选健康无病,因突发应激猝死的猪,单独炼制,监督品质,且装瓶带走最好的部分,也不提作何用途。
这与王氏说的奇怪之处吻合。
而对绑架藏匿侯小娘子或他人的质疑,管事坚决否认,直言瞿昙岩做没做他不知道,总之和他没关系,也从未听说,他是贪财想过更美好的生活,不是想担惊受怕的等死。
苏千誉、顾非真见再查不出什么,有点失望,通知了府衙与王氏,待人来后离开猪场。
线索中断,苏千誉自我安慰着,“好歹端掉了一个黑心作坊,也不虚此行。”
顾非真沉吟俄顷,开口道:“我看过失踪案的案卷。第一家报案的时间,与瞿昙岩亲自监制猪油的时间相近。”
苏千誉费解,道:“我实在联想不到,猪油与失踪的人有何关系,莫非变态到给他们灌猪油?”
顾非真微微摇头,转而道:“忙碌半日,午饭都错过了。我请苏娘子。”
苏千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上次二楼仅翻修,自己就赔了数百贯,若算上因此而减少的潜在收益……
不,她不想算。
富有也经不住这样挥洒。
必须将隐患扼杀在摇篮。
她立刻陪笑道:“我现在就饿得慌。不去留仙楼了。我们换个地方,我请您。”
顾非真看穿了她的心思,乐得受之,“那在下却之不恭了。”
苏千誉当即带着顾非真,去了路上的一间面食铺子。
猪场因脏乱,距离城区最远。
去的路上,苏千誉发现部分客栈、摊铺关门闭户,田地与果园无人采摘、收割,不由得十分好奇。
考虑路边食铺,也是想借吃饭的时候打听一下。
“来两碗冷陶面、两盘凉菜,再来一壶茶水。菜品您自己看着办。”苏千誉选的这家只有一位老妇人看顾。
老妇人满头白发,佝偻着身子,步履蹒跚,做起饭来颇慢。
苏千誉语气和善的问:“婆婆,我看您一个人怪辛苦的。您的儿女呢?去干农活了吗?”
老妇人苍老疲倦的脸上露出无奈,手里的活不停,唉叹一声,道:
“最近,儿子、媳妇总是一大早就出门,晚上才回来,嘴里神神叨叨说要过上好日子了,到时候去城里给我换个大房子,雇几个奴婢伺候,病也不愁了,再也不用受累了。现在连活都不干了。
我问有新路子吗?他们说神自有安排。真是好笑啊。连赚钱的营生都不要了,还能安排个好日子。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都怪他好友撺掇。左邻右舍的,都跟着一起魔怔了。我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正经神灵能给好吃懒做的人发钱啊?那这天下要变成个啥样子!说我腿上的大瘤子能眨眼消失,都比那些鬼话可靠。”
末了,老妇人将手中的锅盖重重一放,强自乐观的舒展肩膀,道:“算了,都是命。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加把劲。”
顾非真看了眼老妇人不灵便的左腿,果见脚踝处有一块拳头大的凸起,连着整个左脚肿大如馒头。
苏千誉对老妇人竹筒倒豆子般的脾气忍俊不禁,同时又倍感悲凉,问:
“您说的有理。兴许,他们真有新法子呢,只是需要点时间。毕竟世上行业千百,抓住机会亦可捷足先登。您儿子有没有提去哪里参加了什么?我们也想去试试。”
老妇人将煮好的面盛在大碗中,端给二人,道:
“那是一个教会,专收心诚的穷苦百姓,答应帮他们脱贫致富。看二位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就不用了吧。”
苏千誉追问:“您知道教会的名字与地点吗?”
顾非真补充道:“有何教义?教主是谁?”
老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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